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身抵债
目光相对，都是打量对方，男子目光慵懒中带着探索；女子目光漠然中藏着机警。
男子失笑，见多了女人，有妩媚的，有妖冶的，有娇憨的，有柔情似水的，却从未见过反差如此之大的女人，娇柔的外表下，野生动物般的敏锐机警。
男子释然，原来这女子像极了自己，都是隔着面具看人。
男子好奇，要有怎样的经历，才练就这样的胆识气魄？
“咳，”夏某人率先打破这有些暧昧的深情互视，虚咳一声，“虽然，这顿饭有些、有些出乎意外，但是，谢谢你点的菜，我吃的，嗯，很——饱。”
男子没有接话，只是下意识地看看桌面上杯盘狼藉，六个菜消灭了四盘半，是应该，很饱。
夏某人有些脸红，沉吟片刻，即恢复正常，“现在我们切入正题，你的车作价，我们商讨一下赔偿问题。”
某男笑了笑，随身手包里，掏出证件，摊开推到对方面前。
“认识一下，鄙人白银剑，剑桥驾驶员培训学校校长。”
“噗哧，”一直端庄状的夏某人笑的双肩抖动，白、淫、贱真是名副其实。
好像是经常遇到类似情况，某男不以为意，桃花眼一眯，故作哀怨，“美女，要纯洁，不要想歪了哦。”
“呵呵呵~~~~”夏语君笑的伏在桌子上，抚着手臂上鸡皮疙瘩，连连摆手，“剑、桥校长，快别叫美女，太恶心，你还叫女汉子吧。”
这一笑，把连日来的压抑委屈、愤懑不安，散去了一半。
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夏某人也从包中取出相关证件，“我叫夏语君，这是我的驾驶证，身份证，行车证，昨天刚过户的二手车，没仔细看保险，没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白银剑推过来的证件，夏某人只是用目光扫了一遍，确认车主是本人就没在多看。
而某男显然不同，伸手拿过身份证和驾驶证反复端详，末了还问：“你十九岁就考了驾照？”
“嗯，上大学时考的。”
“驾龄九年了，怪不得刚才追我时，感觉你车技不错。”
“哼！”某人用鼻孔哼了一声，以示鄙视。要不是你丫的犯贱，你老婆追杀，我何必落到如此地步。
“来，重新认识一下，鄙人，白银剑，很高兴结识夏语君小姐。”某男率先伸出手恭候。
对面抛过白眼一枚，厚脸皮的男人依然笑容可掬地保持着伸手欲握的姿势。
出于教养和礼仪，夏某人不忍再僵持下去，象征性地伸手握了一下。
柔若无骨的掌心在略显粗糙的大掌中划过，某男意味深长地看着那白皙的小手，感慨道：“真难为你一个坐办公室的白领，车技居然这么好。”
“你怎么知道？”夏语君有些好奇。
某男摊开自己的双手，掌心向上，“大小姐，劳动人民的手是这样的。”
见夏语君看过来，他用右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左手，淡淡道：“你看，常握方向盘，这里有薄茧，这里很粗糙，你的手一看不是干我们这行的，对了，你是做行政还是做财务的？”
听到财务二字，夏语君心口顿时狂跳，痛楚与愤懑几乎从喉咙喷薄而出。
蹙紧眉头，她的回应冷淡又不耐，“我做什么与你无关，你有话快说，我累了一天，要休息了。”
对面男子并未介意她恶劣的态度，语气更加温和，“好，你把联系方式告诉我，我稍后再联系你。”
夏某人挠了挠头，“我、我还没找宾馆呢，原来的手机卡也丢掉了，现在，暂时还没有联系方式。”
某男眼珠转了又转，试探着，“你在本地有亲属吗？”
“没有。”夏某人回答的干脆。
“那你到此是旅游，还是常驻？”
夏语君眼神有些迷茫，沉吟半晌，喃喃道：“还没——想好。”
某男了然地点点头，再次慵懒地靠着椅背，默默地看着对面的女子不再搭腔。
气氛有些沉闷，不知过了多久，夏语君从惆怅中回过神来，只看到对面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那个，刚才说到哪儿了？”她想打破尴尬的气氛。
“你一直魂游天外，我不敢打扰。”某男一脸揶揄。
夏某人再次脸红，“哪个，你还是作价吧，我们抓紧把理赔事情定下来。”
“好，”这家伙这次应的痛快，身体前探，眼中精光闪烁，“我的车原价二百三十五万，以现在损伤情况看，维修至少三十多万，去掉零头，三十万。”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见夏语君没有反驳，接着说道：“当然，这件事从道义上，我也有责任，所以，给你减半，十五万，你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出乎意料，这厮看起来不像这么慷慨。
“还有附加提议吗？”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她本能地谨慎。
“我们做协议，你给我现金，十五万，OK？”
“这个数额我没异议，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这么些现金，可不可以延缓几个月，让我想办法筹措资金。”
“呵呵，”仿佛意料之中，某男依旧笑吟吟，“那这几个月，你让本校长开着少一个大灯，多一个大坑的保时捷满世界溜达吗？”
“咳咳，”脑海里不停闪现着这厮形容的画面，夏某人被自己口水呛着了，“是、是有点影响形象。”
“岂止影响形象，还影响我的生意和生活，”这家伙真会顺杆爬，“再说，你在这居无定所，哪天高兴消失了，我去哪儿找你。”
“那你说怎么办？”夏某人有些恼火，这厮居然质疑本小姐的人品，真是虎落平川被犬欺，要是换了以前，早把钱摔到这厮脸上，让他嚣张。
“别急，别急，”这厮笑得像偷腥的猫，“你看这样好不，你反正前途未定，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你在这里安定下来，我先把修车款垫上，你欠的钱慢慢还，反正我也能随时找到你。”
还有这样的好事？夏某人暗忖，修车款减免一半，还好心给找工作，欠款还可以分期还。
左右打量对面的家伙，人是很帅，但不像心慈面软的烂好人，而且这条件听起来有些像包养。
“什么工作？”夏某人心生警觉。
“驾校女教官。”
“你的驾校？”怎么听起来像个圈套。
“对，待遇优厚，底薪八千，有提成，月薪过万，包吃包住。”某男继续抛出诱饵。
相较以前月薪五万，这点收入倒是没有让她震撼，不过，既然不想在做回本行，未来又很茫然，换一个行业，倒是不怎么介意。
“说好了，我可不卖身。”出于不信任对方，夏某人顺口冒出这一句。
“嗤”某男嗤笑连连，修长的手指，指点着对面形容狼狈的女人，“就您这副尊容，打死我也不会动这个念头，呵呵呵。”
眼见对面女人眼露寒光，某男连连摆手，笑道：“别生气，我开玩笑，你不用卖身，卖艺就行，我就是看好你的驾驶技能，正好我要开一个VIP班，想找个女教官，你也算撞到我的枪口上了，呵呵呵。”
当夜幕降临，夏语君走进新上司白校长给安排的宿舍，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到现在还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躺着床上，无意中看到墙上挂着一本老式的日历，凑近一看，上面写着，不宜出行、不宜交易。
“靠。”夏语君恶狠狠地感慨一声，“本小姐今天又是远行，又是交易，怪不得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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