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王爷端坐在堂上，身旁茶几上的香茶未动一口，还徐徐的冒着热情；虽然是个富贵闲人命，但老王爷的两鬓却早就冒出了几缕白发，样子，也不甚精神，有些倦倦的。

    “我原本，早想告诉你，”老王爷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开了口，“我不知这是否是太子刻意所为，但你心里却是明白，我之所以同意你取个民女，本来的意思便是像那些个人宣明，我们谨王府，无益结党我，也不过想让你做个富贵闲散王爷罢了。”

    “父王一片心思，儿臣明白的；”小王爷面色略有些惨白，不只是气还是恼的。

    “天家，是最信奉这天啊命的，皇帝也从来自称受奉天命，”老王爷边说，边瞧着傅佑。

    小王爷没有说话。

    “最好这天下的祥瑞尽归天家所有，这天下的应命之人也全在天家掌握。”老王爷淡淡的看着自家的儿子，“你，懂吗？”

    这种谈话自己不能有旁人在，身边的奴婢全都退了下去；一旁的小王爷脸色也几乎铁青着，他愤愤然从口中吐出：“儿臣不懂！若说他家才是奉了天命，那我们谨王府又算是什么？更何况，先帝爷本数意的便是您继承大统！”

    “佑儿！”老王爷低吼道。

    “你原本就该是皇太弟，而不是什么王爷；至于太子，哼，也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傅佑愤怒着，该说不该说的话一股脑的往外倒。

    “够了，佑儿！！”老王爷重重的拍着桌子，“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儿臣知道，不过是个……”傅佑语带苦涩，却又随即抬头到：“儿臣只是不服，不甘心！！”

    老王爷的身子颓唐了下去，难道他又是甘心的，服气的？只不过，时不待我罢了。

    两父子默默无言，相对两望，小王爷苍白而精致的脸上满是愤恨，“他总是，什么都…都跟我抢！”

    无论前生今世，傅仰都全不曾将这对父子放在心上过，否则，前世又怎么会手下留情，只给了个流放，堪堪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在傅仰的眼中，谨王爷就是个草包，无论先帝爷多宠爱这幼子，最终王位也落不到他手上即便是有金匮玉书，老王爷也不敢拿出来争一争，眼瞧着傅仰年幼就被封了太子，还要舔着张老脸来贺，不见半分上进之心。

    傅仰在钦天监里倒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说了句：“天命之女，天命所归，归于天命”罢了，那小王爷的脸色便难看的紧，简直毫无一点城府；这种人又怎么能让傅仰上心，当成个对手呢？

    至于宋春香，傅仰也是好好思量过的，原本只是觉得熟悉，当钦天监的命批出来时，却瞬间有种花非花，雾非雾的感觉。

    他不是没有后悔过的，否则，这世里也不会如此这般的拼命补偿舒家；古人道“天命不可违”，这话傅仰一直是半信半疑；都到舒娉婷是皇后命，但偏偏做到了贵妃便被推出去斩了首；往后的日子里，傅仰便是反了悔，也不曾下过旨意追封过什么，他总想着：“便这样罢，让她记恨着，也总比忘了我强；这般薄情寡义的女人，总归要让她不舒心，才顺了我的意啊。”

    等当老死在龙床上的老皇帝一睁眼，发现自个又变成了刚出世的惺子，心思就自动的活络了起来；上一次的总总遗憾，天意让我再来弥补一次啊；自认天命所归的傅仰想着，老天爷终究待他不薄。

    于是，等了好几年，终于等到舒府传来了喜讯，麟儿落地了，傅仰的心也跟着欢喜了起来；公然在姑娘家的满月酒上，指着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道：“我觉着妹妹与我这快凤珏是极为相配的，”并亲手将它挂在了人家的襁褓之上。

    这是他母妃留给他的纪念，自然是日后送给儿媳妇的定礼；上一世舒娉婷闹了好几年，连跟指头尖都没碰着，如今，却给他轻易的挂在了刚足满月的婴儿身上。

    不过，身边各怀心思的大人们，却是极为抒怀的；这惺子，太上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