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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

    噜噜觉得,如果她勾搭了先生,先生喜欢她了,那他就会听她的话,她要吃多少鱼干他就会给她多少。所以噜噜路上就下定决心,一会儿见到先生,她要一直盯着他看。

    但她一进门便察觉到了不对,先生的脸色,好吓!

    更让她没了那点小心思的是,今天上课前的奖励没有了!

    “先生,字帖写完了,也会背书了,为什么不给啊?”她立书桌前,不解地望着宋言。

    宋言头也不抬,指着对面道:“坐下,上课。”

    噜噜不动,嘟嘴道:“要吃鱼干!”经过厨房的短暂接触,她觉得先生没有那么可怕了。

    宋言则认为他不该给这个学生半点好脸色,瞧瞧,现都敢不听话了。

    他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清冷无情,“再说最后一次,以后想吃鱼干,就要乖乖听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今天为什么不给鱼干吗?因为昨天不但偷偷溜到厨房,还犯错学猫叫了。别瞪眼睛,也不用狡辩,现立即坐下准备听课,否则连下课后的鱼干都没有。坐下!”

    噜噜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言的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

    她是溜去厨房了,可他也没生气啊,还让她一旁看着呢,后来他把菜铲到盘子里,她馋得不行,他就用筷子夹了一根鹿肉给她吃。噜噜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先生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绝不像现这样让发冷。至于猫叫,那更是没有的事,她他面前已经很小心地控制不叫了。

    “没有叫……”

    “大小姐,您的确叫了,昨晚您喝醉酒,一直朝宋先生叫的,您快坐下吧。”樱桃生怕噜噜惹怒宋言,远远的小声提醒道,说完歉然地朝宋言行了一礼。

    宋言没有计较她擅自开口,见噜噜愣原地不动,伸手拾起搭桌子上的细竹竿。

    害怕战胜了心里的委屈,噜噜低头走回座位,坐了下去。她茫然看着桌子上的新字帖,看着先生用他修长的手握着竹竿指点上面的字,教她怎么念,每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先生让她读,她就读,让她背,她就背。

    似乎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

    但她就是不开心,有种莫名的难受。先生对她太坏,哪怕他的东西好吃,她也不要他了。她要再找一个,一个愿意给她做吃的,还对她很温柔的男。老雌性说过,她们猫族雌性不愁没宠的。

    “行了,先写两张字帖。”解释完一句话的意思,宋言疑惑地看了噜噜一眼。有点不对啊,今天学生怎么这么乖?不过他也没有深思,她乖,他反而省事。

    “哦。”噜噜情绪低落地应了声,沾墨写字。

    写着写着,噜噜感觉好像有再看她,等写完一个完整的字后,她忍不住抬头看宋言。他正翻书看,眼睫低垂,遮掩了眸中的寒光。这样安静坐着的先生,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像,像外面的竹子,看着很舒服。

    噜噜突然很舍不得。

    先生好看,做的东西好吃,喂她吃肉的时候也很温柔,她真的喜欢跟他待一起。可为什么他就不肯对她好一点呢?只要再好一点点,哪怕脸色没那么冷也行啊,他为什么非要那样凶?昨天厨房,不是好好的吗?

    噜噜难过极了,虽然她不想要先生了,可她好舍不得啊。

    “大小姐,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樱桃站远处,暗暗琢磨着下午该怎么应付沈姑姑,无意中朝书桌那边扫了一眼,却见她家大小姐手持毛笔,一动不动地对着宋先生发呆。因为角度问题,樱桃看不见噜噜的表情,可噜噜发愣的时间太长了,樱桃忍不住悄悄往前挪了挪,再看,这下可不得了了,她家大小姐都快哭成泪了!

    听到樱桃的话,宋言诧异抬眸,这才发现他的学生正泪眼模糊地望着他,细白的小脸上泪水连连。只一眼,他就看出来了,她是真的难过,没有任何伪装,单纯的像个被欺负的孩子。

    就因为没有吃到鱼干?

    见她哭的实太伤心,宋言竟不敢再看她,一想到她是因为鱼干哭成这样,他就又无奈又莫名地有些自责。明知道她是孩子脾气,何必因为她酒后“失言”跟她置气?

    宋言忍不住摸摸袖口,那里面有两个小油纸包,虽说出门前就决定要罚她,他还是习惯地带了两个。

    算了,都给她吧。

    可是,就宋言准备拿东西哄噜噜时,樱桃跑了过来。宋言只好保持端坐的姿势,看向窗外,看似无动于衷,实则注意力全对面的主仆身上,很想听听她这般哭到底是为何缘故。

    樱桃弯腰给噜噜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仔细想想,大小姐刚刚一直都认真地听课写字,肯定与宋先生之前的斥责无关,那就只能是身体上的问题了。心情上,咳咳,樱桃就没发现大小姐有过心事,基本上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先生对太坏了!”噜噜抽搭着控诉道。

    宋言挑挑眉,主动将“罪过”揽自己身上,思忖着等她哭完了,他就把两个油纸包都给她罢。

    可樱桃不这么想。如果大小姐是因为宋先生课前的训斥哭的,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大小姐的反应未免也太迟钝了吧?于是她就将罪名安了另一个先生身上——大小姐一定是看日头越来越高了,怕回去被沈姑姑逼着学规矩,怕哭的。

    “大小姐别怕,您要是实不想跟沈姑姑学规矩,一会儿吃完饭您就赖老爷身边不走,拖到天黑再回屋,咱们直接睡觉,她想教训您都没有机会。”樱桃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不是……”噜噜想说不是女先生,却见对面宋言眉头紧皱。她哆嗦了一下,要是先生知道她骂的是他,先生肯定会更生气吧?会不会连另一块儿鱼干都没有了?

    噜噜不言语了。她是不要先生了,可她还想吃先生的鱼干呢。没找到其他会做饭的男之前,她还是乖乖上课吧,这样至少每天都有两块儿鱼干解馋。等她找到了,就再也不用理先生了,让老族长把他赶走,哼!

    这个报复的念头驱散了噜噜心里的难过,她不哭了,乖乖地低头写字。

    但宋言给了她一个惊喜。下课后,不但有两块儿鱼干吃,作业也少了五张。

    噜噜开心死了,按照宋言的吩咐,老老实实坐桌前写字,看那眉开眼笑的得意模样,分明是忘了之前的不快。宋言瞥她一眼,把樱桃叫到桌前,当着噜噜的面,低声跟她打听沈姑姑的事,问完才放她们离开。

    饭桌上,林员外告诉噜噜明天他要去唐家祝寿,让她乖乖跟两个先生学习。

    噜噜也想去,她实不想跟沈姑姑一起,能躲两天就是两天吧。

    林员外当然不会带噜噜去唐家,她现还什么都不懂,去了,让她带着两个丫鬟待后院,跟那些夫小姐们打交道,他可不放心。这样一来,因为无法满足女儿的求摩,林员外心里就有所愧疚,等饭后噜噜赖他身边不肯走时,他被磨了一会儿,很快就无奈地应下了,派樱桃去好好跟沈姑姑解释一番,让她别多想。

    沈姑姑得知后,有点后悔收这个学生了。

    旁家的小姐,为了出去后不被笑话,哪怕再辛苦,也会认真地跟她学。学生想学,先生教着才轻松。现林家大小姐摆明了不想学,她能强按着牛喝水不成?

    怪不得刚过来时林员外劝她拿鱼干哄大小姐。

    可现后悔也没有用,既然来了,她就必须教出个样子来,否则三两天就灰溜溜地逃回县城,那些等着踩她一脚的女先生们,指不定会如何编排她!

    沈姑姑决定改变教学策略。

    她通过樱桃搭上了常遇,拜托常遇派替她买鱼干回来。因为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无能,她没有跟林员外说明此事,当然就得掏自己的腰包了。好常遇是林员外身边的亲信,他肯定会知会林员外一声的,林员外知道后,会不加倍地补贴她?

    可没曾想,鱼干买回来后,甜杏才惊讶地告诉她,大小姐只爱吃宋先生的鱼干。

    沈姑姑想骂樱桃,但又没有理由,她只说想请常遇买东西,可没说要买什么。

    没办法,沈姑姑只好央求常遇去宋言那里要点。

    常遇听了,有些尴尬有些愤怒地表示,宋言宋先生,不喜他们这些下。

    沈姑姑就想到了读书的臭架子。她咬咬牙,舍了一张老脸,绕过花园偷偷去拜访宋言。

    去了,不见其只闻其声,因为那个后生竟站门后义正言辞地训斥她,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说她身为女先生,就该以身作则,怎能私下里寻到他的住处?

    几句话刺得沈姑姑老脸通红,几欲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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