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春香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原本想着,成亲这事——离她还远罢?
小王爷对她是不错啦,至于她的心思?说真的,一个英俊少年郎,家事人品皆是上流,并还对你情深意重,谁舍得拒绝?
道也不是说春香对小王爷不存爱慕之意,而是……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快?怎么会快,”舅妈牵宝贝似的妥妥拉住春香,“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啊,傻子才不往家里捡呢!唉哟,真是行大运啦!”
春香无可奈何,她上辈子可以说从未依靠过谁,论起来,傅仰能做的稳皇位还是依靠她舒家,所以这种近似与巴结的心思是从来没有过的。
但她没有,却不代表别人没有。
宫里的消息传来之后,舅爷也不出去做工了,成日里与舅母在家坐着————干嘛?收礼啊!
论起来,只要是春香一过门,他们就是皇亲国戚了,即便是个妾,也真是够享福三辈子了;何况听宫里来人的口气,甚至隐隐约约有明媒正娶做大夫人的意思,怎会叫人不激动?
街坊四邻里听闻这消息的,无比轰动着,隔壁卖菜的王大婶居然还敲锣打鼓的在菜市场宣告着:“咱们巷子里飞出了金凤凰,要做王妃了!!”
再再隔壁的牙行先生也趁机散播说:“烟柳斜巷的井里有只凤凰蛋,春香就是喝了这井里的水才成了金凤凰”
街尾的风水先生有不一样的意见,他认为:”乃是我们烟柳斜巷的风水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才助得这凤凰飞升,一飞冲天的。“
总之,人人心生欢喜,便如是他们家的闺女要嫁入皇室似的。
荷香也扬眉吐气的从王府里回来了,她表妹可是要嫁入那偌大的王爷府做主子的,她若要去,也自然是日后跟着的亲亲表妹进去享半个主子的荣耀,怎么能再做奴仆呢?
现在,她便帮着父母在家,成日里点算着从四面八方送来的,认识或不认识的各色人士的礼物礼金,忙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一片热血沸腾中,只有春香还保持冷静;虽然事情的走向全都变了,但恐怕也没有那么彻底,因为春香可是记得,日后,谨王爷这家是要被流放的;而被流放的根本原因,则是这位老王爷手里的金匮玉书!
握着致命武器却束手投降,傅仰当时也是瞧着这家人忒没骨气了,才开恩放了他们个流放,苟延残喘的保全了性命。
想到这,春香的心中一慌,金匮玉书应当还在谨王爷府,那么,这段命运会改变吗?
若是自己嫁进了谨王爷府,莫不是日后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发配流放?或者是,她能够改变这段命运……
想到”嫁入“这两个字,春香的耳根难得的飘起了红晕,实在是够教人难为情的,她两世年龄加起来都够做人家娘了,如此想来岂不是有老牛吃嫩菜的嫌疑?
不过,那嫩草这般招摇着让她啃,真是惹的人心里直痒痒啊。
小王爷未及弱冠,除了下巴有些尖,肤色略微苍白了些,还是挺符合春香蠢蠢欲动的审美了;尤其是耍起性子时高昂起头的傲慢模样,简直让人忍不住捏住脸来揉一揉。
总之,春香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隐隐觉得,这事不会这么顺利罢了;可惜她又非先知,前世也不曾经过这段,甚至前世里根本不曾有谨王府的小王爷被赐婚这件事,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想来想去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嫩草一大早便穿的衣冠楚楚,坐着黑漆漆的大马车来春香所居的陋巷,要接着这位未来的老牛夫人去皇宫之外等候。
谨老王爷在天未亮之时便去上朝了,而散朝后则去后宫谢恩,然后再商量婚事细节;接着,侯在宫外的新人进去叩谢皇恩,这赐婚也就算大功告成了。
可等到东边的日头变成了西边的明月,宫外候着的两个人从紧张到忐忑,最终变成了焦急,宫里还是没有传出消息来。
终于在宫门快要落锁之时,一个衅门从侧门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到了傅佑眼前居然一头冒失的跪了下来,喊道:“小王爷,老王爷薨了————”
此时,深夜里无端的一道闪电映亮了整个皇宫,也映亮了傅佑震惊而悲愤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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