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事未完又揽一事（一）
清晨，这冬日难得舒适的暖阳照进了窗户，金光闪闪洒在屋内，我睁开朦胧的睡眼，许是昨日太累了，现在还有些疲倦。但一想到灵犀还在天牢受苦，一个激灵就已清醒，我翻身起床，听着院里隐隐有些吵闹。不知道是什么事？
咚咚咚……
“舞秀女，姑姑让秀女们到院里聚合，说是有事情宣告，特意让九芜来支会一声。”屋外传来姑姑身边的婢女九芜的声音。
这下可糟了，今日若是有事情，那灵犀的事情怎么办？只得懊恼的回了九芜。我出屋子走到院里的时候，各个秀女们都已经梳妆完毕，三两个聚在一起都不解今日姑姑让大家来是何事？该学的琴棋书画我们都已经过关，应该不是再学习什么的了。
我见秦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里无人理会，实在有些寂寞，不过再怎么我也不是那种可以泛滥同情心的人，比起多去结识一个朋友，我更为喜欢一个人。于是找了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地方呆着。
一会儿秦落到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官家子女，多半都是屈于秦落淫威之下，让我有些嗤之以鼻，她那长在头顶上的眼睛憋了我一眼后，四处张望，多半在寻着她那可怜的妹妹。果然她看到秦晴之处，双眼立刻展现精光，跟只猫见了老鼠般兴奋。
她趾高气昂走到秦晴面前，秦晴见她来了，虽然看得出有些害怕，却还是站了起来柔柔的唤了声“姐姐”。
秦落嘲讽的训斥面前楚楚可怜的秦晴，“少跟本小姐装楚楚可怜，一个婊子，也配喊我姐姐？那岂不是让别人误会我是婊子的姐姐。”
秦落身边的几个女子讪讪地笑起来，也毫不掩饰她们对秦晴的厌恶。我打心里不喜欢秦落，即使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妹妹，也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骂出那样污秽的字眼，着实有些失了低她的身份。
反倒被她这样辱骂的秦晴一直未曾开口。
“怎么？不说话了？你承认你是婊子这个事实了？”秦落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恨意，仿佛她俩不是姐妹是仇人般，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秦晴被她说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白皙的手指紧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敢反抗她。眼中也闪着泪花却强忍着不哭出来。
哎，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当秦落滔滔不绝还想再说的时候，姑姑来了，“怎么？一大清早就开始嚷嚷！”
姑姑来的也及时，否则今日秦落非得将秦晴骂哭不可。
“姑姑好！”我们规矩的站成几排，向姑姑礼貌的颔首，此时我们还不是皇上的妃子，待过两天在选妃大典上，每一个秀女都会展示自己最出色的的才华来吸引皇上，够格的秀女会留下封号，不够格的便会分到各宫处所去当宫女，反正不是主子就是婢女。
“今日召集大家是有一事相告，鉴于这几日皇后娘娘得了空，便旨意明日嬷嬷来替各位验贞，以保证以后姑娘们能够干干净净的伺候皇上。”姑姑的声音挺大的，悬响在院里。
秦落似乎有些开心，朝姑姑寻问：“这事不是要伺候皇上之时再瞧吗？”
姑姑耐心的解释道：“本国宫廷的确一直以来是这样规矩，兴许是娘娘如今得了空，想要好好地整理这后宫，以免皇上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朝政。”
这个解释让所有秀女们都能够接受，但是却不愿意相信。
姑姑后来又交代了几句让我们在院里转悠转悠不要出去了，明儿一早就会带我们去检查，多得都是让我们多歇息。
散了后，我又不敢违反姑姑的命令出院子，只得在后院角落里瞎逛，又想起自己一个进宫选秀的秀女贸贸然去找二皇子实有不妥。寻思着如何才能够不让人知道，又能够找二皇子问一问呢。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决定去求惠妃让我见一面灵犀细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可是见惠妃还得出这院子，姑姑责问起来，我也不好说，怕有了像秦落那样嚼舌头的女子，不知又要说我如何如何有了娘娘撑腰，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话语。在这里树大招风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万一惠妃的敌家真的将我看成惠妃一党，那我岂不冤枉？
呜呜呜~
忽然我竟听到一阵小声的呜咽，好像是谁在哭？
我沿着声音走到一堆草丛边上，一个身着淡蓝色宫装身形苗条的女子掩着面正低声哭泣，似乎听到我的脚步声，她慌张的擦干眼泪，抬头望着我。我惊讶，原来是秦晴。“你怎么在此咽泪？”
她见识我后，紧张的眼神缓和了不少，我扶她缓缓站起身，她真的很瘦弱，风一吹就会折断似得。
我们走到一个石凳上坐下后听得她说：“姑娘，听说你是舞家千金，我可否唤你舞姐姐。”见她如此可怜，我不忍拒绝，这阵子到底是遇着些什么事，各个都争着来叫我姐姐，先是二皇子，后是她。
我对着她点点头。
只见她就开口唤了声舞姐姐，又开始呜咽起来，这倒让我不知所措，“到底有什么事？”
她抽泣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止住了，声音因为哭的久了略带沙哑：“舞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的事你决计帮不了的。”
实际上我自己也知道帮不上忙，可是任由她在这里哭也不是办法，“你说出来，或许我帮不了你，但定能减少你心中些许苦楚。”
她睁着盈满泪光的眼睛看着我，如此娇美的人儿，我不禁有些发怔，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我才缓过神来，这女子的眼睛会让所有人着迷，包括身为女子的我，到底是怎样一双眼？
“舞姐姐，其实，其实我……”
见她如此为难，上嘴唇几乎快要咬碎了下嘴唇，却憋不出一句话来，脸色也泛起潮红，我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吓人的想法冒了出来，随即又自个儿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秦晴怎么会是那种女子，她如此的柔弱，又楚楚可怜。
“算了，你不愿意说没关系，只要不难过了就好。”我安慰她道。
“其实我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她憋了很久脱口而出，好似花光了全身的力气才得以说出来。
这着实够令我吃惊的了，方才才冒出来的想法居然印证了，此刻面对秦晴，我不倒知说什么好了。
“舞姐姐，我信任你所以我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只求你别去姑姑那里告发我。”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央求着我。
我又怎么会将此事到处喧哗，我本不是多事之人，“你放心吧。”
看着如此虚弱的她，我想起身扶她回房，她却拉着我，继续说：“宋家和我们秦家一直以来都是世交，宋家三公子自小与我青梅竹马，宋家大公子很疼爱他的弟弟，继而爱屋及乌也比较疼我，而姐姐却嫉妒我与他们的关系，挑拨我和宋家三公子，还勾…勾引宋家大公子，一心想嫁过去做长媳。”秦晴说到此处，还羞红了脸，多半是小姑娘提及勾引二字是有些露骨，她顿了顿又说道：“因为姐姐宋家三公子多次对我误会，可是自小就了解我的他还是相信了我，姐姐见此极为恼怒。为了让我出丑，在我送与宋家三公子的茶中放了些许…药，结果我和三公子便……”
我听到此觉有不妥，便问道：“你们既然已经行了夫妻之事，为何宋家不向你们府上提亲？倒反是你进宫来了，难道不怕皇上发现？”
瞧秦晴突然刷白的脸色，我似乎问道了她的痛楚，有些尴尬：“对不起……我只是觉得……”
“不碍事，你的疑虑是正常的，宋家三公子事后不听我的解释，一心认为是我下了药，才使得我们……因此恼怒跟我恩断义绝。”秦晴眼中满是眷恋，我想她必定极喜欢她口中的宋家三公子吧！提及感情这回事，自己心中总会比较脆弱一些。不过却不及秦晴的万分之一，她许了宋家三公子一身，却换来抛弃。
又听得她喃喃道：“至于我进宫，是家人不知道我早已非处子，若是知道了我早已活不过今日，爹对我是极其苛刻的，做了这等子有辱门楣之事，我也有过轻生的念头。”
“万万不可这么想，如今你还有娘亲要侍奉，你去了，你大娘跟你姐姐岂不是更肆无忌惮的欺负你娘？”我着急道，生怕她会做傻事。
她却抹了眼泪，笑道：“舞姐姐着实心地善良，其实秦晴早已没了那念头，只盼着有朝一日替娘争口气，让她在丞相府中的日子不那么难过。”说到此她又黯然的低下了头，“只是……”这也难怪，她是怕她的处子之身瞒不了多久。
把秦晴送回房后，我独自回房，懊恼着刚才又心软答应帮她想法子，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是个人都不会狠心任她自生自灭的。而这边灵犀的事情还没个谱，又摊上这等子事，让我的心情一时半会儿都恢复不过来。
思前想后，秦晴的事，只有明儿一早随机应变，对于灵犀的事，我还是决定今晚上悄悄的去见一面惠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