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婚(一)
万云一醒了,只是,她的思维定格在了那个大火纷飞的夜晚,七年的时光流逝的,还有她纯真烂漫的笑容。她蹙着眉头冥思苦想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样子精致而乖巧。
走下庭廊的茗一也因为姐姐的突然出现而停下了步子,她回眸,摇摇观望着那个被南宫澈捧在掌心里的女子。她还是那么美,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遗漏出的点点疑惑,愈发让她超凡脱俗。
万云一的目光越过南宫澈的肩膀,落在了茗一的身上,有一瞬间的惊讶袭上心头,她问南宫澈:“那是谁啊?怎么跟茗一长的这么像?不过,茗一应该才只有十岁吧?她在哪里,我想见她。”
南宫澈爱怜的搂过万云一,道:“她是、她是一个亲戚,寄宿在这里的。”
明明是很低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清晰的传入了耳中,茗一身躯微震,竟有一点站立不稳的眩晕感。她是一个亲戚,寄宿在这里的?这,是南宫澈对于她的评价。她明知道他是怕姐姐突然醒来,受不得这样的刺激而说的假话,可是,还是忍不住的伤心难受。
轻轻的吸口气,她侧身,对着万云一微微一笑,继而转身离开。
没有人能够知道万云一忽然醒转过来的真正原因,连赤焰族的那个巫师也觉得惊奇,只说定是受了神灵的保护,让她得以痊愈。亦或者,是昨日的她受了刺激,又被秦飞羽点了睡穴而无意中打通了神经,这才突然的情形过来。无论是那一种原因,只要是她醒来,与南宫澈来说,便是万幸。
一夜无眠的茗一,早早的便起来梳妆打扮,今日,是秦飞羽与南宫雨萌大婚的日子,朝野上下都会前去,又怎能少得了她万茗一。她要亲口问问他,这一场战争,到底何时结束?
冬梅特意给她选了一条喜庆的橘粉色云锦外裳,袖口领口用五彩金线绣着繁琐的合欢花,内衬鹅黄色细锦曳地长裙,没有系腰带的裙子正好遮住她已有些隆起的小腹,只在脖颈上带了一个赤金琉璃项圈,垂下长长银线的末尾处,缀着三颗硕大的浑圆明珠,一下一下带出流光的溢彩。
发髻梳成如意髻,用一支赤金镶翠展翅步摇拢住发丝,几朵红宝石珠花点缀其中,耳上晃动着两串红宝石葫芦耳坠,垂至肩头的长度,完美的衬托出她白皙的脖颈。
走出镜月楼的时候,便看到了已等候多时的南宫澈,乌黑的眼圈表明他昨夜亦无法安睡。看到她出来,他急忙的上前走了几步,明明想要搀她一把,却又忽而缩回了手,一脸的哀伤。
“你、也去么?”问出口的,永远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话。
茗一淡淡一笑:“雨萌是我表妹,我理应要去,况且,即便不是因为雨萌,我也应该去,不是么?”
南宫澈微微蹙起眉头,稍许才道:“茗一,昨夜我说那些话,是因为我怕刺激到云儿,你知道,云儿已经与我们错失了七年,我怕这些现实会将她击垮。你放心,等云儿病情稳定下来,我一定会告诉她实话的。茗一,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你,真的,在我心里,你与云儿一样重要。”
“王爷别说了。”茗一莞尔一笑:“我懂。”
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南宫澈想了一夜的解释,是的,她懂,就因为她什么都懂,所以才总是痛彻心扉。有时候真希望她不要这么坚强,可以好好的窝在他的怀里,任性的撒娇一回。
“澈哥哥”庭廊外的女子,依旧笑的那般甜美,她看一眼茗一,再看一眼南宫澈:“听说,今日有人举行婚礼,我也想去看看。澈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
南宫澈瞟一眼茗一,见茗一只微笑不语,便上前牵起了云一的手,温柔的道:“婚礼有什么好看的,你便待在府里歇息吧,等那边忙完了,我就尽快回来陪你的,好么?”
万云一撅着嘴摇了摇头,道:“不要,我就想去。澈哥哥,你带我去好不好?,我也去看看人家的婚礼,这样,等我跟澈哥哥结婚的时候,也便可以不用紧张了。好不好呀,澈哥哥。”
终于拗不过她的娇嗔,南宫澈点头答应,柔情的看着她微笑如春。
被南宫澈搂着离去的时候,云一突然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茗一,那一眼,复杂至深,竟让茗一有了一种心惊的感觉。她在疑惑着,是为何醒过来的姐姐,竟是这般陌生的感觉。
容不得她多想什么,抬脚匆匆的跟了上去,庭廊外尉卿正迎面而来,对着三人恭敬的俯身,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他对南宫澈点了一下头,似是在传递着什么答案。
茗一侧目看向尉卿,他却已急忙调转了视线,似是不经意般得垂下了头。可是,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却分明闻到了一股兰花的味道,那是沾染了雪霜的枯萎的兰花香,难道,她去过竹屋?
一路无语,很快便到达了皇宫,宫中人声鼎沸,公主的婚礼,好似永远都这么盛大,更何况她要嫁的,还是一手遮天的监国大人。这一点,无人可及。
秦飞羽负手站在门廊外,傲然的接受着众人的祝贺,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新郎该有的喜悦,有的,只是桃花眼中那细碎的伤,一点一点的融入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之中。
在看到南宫澈的时候,秦飞羽无表情的脸上才牵扯出一丝冷冷的笑意,撇一眼南宫澈身旁的万云一之后,才将目光移向茗一,笑道:“王爷跟王妃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茗一心里一阵紧张,生怕身旁的万云一追问谁是王爷跟王妃,可是奇怪的是,万云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丝毫没有一点的反应。甚至连南宫澈,都也只是冷笑已对,不做任何掩饰。
茗一诧异,是哪里不对么?还是,她原本就已经错过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