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陛下杀了他
说到这里,梅子衿似乎惊觉自己失言了,轻笑一声,幽幽道:“啊,子衿错了,陛下如何会为一个女子伤心呢?子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最后一句话,竟是带着淡淡的幽怨。
若不是身子过于酸软无力,夜晚清真想给梅子衿鼓掌。当初梅子衿就给自己和楚辰暄下了很大一道绊子,如今更是长进了,敢当面就这样挑拨离间了!不过,她怎会知道同生蛊之事?楚辰昭为了自己的性命时断不会告诉她的……夜晚清深深地看了那几个黑衣人一眼,梅子衿背叛楚辰暄,她手中断不会有一兵一卒,难道……这些,本是楚辰昭的人?
——若此刻醒来的是夜晚,便会记得,这几个人,应当就是楚辰昭的人所提到的山庄四大护卫。若非这几个人来搅局让楚辰昭带着自己的人全部走了,她说不定真的要被莽汉所欺。
楚辰暄蔑然一笑:“梅卿,你当朕好欺么?”
如夜晚清所料,楚辰暄并不接茬,甚至也没有很急切的否认。毕竟如今之计,只能是否认此事,再想办法救出楚辰昭,若是被梅子衿确定此事,很显然她真的会为了杀死她夜晚清而当场诛杀楚辰昭!
梅子衿咯咯笑了起来:“是陛下在欺子衿罢?子衿跟在陛下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一对同生蛊,只有一子蛊亦母蛊,而天楚王氏的皇子满十岁时便会被种下同生蛊之母蛊,子蛊则种在保护皇子的暗卫长身上,可是咱们的赵王殿下偏偏不喜如此,偷偷将子蛊留了下来,又命巫族之人妥善保存,直到遇见端和长公主,许是一见倾心,故而想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楚辰暄神情不变,冷然道:“一派胡言。梅卿,这本是朕的家事,你若执意过问,在世人眼中,你将会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死人。”
楚辰暄的话音刚落,原本立在她身后的几个男子竟是倏地闪到了梅子衿身前,做出十分明显的保护姿态。
夜晚清抿了抿唇,嘴角含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梅子衿明眸微暗,故作凄凉道:“陛下真是无情,子衿好歹也侍奉陛下多年,陛下竟是丝毫不念旧情……”
梅卿是梅子衿的本名,而梅子衿则是当初她入宫时的化名,可此时楚辰暄口口称她梅卿,梅子衿却只是自称子衿……夜晚清的目光在梅子衿和她的几个护卫之间转来转去,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楚辰暄未曾开口,却被一道温和的男声抢了先:“陛下与这位美人叙旧要到何时?”明霄与夜炀清一到漫步走到楚辰暄身侧,一左一右立在夜晚清马车两侧,含笑道,“明某实在无聊得很。”
梅子衿看向明霄,笑吟吟道:“明楼主若是无聊,自行离去便是,子衿与陛下有许多旧事要叙,只怕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呢。”
趁着梅子衿与明霄说话的空档,楚辰暄侧眸,朝身侧的某个位置做了一个手势,一道风声响起,三个黑影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箭一般往梅子衿冲去,那四个黑衣人反应很快,揽着梅子衿的黑衣人迅速带着梅子衿往后退了几步。其余三人呈品字形将梅子衿两人护在中间,然而眼见那三道身影快要与那些黑衣人短兵相接,他们却立刻往边上一掠,想要将黑衣人为了保护梅子衿而推倒在地的楚辰昭掠走。
梅子衿立刻便看穿了他们的用意,高声道:“拦住他们,抓住赵王!”
除了揽住他的黑衣人,其他三个黑衣人立刻拔剑迎了上去,速度之快,竟与那三人不逞多让!
六个人迅速在空中交缠起来,速度快的如夜晚清这样并不太懂古代功夫的人几乎看不清出他们的招式和动作。
梅子衿尖锐的笑声伴着打斗声响起:“呵呵……陛下,不是说子衿欺你么?既然同意子衿替你清理门户,此刻又何故要抢回赵王呢?咯咯……”梅子衿的笑声越开越响,隐含一丝癫狂,突然,她反手拔出身旁之人的佩剑,架在楚辰昭的脖子上,明亮的双眸里染上一丝猩红,“若我知道只要杀了赵王,便能除了夜晚清这贱人,当初又岂会被赵王所欺!赵王啊赵王,你当我不过是一女子,将我丢在山庄软禁,如今,你的山庄四大护卫皆以我为主,不知你作何感想?今日,就让我送你上路罢——你放心,怕你路上寂寞,我会把你又恨又爱的皇兄最疼爱的女人送去陪你——呵呵……也不算是我送去,是你一早便挑好一道走黄泉路的贱人……唔,赵王殿下,意下如何?”
虽然被一柄锋利的剑架在脖子上,只要持剑之人稍稍用力,他便会血溅当场,然而楚辰昭的表情却很冷静,冷静的有些不可思议:“不愧是倾国倾城梅子衿,楚城第一美人儿,果真是一朵解花语。”这话,竟是同意梅子衿杀了他,借此杀死夜晚清!
夜晚清冷冷的看向楚辰暄,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可怜他。在这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楚辰昭身为一国皇子,却沦落到需要以自己的命来换取她一介女子之命,真是……可笑之极!
楚辰暄知道梅子衿并不是在说笑,再开口时语气里已经满是警告之色:“梅卿,你手中的剑最好握稳一些。”
“哈哈……”梅子衿大笑起来,似是听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陛下在惊慌些什么?陛下不是信誓旦旦赵王殿下的子蛊不在端和长公主身上么?既如此,子衿不过替陛下清理门户,顺便帮陛下免去杀弟的恶名,,这样将功赎罪之事,陛下为何反要这样吓唬子衿呢?”
楚辰暄抿了抿唇,微微挥了挥手。
梅子衿冷然道:“陛下莫要轻举妄动!不知是陛下的暗卫快,还是子衿的手快!”
楚辰暄冷冷的看着梅子衿,强压下心底的担忧:“梅卿,你若放了他,朕便放了你。”
梅子衿勾唇,然而笑意却很冷很冷:“陛下说笑了,子衿此来,便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她这话一出,她身侧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