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超平听夏丽娇学生时代故事
南方的这座中等城市，进入八十年代迅速繁荣起来。
你在大街上兜一圈，到处可以看到巨幅的彩色广告。晚上，霓虹灯广告红红绿绿、五彩缤纷，格外醒目。
一路看过去，尽是好听的酒楼、娱乐城和美容美发等商店的名称……
噼噼啪啪！这年元旦这天，随着一串长长的鞭炮燃响，超平出资为田萍办的《迅达办公现代化服务公司》宣告诞生了。
有当局长的母亲支持，各种手续办得相当顺利。
看看吧——月租2000元的80平方米的门面装潢得相当漂亮，门是不锈钢拉闸门，里面用茶色玻璃隔为两间，外间是打字、复印材料、制作名片的场所，里间是超平的办公室兼休息室。
随着一步步深入走进田萍母女的生活，超平越发感觉到了创作的冲动——
更加明确了，他就是要写一部探讨男女感情世界的长篇小说！
他早已积累了许多这方面的感受……而现在，他觉得可以写小说大纲了。
他对田萍母女说：他要在这里带着田萍干一两年再说。当公司发展了，做大了，人多了，田萍能独当一面了，他就把公司交给田萍，他就专心搞他的文学创作了。
开业前后，田萍跟着超平学了一段时间电脑操作和打字、复印这些业务。
她心灵手巧，汉语拼音基础也不错，在那电脑前一坐，嘀嘀嗒嗒地按着那些键，俨然一个熟练的电脑操作小姐。
她整天脸颊红仆仆的，说话节奏快，走路轻盈，打字时坐在那里很文静，休息时就唱歌，还经常笑甜甜的向超平汇报她学业务的收获。
一晃，开业三个月了。
由于她表现了生意场上那种招人喜欢的“甜美形象”——
接待顾客笑甜甜的、彬彬有礼，迎来问得亲切，送走给句吉利，以至公司的门面很快小有名气，顾客不断线地来，有时得加班来满足顾客要求。
她和超平算了一下收入帐，生意照这样兴旺下去，干一年就可得回成本。
啊！那时，她就是真正的老板了！
以后，她要扩大业务，她要聘请员工……
她的生意就会滚雪球似的越做越大！
她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多么幸运，简直是一帆风顺！
她还认为：虽然自己现在还年轻，但照这样与超平相处下去，她与他的相爱关系自然会水到渠成……
年龄相差十岁算什么？！马克思与燕妮，鲁迅与许广平……历史上有多少名人，不是有这样的幸福婚姻吗？！
夏丽娇也心满意足，笑容长驻脸上。
在为女儿联系办公司营业执照手续时，打交道的那些局长们，对她能找到这么一个父母在海外的有钱人资助女儿办公司，言谈中流露出羡慕甚至嫉妒。
她分明感到：要是女儿考上大学——当然是指考上那些一般的大学，他们也不一定这么羡慕甚至嫉妒她！
于是，她心里的一种观念开始崩溃了——原来，在今天的社会，有钱经商就有地位了！
以后，也许当官也算不了什么了！关键是要有大把的钱，搞大宗的生意！
她再次为女儿感到幸运，也再次为那晚自己居然思想急转弯，没有把超平赶走而暗暗幸庆。
她觉得：超平这个人虽然怪，有了大把钱还要搞创作，还要写小说，还要立志做作家。
但这没关系，他搞他的创作，女儿搞她的公司，母亲她依然是非常自豪的。
以后，女儿把公司做大了，女儿也是社会名流了，那时母亲她就可以无忧无虑地享清福了！
她还感到幸庆的是——
超平这个人虽然象个情种男人，但看不出他的道德品质有什么问题，吃喝嫖赌他一样也不沾！
所以，把女儿交给他，她是应该放心的。
当然，他与女儿的年龄相差是大一点，但哪能事事都如意呢？
在家里，她开始营造三人是一家人的温馨气氛。经常的，三人聚在一起吃晚饭，都是边吃边笑谈当天门面的生意情况。
饭后，大家轮流洗澡。她和女儿洗好出来，都容光焕发，穿一身比较随和的室内衣裳。
他洗罢澡出来，也是春风满面。但他穿得整整齐齐，这就更显出身材修长的他英俊、帅气。
晚上，他们一般不去营业。
这时，已是冬去春来，晚风吹进客厅来似乎都是甜甜的。三人围坐在又宽又长的转角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
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盘糖果和一盘水果。有时，她会给他泡上一杯香茶，女儿则削个苹果递给他……
总要过了二十二点钟，他才回公司休息兼看守门面。
母女俩都感到，她们家的这个春天最温馨醉人了！
有天晚上，女儿先休息了，她跟他还坐在客厅东扯西聊，讲到了她的家庭情况：
她出身军人家庭，父母都为建国打过仗，现在双亲都已离休。从小，父母对她各方面要求都很严。
“怎么个严格法？举个例子来听听。”他笑道。
“怎么个严格法？比如，念小学时，学习成绩要是有一科不得满分，就得看父亲绷着的脸一两个小时。”
“那要是有两科不得满分，就得看父亲绷半天的脸了？”
“格格、格格……” 她象年轻姑娘般的，快活地笑起来，“当然罗，这可能就不止半天了，他的脸可能就会绷一整天了。”
“真是严父出才女，难怪你后来能考上名牌大学。”
“是的，这确实得感谢当年父母对我三兄妹的严格要求。我哥和我弟念的也是名牌大学。“
“还有其他的故事吗？我很喜欢听你讲你小时候的故事。”他继续用探究的笑眼注视着她。
这时，她在他眼里太生动了——她的美丽那么特别！她这个女人的美丽是那么迷人！她身上，肯定有许多的故事会让他非常享受……
她大概已经沉醉在自己姑娘时代的回忆里了，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的样子，笑意闪烁地说：
“我小时候的故事多着呢。我倒想起了一个笑话：一次，我有个高中的男同学，他是班干，他有事找我，找到我家来。碰巧我不在家。
后来我回来，父亲就严肃地找我谈话了，问我是不是偷偷在学校谈恋爱了？那个男同学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就是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给我们三兄妹立下了家规：我们三兄妹，参加工作前谁也不许谈恋爱！
其实，上高中的我岂敢谈恋爱！
那天，父亲把我问哭了。
后来上大学，有一打的男同学追我，我也不敢谈恋爱。
不象现在……不过，小超：在这方面，我对阿萍的要求也一直很严。真的，在遇上你以前，我就没见她对哪个男的，象对你那么好过！”
然而，他的兴趣还在她。所以，此刻，他不喜欢她讲她女儿。而且，此刻他非常非常不愿意她中断她的故事……
于是，见她转了话题，他连忙又把话题转回来：“你现在还那么年轻漂亮，我看：你上大学时，一定是校花！是吧？”
见他问得认真，她也就坦率回答：“是的。那时，有的男同学讲我是校花，但同时又讲我是冷美人。
其实，我的冷是不给他们进入恋爱。当然，我跟他们还是有友谊的。而且，虽然我是学习委员，但那时我参加文体活动还是蛮积极的呢。
记得，大三的时候，一次春游，大家坐成一圈表演节目时，我还朗诵了一首自己即兴创作的诗呢！”
“哟！女诗人！我看你这样子——你确实有女诗人的气质！朗诵你的诗，给我听看看！”他兴奋得把声音放大了。
这时，夜深了，周围环境寂静了。整栋楼静悄悄的。他们面前的那电视节目演来演去，也不知演到那里了，反正，谁也不去看它。
但，它那不大不小的声音，至少，她认为是需要的……
见他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受不了啦，一下脸红了，显得有点不安。
“别害羞嘛！你脸红了，就更年轻漂亮了！真的，我不骗你的！你有那么幸福的大学生时代，多回忆点那些往事，你会永葆青春的！……”
“小超！”终于，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热情奔放的他叫嚷起来：“我觉得你样样好……就是这样在我面前不大不小的，不好！”
“哦……”他的兴奋表情，蓦然僵在脸上。
他自己也猛然意识到了——哦，他刚才居然……他居然象是爱上了她！他居然……象是爱上了比他大十岁的她！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很快，她用平静了的声音说。
她看见：他的脸也红了，但很快，他就不怎么难堪了。而且，他往外走到门口替她关上房门前，还转回身冲她神秘一笑：
“谢谢你，今晚我得听了那么多好听的故事！你也该休息了。”
酗子走后，她回到卧室。她，竟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久久发呆。
呆了一阵，她就来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冲动，去拿镜子照自己的脸，看自己的漂亮程度……
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次次地想——这个超平，应该是爱阿萍的，可今晚他又象……她又一次次不敢想下去。
她转而想：如果他不爱阿萍会怎么样？这一想，她顿时为女儿担心起来。后来她决定：得找个时间与他敞开来谈，就直接问他爱不爱阿萍？看他怎么回答。
乱糟糟的思绪，折腾得她好苦。直到凌晨三四点钟，她才终于把思绪调整平复——当她专心地想了一阵上班的事情后，她就渐渐地睡着了。
这方法管用啊！这么多年来，她就是用这方法，专门对付那些属于私人感情方面的干扰或烦躁……是的，真的，特灵！特灵啊！看现在，也还是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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