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眼睛

    苏意似乎也很喜欢，对外头道：“杨毅德，摆驾望星楼，把晚膳布设到望星楼。”

    “是，皇上。”

    外头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大家都张罗了起来。

    两顶轿子，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望星楼。

    这几年孝文帝扩充过两次后宫，所以这宫殿也扩充过两回，因为塞不下那么多女人，望星楼原本是孤立在东南角的，如今四周也环满了宫殿，不过自从孝文帝驾崩，苏意前三了太嫔以下的太妃嫔们后，这一大片其实也只是空置着。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零星这些宫殿里有几座点了烛火，我陪着苏意上了四层楼梯，就到了望星楼的天台了。

    望星楼本就地势高，又建了四层，所以站在望星楼天台上，八面只有半腰高的栏杆并无障碍，几乎可以将整一座皇宫尽收眼底。

    以前没法体会苏意说的站在望星楼天台的心情，今日我却好像别有感触。

    苏意就站在我身边，天都暗下来了，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那火树银花宫城，不过他眼底的深邃，让我安静的连一个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只怕打扰了他。

    “扶沫，你还记得朕第一次带你上来吗？”

    第一次？记不得了，因为他实在带我来过很多次。

    我很老实，摇摇头：“忘记了。”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朕可是记忆犹新，因为你爬楼梯的时候摔了一个大跟头。”

    我嘴角一抽，果然是记忆犹新哈，不过他这么一说我确实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膝盖还摔破了。”

    “呵呵！”他轻笑一声，“那时候朕的眼睛还看得清夜色下的宫城，现在不行了，这远处黄蒙蒙一片，是点了灯吧。”

    我不知道他眼睛已经这样的不好了，早几年的时候晚上看不见东西，不过还是能看到灯火的，现在整个亮如白昼灯火通明的皇宫，在他眼里，倒成了黄蒙蒙一片。

    我心里很是难受，他这眼睛，多半就是叫那一摞摞的奏折给折腾坏了，我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指：“那是未央宫。”

    他眯起眼睛看了会儿，忽然笑起来。

    “皇上笑什么？”

    “笑你傻，就算眼前模模糊糊的，朕方向还是会辨的，自己住的宫殿还能不知道，你说的是那吧，四处都是暗的，就中间一座宫殿很亮堂的那吧。”

    我好心好意给他指，他还说我傻。

    我看他手指的方向，他才傻，那是宁静宫，他前几天才“赏赐”给宁妃的。

    “那是宁静宫。”

    我无奈的指正他，他面色闪过一丝薄薄的尴尬，皇帝原来也会有尴尬的时候，就听他道：“朕能不知道，朕就是故意考考你。”

    他这样说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孩子气，我听的笑起来，他捏了捏我的手，低声在我耳畔道：“给朕几分面子，不然朕要你好看。”

    我强忍了笑意，却知道他并不需要面子，他就算指鹿为马，天下人也不敢说什么，甚至天下的鹿明天就得全部改名成马，他只是和我逗着玩。

    心情颇好，我很给他“面子”：“哦，原来皇上是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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