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今笙一上午都在忙着归纳整理资料，忙了一上午头晕眼花。午休的时候，她才从抽屉拿出手机，这一看竟有未接来电。
顾今笙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号码。这心里越来越不踏实，眼皮一跳一跳的。算了，就当没有看到吧。她甚至在想这个电话会不会是他不小心碰到的。顾今笙凉凉的勾了勾嘴角。往日的经验告诉她不能有太多的期待，期待太多随之而来的就是失望。
离元旦越来越近，程家正在忙着程以暮和叶天澜的订婚仪式。叶天澜的意思是两家人吃顿饭就好了，奈何两家长辈都不同意，说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两边的亲戚熟悉意下。
叶天澜唯有点头应许。
程家奶奶送出了一套玉镯子，“这是当年我和以暮爷爷去云南时，时任昆明市长送的。天澜皮肤白，气质好，带着就是好看。”
“谢谢奶奶。”叶天澜乖巧的说话。
程家奶奶望着她，一脸的喜色，“我盼着这天好多年了，你和以暮结了婚，要尽快给我生个重孙子。”
叶天澜微微垂下脸来，略显娇羞，“奶奶——”
程家奶奶咯咯一笑，“我像你这般年纪时，以暮的大姑已经7岁了。”
程以暮的妈妈在一旁听了直笑，“妈，您别把天澜吓了，当心她不嫁您孙子。他们二人世界都没有过呢，生孩子的事不急不急。”
程奶奶抿着嘴也笑了起来，“是我急了。”
程以暮正在房间休息，叶天澜进去的时候，他正把玩着手机，目光淡淡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以暮？”
程以暮听见她的声影，微微蹙了蹙眉，抬手把手机搁在一边。“什么事？”
“程妈妈刚刚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叶天澜轻轻的说道。
程以暮脸色依旧平静，“你定时间吧，按着你的行程安排。”听着似乎很体贴她，可是叶天澜明白，这里面终究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她不去想那个问题。
“那圣诞节那几天怎么样？厦门不会太冷。”
程以暮抬眼望着她，黑白分别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情绪。“好，就那几天吧。”
顾今笙这几天天天加班，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她能有12个小时的时间来睡觉。办公室这几天的气氛很怪异。她也嗅出了不好了讯号。其两天，周部长被上面叫去谈话了，这两天也没有来单位。
同事们私下里已经有了议论。顾今笙只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晚上她和周红陪同副部长去饭局，席间其他部门的一个领导突然感慨了一句，“这次两区合并，又要大换血了。”
顾今笙很敏感，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之间清醒了。一顿饭吃下来，真是味同嚼蜡。
那领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问起她了，“这是小顾吧？”
顾今笙点点头，“肖局长，好久不见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肖局点点头，喝了一口酒。“我听老周说过，小顾一直很努力，我们部门最近缺人呢，我一直想把你挖过去。”
顾今笙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顾今笙的副部长开了口，“小顾可是我们部重点培养对象。”
肖局笑了笑，“小顾有对象了吗？”
顾今笙有些不知所措。
“肖局，什么时候当起媒人来了？”
肖局呵呵一笑，“就我那个侄子，小顾你这孩子我看着喜欢。”
“哈哈，肖局你下手晚了，我们小顾啊早就是名花有主了。”
“那真是可惜了。”肖局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
顾今笙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最近真的有很多要帮她介绍对象的。这饭吃的有些头疼，她去洗手间洗了个脸，整个人清醒了许多。慢悠悠的往回走，走廊的壁灯发出橙黄的暖光，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前面有两个男人，身影高大，顾今笙微微眯了眯眼，忽然间有些眼熟。她慢慢的加快了脚步靠近了些，听着两人浅谈。
“季东，听说你前两天去相亲了？”
虞季东稍稍默了默，“你消息倒是快的很。”
“季东，我说你不是看程以暮他快结婚了，你眼红了吧？对了，那姑娘怎么样？”
顾今笙暗暗吸了一口气，停下了步子。虞季东和他朋友正好拐弯很快便离开了。
顾今笙又回到了包厢，领导们还在喝着酒。她悄悄落座，眼睛被烟雾晕的发红。
周红见她精神有些不好，“累了？”
今笙点点头，“这两天都睡不好。”
周红大概也明白，“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今笙抿抿嘴角，“大姐，你说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想结婚？”
“这个很难说，结婚吗，为爱情的，为家族的，为利益的，什么样的都有。”
顾今笙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一直都想亲口问一问他到底为了什么才结婚的。可我又没有那个勇气。”
饭局终于结束了。顾今笙和周红一起走出来。进入深秋了，夜晚尤其冷。
“我先去开车，你站着等我。”周红说道。
顾今笙连连拒绝，“大姐，不用了，又不顺路，我打车回去就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好了。”
“还是我送你回去，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打车也不安全。”
“没事，到家我给你打电话，好了，你先去对面等车。”
顾今笙低头等路灯时，突然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她止不住的退了一步。
“上车！”
顾今笙愣在那儿。虞季东皱了皱眉。
这是顾今笙第二次坐上虞季东的车，他的车几乎没有变化，车间弥散着散散的清香，很舒适。
“好巧啊。”顾今笙轻轻说道。
虞季东嘴角微微动了动，“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有接？”
顾今笙望着窗外，“啊？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她煞有介事的拿出手机，一边看一边说，“这几天一直忙着整理资料，也没有注意看。”她尴尬的笑了笑，那颗可爱的孝牙露了出来，“原来你真的给我打了电话。”
虞季东轻笑了一声，倒也不点破，“你们部门饭局挺多的。”没有疑问只是淡淡地陈述。
顾今笙应了一声，“恩。”顿了顿她又解释起来，“都是谈正事的。”说完又有些没底气。
虞季东扯了一抹笑意，“你经常去？”
刚工作那会她倒是经常去，一开始是为了骗吃骗喝，加上学习经验。中国饭桌上可以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尤其他们这行。范染她爸也建议她可以去参加这些饭局，但是却坚决不让顾今笙喝酒。只是后来她和程以暮在一起之后，程以暮便不让她去了，明里暗里和她上面的领导都打过招呼。
“也不是经常。领导需要我，我就去。”她侧过头望着虞季东，虞季东五官立体，从侧脸看上，高高的鼻梁特别的帅气。
“女孩子这样的饭局还是尽量推了。”虞季东沉了沉声。
顾今笙抿了抿嘴角，他的这句话让她的心突然之间软了几分，“领导对我都挺好的。”
光线昏暗，虞季东的表情也有些晦暗不明，“有时候很多事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顾今笙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平稳的行驶着。
二十分钟到了。今笙咽了咽喉咙，“谢谢你了。”
虞季东默了一下，“今笙，既然别人介绍我们相亲，不如我们试着交往一下怎么样？”他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可是顾今笙却觉得他说的是那样的坚定。
“你不用直接给我答案，回去想一想。”
顾今笙沉默的点了点，其实她就在那刹那，她已经准备回答了。她望着他那双眼睛，最终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虞季东望着顾今笙削瘦的身影渐渐远去，他突然拉开车门，朝着不远处那颗梧桐树走去，那里停着一辆车。这时候车门打开，程以暮也走下来。
冷风吹过，虞季东鼻尖飘过一阵烟味，他有些嫌弃的蹙了蹙眉，“来很久了？”
程以暮平视着虞季东，虞季东很好看，程家搬到C市后，拉开了他和虞季东的相识，“季东，你该知道我和今笙的关系？”程以暮有些烦躁。
虞季东嘴角轻轻动了动，“你们的关系？什么关系？前男女朋友？”冷风吹动着他的衣角，说不出的帅气。他淡淡地说道，“以暮，你够混蛋的。”
程以暮倚在车门上，扬起一抹薄凉的笑意，“那你呢？你现在是来救世的。季东，你不是那样的人。”他深深皱了皱眉，“今笙，她根本不属于我们这个圈子。”
虞季东的脸部线条慢慢的紧绷起来，“至少我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虞季东说要和她相处追她，便是定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