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天,春香照例去酒楼上工,而酒楼里各色人瞧她的目光却赫然变了。
春香并非想要改变什么,最多的,只不过是利用小王爷打听一下那些个曾经与自己熟悉的人的消息,再至多能瞧瞧他们,好让她的心里也有个底。
至于攀高枝,嫁王府这种事情,从来不在她的打算之内;两世为人,春香也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丝野心,即便是上一辈子努力的要迈上皇后的宝座,也不过是家族的需要,亲人的恳求。
对于她个人而言,穷也好富也好,只要日子也还舒心,没什么值得她去改变的;至于这人是否是良配?显而易见,答案是否定的。
以至于过了两天,她便把这事全都抛在了脑后,什么去王爷府领银子的事,若不是荷香写信提醒她,恐怕也早就忘到哪去了。
当然,就算是记起来了,春香也不过是回信让荷香给代领回来,可没想着辛苦自己再往那么远的北城跑上一趟。
于是,小王爷怒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傲然背手立在门前,傅佑简直想用眼角的余光杀了这女人,“只不过,我说话一向算话,答应过你的银子,一文都不会少!”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与言语,可惜这并不管用,小王爷看着眼前那个女人,愤怒的眼角都有些抽抽了,“孙三!”
“小的在,”一旁伺着的黑衣下人拖着银盘走了上来,傅佑伸手将盘子打翻,散碎银子瞬间洒了个遍地。
来不及换下工服的春香冷眼看着这一切,谨王爷家的世子这般幼稚行为也让她断定了,前世记忆里谨王府的悲惨结局不是没因果的;不过,她依旧蹲下身来,一粒一颗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碎银子,轻轻的回答道:“谢小王爷赏。”
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这话彻底激怒了自认为还克制的不错的傅佑,他几乎是用说得上是恶毒的神色低吼道:“下贱卑微的东西,若不是你自己贴上来,爷会赏你一个眼色?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粗贱的东西。”
很好,连身世相貌都成了别人攻击的对象了,春香更加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着:“谢小王爷教导。”
对方怒了,她更要保持冷静,春香着意克制自己的,不要前功尽弃了。
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傅佑见对方怎么都不给个反应,也就渐渐的愣了,面皮子又薄的他见对方不接招,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也只好装做气冲冲的甩手走人;当然,临走时还不忘记甩下狠话。
小王爷既然,看热闹的人群也成了鸟兽散,谁也不吝惜给春香一个同情的眼色;好不容易指着的高枝,没了。
同样如此的还有在家里听了消息的舅妈,她不住的嘀咕着:“怎么会这样呢,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就又得罪小王爷呢?”她不住的绕着圈子,“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若是春香嫁不入高门,他们家也沾不到什么好处啊……
“哪能啊,”春香像是没事般的笑了笑“恐怕是沾了背时运了,不如去庙里拜拜。”
“好好,这样好,”舅妈立刻点头,“反正乞巧节也快到了,你去烧个香,让天上的各路神仙保佑一下你的好姻缘,也保佑下咱们家。”
“嗯,”春香乖巧的点头。
乞巧节,按以往的惯例,舒老夫人是要带着一家老小的女眷去城外南山的寺庙里烧香祈福的;春香想着,若是能够见见她们该是多好啊。
慈爱的奶奶,纵容的母亲,虽称不上亲密却还总有几分感情的异母姐妹们……
至于那些个烦心事,随风散了也就散了;她如今是关西穷镇子里的宋春香,无钱无势,相貌也就那样,就算被人如此侮辱,人家不也说的正是实话吗?
粗贱什么的,春香瞧了瞧自己的双手,关节部位明显的几个薄茧在证实,这话可一点也不假,她如今就是个粗贱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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