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与死亡（九）

    他直接挥掉了傅晨手中拿的病例，一页页的纸张全部都撒在了人群里，病例夹哐当的落地声，让周围的嘈杂，都戛然而止。

    傅晨把病历夹捡起来，吞口气，压下了心底的很多情绪：“我牺牲了休息时间来做急诊手术，所有的医务人员都在手术台上奋战几个小时，您一句‘收过红包’，‘推卸责任’就把我们给全部否定，未免让我太难做人了。还有，不管有多少种说法，我都相信自己配拿得稳手术刀，而且，是个会对病人负责的好医生，至少，我可以坦诚的说我没收过一分钱红包！”

    “你说话就是他妈的放屁！一条人命就在你手上没了，还敢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看你连兽医都不如！”

    苏骁骁见情况不好，赶紧上前拉住陈小玲的丈夫：“有话好好说，不要骂人！”

    男人撸起袖子，推开苏骁骁：“骂他？那是轻的！我还要揍他呢！”

    他越说越激动，非但没有在护士的阻拦下松手，反而推开了周围的人，挥起一拳直接打在傅晨的脸上。

    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傅晨已经被打倒在地，这一拳可不轻，挨在傅晨的嘴边立刻裂开了血口。

    护士长和其他几个护士赶紧挡在傅晨的面前：“怎么回事！怎么能打人呢！”

    “你没事儿吧？”苏骁骁扶着倒地的傅晨，摸了下他嘴边的伤，让傅晨吃痛一叫。

    保安也是听到了动静才赶来驱散了围住的人群。傅晨捂着半边脸站起来，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骁骁拉倒了一旁：“风口浪尖，你避避吧。”

    这样的一场闹剧，在陈小玲家属最后的谩骂声中结束。走廊又恢复了寂静，好像从来没有过喧嚣。

    同样的话题，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台词，总会时常在医院上演，这个时候，反派角色莫过于医生护士，或许在布的眼中，他们就像口中有獠牙，头上有犄角的魔鬼，一个不高兴，就会吞噬了人们的性命。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我们都是普通人。

    ……

    院办的门口前，陈小玲的家属正从里面走出来，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知道，即便是闹到了医院领导那里，最终的结果还是医生无责任。

    其实都是所谓的希望。

    希望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希望来医院看了病之后，就会永远治愈，无病无灾。更何况是一个寄托了许多希望的产妇呢。

    可是医院和布之间，不是生命和金钱的等值交换。

    “陈小玲家属是吗？跟我来一下吧。”

    他们抬起充满血丝的双眼，此时苏骁骁正淡笑的对着他们。

    ICU的过道中，透过隔离的玻璃，可以看见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陈小玲。监护仪上响着滴答滴答的声音，连接的氧气瓶还在鼓起着气泡。

    苏骁骁将视线从那里移开，目光复杂：“当时的手术我在场，医生们都已经尽全力保注子和产妇的命，先做开颅手术，也是因为产妇颅内出血陷入昏迷。如果当时是先做的剖宫产，那么现在躺在这儿的是你们的孩子，而在停尸间的，就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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