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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李氏兄弟告别了吴大夫,大清早领着商队启程赶路。

    关玉儿坐在马车内,独孤青鹰则骑着一匹驼色的北方骏马,跟在马车一旁。

    商队一路往东南行,白天赶路,晚上扎营打尖,路途无风无雨,也算顺畅。

    这一日午膳过后,原本与娘亲同乘一车的向净雪,突然来找她。

    “介意我跟你同乘一车吗?”

    关玉儿虽感意外,但仍客气的点头微笑。

    “向姑娘若不嫌弃,请上来。”

    向净雪点个头。轻身一跃,便上了车。她和其它姑娘家不同,有功夫底子,所以行事举止也比较不拘小节,加上她性格爽朗,不像林家姊妹那般,虽然客客气气的,却给人一种自视甚高的傲慢感。

    比较起来,关玉儿很欣赏活泼坦白的向姑娘。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直没说话,气氛也怪尴尬的,她瞧了一眼对方的神色,感觉到向净雪姑娘似乎不太开心,试着轻问。

    “向姑娘是否有心事?”

    向净雪看了看她,沉默了会儿,便点点头。

    “如果不介意,向姑娘是否愿意说出来,让玉儿为你分忧?”

    关玉儿神情温婉,语气轻轻柔柔的,美丽的眸子透着关心和诚恳。令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向净雪,心中没了隔阂。

    她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听听自己的心事,又不能随便找人说,而关玉儿正是此刻她唯一可以倾诉的对像。

    “老实说,这一趟下江南,是我娘的主意,目的是要我和两位表哥多相处,因为她希望我能嫁进李家。”

    关玉儿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向姑娘的不开心,是和两位李公子有关了?”

    向净雪沉吟了会儿,才又接着道,“本来,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想嫁给两位表哥的人多得是,那林家姊妹打的也是这主意,大伙儿心照不宣罢了。”

    “两位李公子一表人才,家世又好,也难怪姑娘们喜欢,未出阁的姑娘,莫不希望觅得像他们这般的好郎君。”

    “本来我也是这样想,可是这一路来,经过长期相处后,我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喔?怎么说?”

    向净雪突然神神秘秘的掀开一点门帘。确定没有人偷听她们说话后,才一脸正经的转过头来,慎重的告诉她,“老实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嫁给他们。”

    关玉儿听了意外,受到向净雪神秘兮兮的态度影响,也跟着压低声量。“为什么?”

    “因为你呀。”

    “我?”关玉儿指着自己,诧异地眨着美眸。

    “在吴大夫府里,你受风寒的那几日,鹰爷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亲自为你煎药、熬粥、彻夜守候,而这一路上。他待你更是悉心照顾,亲自送水送食,凉了怕你冷着,热了怕你烫着,三不五时问候,只差没帮你按肩揉脚,我看在眼里,好生羡慕呢。”

    关玉儿听了脸红,十分不好意思。

    “咱们夫妻,让向姑娘见笑了。”

    向净雪忙摇头。“没笑,没笑,是感动,我第一次瞧见这么个铁铮铮的汉子,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你可知道,鹰爷在别人面前,可威武得吓人,教人敬畏,但是到了你面前,就笑嘻嘻的像只乖顺的猫儿,这就像人们说的,叫铁汉柔情。”

    关玉儿倒很意外,原来相公在别人面前,竟这般严肃啊?在自个儿面前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听在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向净雪夸张的叹了口气。“比较起来,大表哥和二表哥他们,是一表才人没错啦,但是他们心高气傲,沿路上只有别人奉承他们的分,茶来张口,饭来伸手,要他们伺候别人?做梦!”

    她认真的看着关玉儿,轻道,“我觉得,要找丈夫,就要找像鹰爷这种至情至性的人。打从出生到现在,我向来只听闻妻子为丈夫做鞋,还没见哪个丈夫会亲手为妻子做鞋子的,而且是像鹰爷这样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明明武功很高,却深藏不露,若非先前见过他的身手,恐怕到现在,咱们还以为他只是个村夫呢。”

    向净雪有感而发的一席话,令关玉儿也心中一动,相公对她的好,她都明白,只不过当这些话由别人口中说出来时,却是另一番戚受。

    心中一念,纤手轻轻掀开窗棂的帘子。

    原本,她只是想看看相公骑在马背上的英姿罢了,料不到这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她才一有动作,他就立刻转过头来。

    一张大脸毫无预警的占满整个窗子,长满落腮胡的大嘴咧开讨好的笑。

    “娘子,怎么了?口渴了?还是肚子饿?”

    关玉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既不渴也不饿,只是想看看他罢了。

    望着那笑脸,正如向姑娘所言,他是个铁汉柔情的男子,对她始终呵护备至,而自己似乎也越来越在乎他了。

    一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情后,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

    见她没回答,脸又红成那样,独孤青鹰立刻恍悟。

    “喔,我明白了,娘子想解手对不对?我立刻叫他们停——”

    “没有!”她忙阻止,就怕内力深厚又丹田有力的他,一大声宣布,说得人尽皆知,没的事也被他说成有的事。“我、我只是看看风景而已,没事。”

    忙放下帘子,她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回过头,一旁的向净雪已经笑得趴在软垫上了。

    往后,向净雪干脆都和她共乘一车,省得娘亲又在她耳边唠唠叨叨念个不停,整天给她出主意,要她如何如何去亲近两位表哥,说得她耳朵都快长茧了。

    有了向净雪的陪伴,在路上也不孤单,关玉儿多了说话的对像,她的纤细温婉,对上向净雪的活泼豪爽,反而让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手帕交。

    到了第五日,商队入了城,今晚总算不用睡在马车上,大伙儿投宿在一家客栈里。

    入城之前,关玉儿都是和其它女眷们一块在马车里休?,男人们则以草地为席,就地而卧,轮流守夜。

    今晚投宿客栈,就不需要如此辛苦了,除了留下几个人看守货物之外,其它人都回房里休息。

    她和独孤青鹰既然是夫妻,自然住同一房。

    晚膳过后,关玉儿沐浴更衣,洗去多日来的风尘,坐在铜镜前,轻轻拿起木梳,梳理自己刚洗过的长发。

    门被小心的推开,挺拨壮硕的身影轻轻跨了进来。

    她从铜镜里,瞧见身后的影子,知道他进来了,但没转过身,镇定的梳着自己的长发。

    独孤青鹰一进门,目光就黏住了她,盯着那抹芳影,痴痴的瞧着,灼热的视线将她从头至脚,烙印进眼底。

    他就这么盯着她,虽然没有任何造次的行为,但她可以戚觉到,那逼人的视线里,含着一份赤裸的渴望。

    她的小手,突然被大掌握住,今她心儿怦动的抬起脸,仰望着他。

    “我来。”他的声音轻柔,目光深邃。

    她红了脸,没有拒绝,手上的木梳被大掌接收。

    温柔的大掌,抚顺她一头乌丝,动作极尽轻柔,小心的梳着这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对她的宠爱。

    每一根发丝在他的呵护下,传来阵阵麻痒,彷佛他的气息在呵着她的耳,令她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就怕自己不小心发出羞人的娇吟。

    这该如何是好,自己对于他的碰触越来越有感觉了,也变得情不自禁。

    如果他在今晚想要她,她该怎么办?

    轻轻咬着唇,她居然没办法像以往那般清楚的知道答案。

    在内心深处,他的位子已不知不觉占据太多,多到她没办法忽视这份情愫,而今夜的同床,更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甚至产生期待。

    一想到两人同床共枕,有可能发生的羞人画面,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哎,她在乱想什么。又不一定会发生啊。

    她晓得,这男人有多怕她,只消邹个眉头,他就乖得趴在地上,不敢妄动。

    随后想想,又觉得不妥,他虽伯她,但一双老盯住她的眼儿,无时无刻不透着一股欲火,赤裸裸的告诉她,想把她吃了,老是害她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只要有机会,他都不放过可以碰触她的可能,所以没理由,今夜他不会乘机吃她

    由于沉思太过,当她回神时,赫然发现独孤青鹰的面孔,不知何时已来到她侧面,离她好近好近,企图很明显。

    她下意识的想退开,但才一有动作,发现腰问的臂膀早就困住她了,这一退,反而落入臂膀的圈抱中。

    “哎,你想做什么?”这质问,一点气势也没有,反而轻轻哑哑的,无比娇羞,引得他更加心火沸腾。

    娘子脸上的红潮,及迷离的美眸,早已将她出卖了。

    独孤青鹰直接用热切的吻代替了回答,两人的呼吸瞬间胶着,纠缠得难分难啥。

    一开始,他还不敢太放肆,因为每一回自己想要有所行动时,总会得到她的抗拒,而他不想让娘子讨厌他。

    面对这么个纤细的可人儿,粗犷如他,也不得不变得小心翼翼。

    上一回的吻,让他无时无刻不放在心头,总想再尝尝她甜美的芳唇。可这一回,他惊讶的发现,娘子完全没有挣扎,而是柔顺的接受了他的吻。

    这表示,她愿意了?

    独孤青鹰有些不敢置信,怕是自己搞错了,也许她只是不介意他的吻,但不代表他可以进一步。

    为了慎重,大掌似有若无的在她身上摸索,依然不见她有任何挣扎举动,甚至感觉。她的心也是热的。

    她愿意在今夜成为他的女人!

    他又惊又喜,立刻等不及的抱起她,走向床榻。

    为了这一刻,他等得好苦啊!有多少个夜晚,他渴盼拥她入眠,亲吻她诱人的唇瓣,闻着她的发香,感受她在自己怀里融化,听着她动人的娇声吟语。

    今夜,他要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

    将她放在柔软床榻上,他站在床边,火热的眼紧盯住她。

    关玉儿一手抚着剧烈跳动的心口,看着独孤青鹰褪去上衣,露出粗壮结实的胸膛,那黝黑有力的肌肤上,有着大人小小的伤痕,充满了猎豹般的野性,深深吸引住她。

    她害羞,却无法移开眼,因为,她也被他强烈的吸引着。

    曾几何时,这男人在她的心田深处,已占据了位子。

    一想到自己即将与他圆房,她便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眼中,赤裸裸的展现出想要她的渴望,她感受到了,也为此心动娇羞,最后还是被他太过炽热的目光。给看得低下头去。

    大掌托起她的下巴,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娇羞,这羞。是为他,他要深深烙印脑海里。

    “相公——唔——”微弱的声音,被他吞没。

    贪婪的吮吻,像火一般燎原,索取她的唇,纠缠再纠缠……

    “叩叩——”不该来的敲门声。却在这时候该死的响起。

    关玉儿原本被吻得迷迷糊糊,敲门声将她拉回了神智。

    “相公”

    叩叩叩

    “相公,有人敲门”

    “不管他。”含糊的说着,贪婪的品尝这秀色可餐的人儿,这、这肌肤、这身材全是他的

    “可是——”未吐的话语,又被热切的吻给淹没,压在身上的男人,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继续往诱人的颈子攻去。

    “鹰爷、鹰爷,您快开门呀。”急切的敲门声,拍打得人心惶惶。

    关玉儿硬是把自个儿颈子上那贪吃的嘴儿给推开,羞涩道,“有人找你呢,好像有急事,快去看看是谁呀?”

    独孤青鹰全身僵硬,脸色因为被中途打扰了好事,而变得十分难看,活像是谁家欠了他几万两银子。

    娘子的话。就像一道圣旨,他不得不听。

    满腹的火气,当然是朝门外那个混帐发泄去,黑眸狠狠瞪向房门。

    “谁!”

    质问的语气夹带着威胁,来人最好有充足的好理由。否则就等着被他扒皮剐骨。

    彷佛是感受到语气中的火气,门外的人瑟缩着,连声音也变得心虚起来。

    “有要事要找鹰爷”

    “他死了!去地府找去!”说完又弯下身,想要继续品尝妻子。

    关玉儿又好气又好笑的推开他。“住手呀,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哪有人诅咒自己死了,真是的!

    独孤青鹰虽等不及,但是娘子不肯,他也没办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暂时中止,愤愤的披了件上衣,他火速来到门口,打开门,用他万年臭的脸色,对着来人一瞪。

    门外站着的是李冒允的小厮,见到孤独青鹰森沉的脸色,先是被吓得连退两步,然后才吞吞吐吐的轻声唤着。

    “鹰鹰爷。”

    “什么事?快说。”

    厮仆吞了吞口水,才畏怯道,“是这样的,咱们的商队出事了,李公子命小的来请教鹰爷,可否帮个忙——”

    “告诉他我没空!”说完,就要关上门。

    厮仆忙挨着门恳求,“鹰爷,小的、小的还没说完哪。”

    呜呜呜,这鹰爷也太可怕了,光是那张阎罗铁面的表情,就把人吓得直想尿裤子,要是没把他请去,公子必然怪罪他。

    独孤青鹰口气不耐。“别碍着门,不然我把你全身骨头拆了,变成人球。”

    厮仆一听,一张脸都吓白了。

    独孤青鹰武功高强,他们都是见识过的,也知道他不卖任何人面子,当下进退两难,欲哭无泪。

    “出什么事了?”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问话,让独孤青鹰禁不住叹息,回过身,果然瞧见玉儿。

    “没事。”脸上的森冷立即消逝,连语气都放柔了。

    妻子身上虽然披了件披风,但独弧青鹰不想把她在闺房内的美丽给外人瞧见,立刻挡在她前头。

    厮仆一听到是独孤夫人的声音,心下高兴事情有望了,乘机提高声量。

    “夫人,是商队出事了,李公子派我来请鹰爷过去一趟。”

    玉儿蹙起秀眉。“商队出了什么事?”

    “有人来找咱们商队的碴,大公子应付不了,所以想请鹰爷帮忙。”

    “有这种事?”

    这一路上,多亏李公子的照料,让他们有车坐,有吃喝,又有住的,于情于理,这个忙该帮,于是关玉儿望向丈夫,语态轻柔。

    “相公,您就去看看吧。”

    独孤青鹰脸色又垮下来,彷佛家径有死人一般十分难看,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想在这时候离开她。

    关玉儿知道他的心思,却又无法不去理会他人的请求。贝齿咬了咬唇,倾身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话,然后羞得低下脸。

    独孤青鹰浑身剧震,睁大眼,紧紧盯住她绋红羞涩的脸。“你说真的?”

    她轻轻点头,唇角微扬的浅笑,今独孤青鹰心神一荡,欣喜万分。

    他精神为之振奋不已,因为他的娘子适才跟他承诺,只要他为她做了这件事,她就愿意让他碰她。

    一想到圆房有望,他整个人都神采奕奕,摩拳擦掌起来,巴不得快去快回。

    “好,我去。”

    听到鹰爷首肯了,厮仆喜上眉梢,松了一大口气。

    独孤青鹰离去之前,忍不住朝小妻子嘴上啄一下。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关玉儿含羞点头,那抹红艳,几乎要让他醉了。

    深吸一口气后,他大步跨出门外,神情恢复了严峻,对厮仆命令,“带路。”

    厮仆不敢怠慢,忙领着他而去。

    相公出门后。玉儿走回床边,坐在床沿,轻轻抚着被吻肿的,上头还残留他的温度,不由得逸出一抹笑。

    回想着他对自己的好,一点一滴累积在心头,像一壶酒。越陈越香。

    虽然他是个粗汉子,但为人正直,娘若地下有知,晓得女儿嫁给这样体贴的夫君,也会安心吧。

    她突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从没问过夫君有些什么家人?是哪里人氏?住在哪里?

    或许等回了家乡,将弟妹赎回来后,她再好好问问相公。

    敲门声又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心儿怦动了下,忙站起身。

    相公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一心以为是相公把事情处理好了,所以才返回来,欣喜的去迎接,没有想太多。

    打开门,当瞧见对方时,她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名陌生女子,她从不曾见过对方,不由得疑惑问。“请问你是——”话尚未问完。对方突然手一挥,在她脑门狠狠敲了一记。

    她连呼叫都来不及,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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