第四章 九指罗刹

    洛州城，五里街——

    雨后天晴，正午烈日当头。原本就不是很繁华的街上，有一家店铺显得尤其冷清。说它是店铺，可门面上连个招牌也没有；说它不是店铺，门还几乎天天开着，而且二层阁楼外加后院，规模也算不小。

    就在这家是店非店的门前，一个猥琐的身影左顾右盼，犹豫再三，窜了进去。

    大堂里一镂空竹椅上，一衣着艳丽的女子正哼着小曲，对着小镜子挤眉弄眼，不经意一抬眼，迎上一硕大的斗笠。“你个死陶乐，野到现在才回来！”她从椅子上挑起，一把扯下眼前的斗笠，横眉怒目。

    “你小声点！”陶乐连忙捂住她的嘴，“风老大听见可了不得！”

    “拿开你的臭爪子！我刚涂的胭脂！”女子狠劲挣脱，揉揉嘴唇，一脸厌恶，刚要破口大骂，却忍不住噗嗤笑了，“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陶乐整张脸似发酵一般肿了一圈，左眼更是高起一块，看起来一眼大一眼小。他见女子幸灾乐祸，十分不爽，堆起一副假笑，“颜如玉，有那么好笑吗？等风老大知道了，你比我现在要惨十倍，看你到时候还笑得出来不。”

    颜如玉立马变了脸色，叉起腰脖子一扭，“祸是你闯的关我什么事！”

    “呸！也不知道是谁说什么‘银子就藏在风老大床底下，我亲眼看见的，如果没有就把我眼珠子挖下来当泡踩’！这是不是你说的？”陶乐阴阳怪气地丑化着颜如玉，“还说什么给我把风，让我放心的去！结果呢？”

    “那能怪我吗？都怪荷叶睡着了！”颜如玉被揭了老底但还不服输，指着陶乐的鼻子劈里啪啦的一顿数落，“谁叫你自己色迷心窍，非偷看老大洗澡！看了也就罢了，还被发现了！被发现也就罢了，你倒是跑啊！你最拿手的不就是轻功吗？吹牛皮倒厉害，真章的时候就完蛋，怂包！”

    陶乐一脸委屈，哭丧着道：“你还想要我怎么跑啊？我以为老大洗澡不会来追我，谁承想她衣服都不穿，愣是追我跑了快半个城了。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说罢做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接着一屁股瘫在竹椅上，“我还跑？不吓死就不错了！”

    颜如玉一听，咄咄逼人的气势立时没了踪影，耷拉着肩膀长叹一声，“哎，我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陶哥哥，你可回来了！”一个白胖胖的女孩兴高采烈地从楼梯下跑下来，砸得楼梯咚咚直响。

    陶乐鸡皮疙瘩立时起了一身，缩缩脖子，不耐烦地道：“荷叶，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哥哥哥哥的叫，我比你还小一岁呢！”

    荷叶站到陶乐跟前，大惊失色，“你脸怎么了？”说罢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那乌青的眼眶。

    “呀！”陶乐疼的咧嘴，打落她的手，敷衍道：“没事！不用你管！”

    “哎，荷叶，那疯婆娘醒了没？”颜如玉打眼瞧了一下楼上。

    荷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颜如玉舒了口气，“最好永远别醒，醒了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咱么呢。你不知道，昨天半夜她淋得跟落汤鸡一样，披头散发的，一进来我还以为见到鬼了呢！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人家都管她叫九罗刹。”

    “九罗刹？”陶乐不解。

    “笨！就是九根手指的意思！”颜如玉剜了一眼陶乐，伸出十指比划着。

    陶乐点点头，乌青的小眼睛勉强眯成一条线，“风老大那根指头是怎么断的呢？”

    “还能怎么断？哼，一定是坏事做多了。这就叫恶有恶报！”颜如玉幸灾乐祸。

    “咳——我说——”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

    三人立时石化，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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