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屠龙的退出
“你只需要把这些话告诉云帝就可以了。”花弄影如此这般的对风七七叮咛了一番，风七七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将这些话听进去了多少。
屠龙以一种看戏般的旁观者心态，有趣的看着风七七失魂落魄，幽灵一样的飘出了梨白院，又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在临近听风塘的时候才猛然醒悟，回头去看屠龙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屠龙从风七七的口中听出了那么一丝微妙的嫌弃……
不过屠龙也算是饱受打击的人物，并没有把风七七这么一点战斗力放在心上，反而笑道：“我不是怕你钻进死胡同里，怎么想都想不开吗。正好现在没什么人，徒儿心里要是憋着什么话，不妨对师父诉说一下？”
“不，”风七七摇摇手拒绝了：“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想通的。”
家里有一个别扭闷葫芦的少女真心苦逼，不和家长及时沟通的孝最讨厌了，屠龙那一刹那和风含章有了相似的心理体验。
“我这不就是怕你想歪吗，”屠龙难得的叹了口气：“聪明的人都容易想得多，可是想得越多就越容易想歪，帮徒弟解开青春叛逆期的心绪，难道不是师父应尽的责任？”
他这话说得很体贴很温柔，配上屠龙英俊得无与伦比的脸庞，要是遇上一般的少女说不定就芳心大动了，可惜，在他面前的，是风七七这个冰块。
没有改掉往日毒舌习惯的风七七冷冷开口，很直接的指出：“你当时不是为了寻找风凰才想跟我去南海的吗？”
她的唇边扯出一丝冷淡的弧度：“现在真相大白了，风凰可能是因我而死的，你确定不杀了我为她报仇？”
“话别说的那么满，徒弟。”屠龙无可奈何的抓住风七七的手腕，安抚性的摸了摸某人的头，然后说道：“总不能那小白脸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吧，他还说你是神呢，那我是不是有幸当了神师？……不过这名称听起来怎么和神棍那么相似……”
风七七不耐烦的就要甩开屠龙的手：“不杀就滚。”她现在心情糟糕到无以复加，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某种恶俗的狗血。
屠龙：“等等徒儿……”
“别逼我说第二遍！”风七七怒摔！
屠龙苦笑着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终于郁卒的开口说道：“徒弟你今天晚上略暴躁啊。”
何止暴躁，风七七的世界观在今天晚上都被花弄影颠覆了！
“你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儿。”风七七深吸几口气，举手示意道：“你看，我不会在激动之下做出什么理智之外的事情的。我只是需要把整件事好好的捋一捋。”
“捋什么捋啊，”屠龙漫不经心的笑道：“你还真把那小白脸的话放在心上了？老实说，他的话里有一多半是夹带了他的私货，除了推断出你是结海楼里的那个灵体的结论还算靠谱之外，剩下的……你与其去相信他，还不如来相信你亲爱的师父我呢。”
风七七倏地顿住了脚步，狐疑的转头，盯着屠龙，慢慢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屠龙眯了眯眼睛，看到风七七这种模样，无端的想起了落进猎人陷阱里的悬狸，顿时心情大好：“略知一些而已，只不过我知道的东西，敲和惜花公子是两个不同方面的内容。”
风七七沉默半晌，忽然短促的笑了一声：“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
“也许那是因为你身边的人都觉得，让你这样不明一切的活下去就很好。”屠龙摸了摸风七七的头发：“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
“有的时候我觉得很奇怪，”风七七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屠龙说的话，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道：“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要打听关于我的事情？明明我之前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鲛人……”
“你错了，”屠龙止住她的话：“稍微有点逻辑常识的人都知道，最最起码的一点，真正普通的鲛人破身的时候，她所流出来的鲜血，从没有变成过珍珠的，哪怕是纯血的鲛人皇族也不会。老实说，我就是因此才怀疑进而去调查你的。”
“从来没有变成过珍珠吗？”风七七自己反而一愣：“……这个……书上好像没有说啊。”
感情她以为所有鲛人破身都得跟她似的，瓦砾明珠一例抛？
“尽信书不如无书，回头我就去把你看的那些经史子集全烧了。”屠龙没好气的说：“师父说话的时候不要打岔，我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
屠龙一边絮叨着，一只手勾在风七七肩膀上，随便找了块地方盘膝坐了下来，顺手在身边设了个隐形的结界，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个惜花公子是继承了他师姐的意志来调查你的，所以他调查的方向，必然是辰月教那些神神怪怪的一套。而我，当时是单纯的对你的血统生疑罢了。”
“你也知道，你师父我呢，算是半个魔族，先别问我是怎么从魔域逃出来的，”屠龙笑眯眯的说：“咱们先来说说我当时逃出来的情况，从魔域逃往人界大陆呢，中间要经过一道天堑，没错，那道天堑就是归墟，你也可以说，我是穿越了归墟进入九州的。”
“归墟之险名不虚传，不过就在你师父我快要嗝屁着凉的时候，鲛人一族的大长老顺手救了我一命，他当时察觉出我身上的魔气，虽然救了我，但是对我依旧很是厌恶。不过，厌恶的同时，他也给我指出了一条洗净自己身上魔气的明路，据说只要在某年某月某日进入到结海楼里，我就可以获得某种……从魔变为人的契机。”
“于是我为了那一天精心准备了好多年，”屠龙一句话，轻快的跳过中间百年的跨度，直接将时间拉近到了十年前：“贸然前往归墟之时，我才发现，我当年穿越过它的，不过是归墟的外围，真的要进入到核心去，我就算是九命怪猫都不够死的，幸好每次到归墟总有贵人冥冥保佑，你们那个皇后风凰当时也在那里，于是你师父我这条小命又再一次的保了下来。”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风七七面无表情的问道：“重点在哪里？”
屠龙不满道：“我这不正要说到么，风凰当时似乎正在与什么东西斗法，我无辜的被牵扯到争斗中，无意间也曾见过那结海楼里的灵体一面……”他满眼复杂欲语还休的看了看风七七：“……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当时在风家温泉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会一下子愣住了吧。”
风七七回忆起来，点了点头：“你当时掩饰得很好，我完全没有想到别的方面去。”
屠龙轻轻一笑，道：“言归正传，我可以肯定你是从那里出来的，至于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说不清。不过，有一点你可以宽心的是，我作为当年的那个目击证人，至少可以作证，风凰绝对不会是死在你手上的。”
屠龙想了想，又补充道：“风凰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也许是被困在了归墟，也许是真的死了，但是她绝对不可能是你杀死的。因为我听出来她最后奏的那一支曲子，那是以身为饲的封印之曲，按理说，除非把你成功封印了，她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我对此有一个解释是——也许，她因为封印的缘故留在了结海楼，而你借这个机会走了出来。”屠龙抓了抓头发：“当然，这中间的经过必定很复杂，不过我就只能判断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让我脑补我也脑补不出来。”
风七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悲壮的觉得：南海，大概是非去不可了。
殊不知她这一生的缘起缘灭，尽归于她天地尽头的起点。
“怎么样，听完师父这一篇长篇大论，有没有觉得心里好受一点？”屠龙拍着风七七的肩膀，同时凑过去说道：“既然觉得心里好过一点了，你就顺便把你将来的计划给为师透露一下吧。”
风七七：“嗯？”
屠龙神秘兮兮的说：“别瞒着我了，我都听到了。那个惜花公子给你的建议是不是说，让那个魅女借机假死，然后安排她混进去往南海的人员编制里？”
风七七：“……”
风七七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需要我透露什么？”
“比方说，你们人员编制里都有什么人？”
“目前已定的，是含章大哥，我，还有花弄影自己主动请缨，再加上阿离和被贬的云朵儿。”风七七沉思道：“我怎么觉得这个阵容这么熟悉呢？”
“听起来，人数不少的样子，”屠龙若有所思：“那这样的话，南海我就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