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侧有眼

    小蓉说道：“莹小主是否记得，前几天奴婢与琦洛在宫道上突然扭伤了脚，小主恩典让我俩好好休养了三四天。在这三四天中，不知莹小主是安排何人给我家小主熬的药？”

    程莹听了小蓉的话一愣，细细回想确有此事，她的却在那几天安排的别人暂时代替的琦洛与小蓉，如果小蓉现在不提起，她都已忘在脑后。

    可想起她安排的人是谁时，程莹却不由得发白了脸颊，身子发起抖来。

    如曦被程莹吓到，急忙示意小蓉上前扶住她，担心的问道：“莹莹，怎么了？”

    程莹无意识的摇摇头，带哭腔的喊道：“颂星，是颂星！”

    “颂星？”如曦皱眉，“你是说，在琦洛与小蓉腿受伤的那几天，你是让颂星在照料我的药？”

    “是的。”程莹不住点头，眼泪哗啦啦滚落，“我身边除了琦洛，就再无放心之人，只有颂星在我宫中还算出众，对我很是恭敬有礼。那几天琦洛与小蓉腿受了伤，岚婷又要忙清欢殿里的事，我便让颂星暂时代替着熬药。”

    如曦心里一沉，呢喃道：“颂星是赵美人指给你的，赵美人在我俩一册封时就竖起敌意，而赵美人又是多年追随颜昭仪的人，颜昭仪对你我态度如何，你我都不必多说……”

    程莹呜呜哭起来，“如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粗心，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对不起！”

    事情虽已到现今地步，可如曦心里也无十二分的把握确认此事的确与颂星有关，遂拉着程莹的手好好安慰她道：“莫哭了，人若有心对付我们，我们是防不胜防啊。”

    程莹哽咽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行，我得去禀告贤妃娘娘，再让贤妃娘娘禀报皇上！”

    如曦一把掩住程莹的嘴，摇摇头说：“你我现在对颂星也只是猜测而已，又没有半点证据，若是冒然惊动贤妃和皇上，只怕到时还不好收拾。”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事掩下来吧！”

    如曦转眼望着甘泽霖，半晌，“甘大人，刚才我与莹贵人所言，想必大人已句句听在耳中吧？”

    甘泽霖一怔，立马跪下，“两位小主敬请放心，微臣既是皇上专门指来照拂小主病情的，自然会凡事以小主身子为重。”

    如曦缓缓点头，“如此甚好，那就请大人好好拿住手里那碗药。大人在这之前从未与我和莹贵人相识分毫，我想请大人到时替我与莹贵人作证，若是如此，是不会有旁人说闲话的。不知大人可否愿意？”

    甘泽霖一叩首，“容华小主受害，贵人小主蒙冤，微臣能站出身作证，微臣自会当仁不让！”

    如曦不可置信般摇摇头，虚弱的笑着说：“颂星曾是赵美人宫里的人，赵美人又一直是颜昭仪的宫中羽翼，颜昭仪盛宠六宫无人能挡，我与莹贵人早已是她的眼中钉。若此事真的是颂星所为，难保不会牵扯上颜昭仪。”

    顿了顿，如曦凤眸悠悠转动，接着轻声缓缓道：“甘大人年纪虽轻，可已在宫中太医院为官多年，后宫官道最应忌讳什么，大人想必是清楚的。大人就不怕为我与莹贵人两个位份尚低微的嫔妃作证，从此就得罪了宠冠后宫的颜昭仪？”

    “小主……”甘泽霖似乎没料到如曦会说这样一番话，呆了呆神后俊颜一笑，黑瞳耀耀生辉，“微臣自幼读圣贤书长大，平日所学的尽是孔孟之圣道，今又供职于太医院多年。俗说医者父母心，书生明正理。除了当值尽愈医患，处世为正为善，微臣心里并未再装不下别的什么权贵争斗！”

    程莹闻之一愣，想不到这番铮铮之语竟会出自甘泽霖之口。甘泽霖身形虽纤瘦，可这一刻给人感觉堂堂正正的男儿形象，甚是高大。

    凝视着甘泽霖清秀的俊容好一阵，程莹心里不禁对甘泽霖敬佩起来，很是后悔自己竟两次扇了他耳光，还在他面前急怒吼叫，半点淑女形象也无，小脸儿不禁羞愧泛红。

    “甘太医，真是对不住。”程莹嫣红的唇瓣嗫嚅着，低着脑袋小声道：“大人心思纯正，言行正直，我竟误会大人，真是不应该。”

    甘泽霖没想过从他进清欢殿，就对他一直没好脸色的莹贵人竟会对他致歉，愕然抬头，猛瞧见程莹粉红含羞的脸庞，娇媚不已。

    毕竟也还只有十七岁，到底是男儿年少，甘泽霖清秀俊容不禁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连忙垂下。

    “贵人真是要折杀微臣了，贵人是千金小主，微臣哪敢当受贵人此话。”

    如曦想了想，说：“如此，小蓉，你去把岚婷与宋占鹏都唤进来，不要惊动了其她人。”

    “是，小主。”小蓉领旨哪还敢怠慢，不多时岚婷就与宋占鹏齐齐进了内室，侍立在如曦床前。

    宋占鹏终日都守在清欢殿外，还不知内室发生何事，遂屈身问道：“小主，您唤奴才有何事相告？请小主尽管吩咐。”

    如曦暂未相告，只是问程莹：“莹莹，颂星如今在何处？”

    “在我宫里，自昨日琦洛的腿脚好利索，我就再未带她来清欢殿。”

    点点头，如曦吩咐道：“宋公公，你亲自去金泷阁带颂星过来，就说莹贵人拉下了绣帕在宫里，让她立刻送来。”

    宋占鹏虽然不知何时，却并不多问，“是，奴才这就去办。”

    如曦不放心：“公公不要惊动他人，只要打着莹贵人的明令即可。特别是莹贵人宫里的另一贴身宫女妩秋，万万不可惊动她。须得快去快回，务必将颂星带到清欢殿。”

    宋占鹏见如曦神情严肃，越发的不敢怠慢，立刻就带着一两个小太监去了金泷殿。

    程莹焦急问：“如曦，此事重大，你我不要先去禀报贤妃娘娘吗？”

    如曦拒绝：“暂时不要惊动任何人是上策，必须先彻底的弄清事情的真相，否则若真是颂星所为，现在就惊动了皇上和贤妃，整个后宫势必也惊动了。颂星身后必定是有人护着指使，否则她区区一个宫婢还不至有如此胆量敢谋害容华。若她那时死不承认，在高人庇护之下，你我又能如何？”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的情况下，咱们必须得小心行事。先从颂星口中问清事情的真相，到有了颂星的亲口承认时，我们再去禀报贤妃娘娘。那时，贤妃娘娘总理后宫之人，必有公正行判。”

    程莹点点头，进宫这么久来第一次碰见这般阴暗之事，她震惊的已是愕然心寒，紧张之下，纤纤手指交错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