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顾今笙在医院住了两天，身体确实舒服了很多。可是等她去差了一下费用，看到清单时那心瞬间沉了几分。
“那个可以走医保卡吗？”顾今笙问道。
那人看了她一眼，“这边有人会处理的。”
顾今笙一愣，后面有人在催她了。她不好意思的走出队伍。其实心里有几分明了。那样的房间自然不是一般人住的。
回了病房拿东西时，程以暮竟然在里面。顾今笙有些意外。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过来了。
“准备出院了？”程以暮眸光平静地扫到桌上的袋子。
顾今笙点点头，“恩。”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挺好的，没有什么不适。”顾今笙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她。
程以暮抿了抿嘴角，递过一张纸片，“以后若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找这个医生。”
顾今笙手落在两侧，没有动。病房里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让人感觉到几丝沉重。程以暮把纸片放到她的袋子中。她默默的看着，心里趟过一阵无言的感觉。
“对了，住院的费用等我取了现金再给你。”
程以暮眉心一蹙，冷冷的吐了两个字，“不用！”
顾今笙知道他的脾气，此刻她再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的，反正她知道他的银行卡，改天打过去就好了。
她上前拿过自己的东西，“那——再见。”默默的转身，她牵了牵嘴角，朝着门外走去。
“我送你。”他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顾今笙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望着脚下软软的地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可是他依旧同她一起走了。
一前一后，她走在前方，他走在后方。
今天的阳光出奇的好。顾今笙伸出手，她有些贪婪阳光的味道。阳光透过指缝打在地上，地上留下影子，她的，还有他的。她微微低下头，嘴角很快的闪过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医院门口，前方是宽阔的柏油马路，车辆穿行。她茫茫的看着，突然间右手边传来鸣笛声。顾今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车依旧在鸣笛，她这才转头看去，一辆迈巴赫停在那儿。
虞季东说道，“这儿不好停车，快上来。”阳光打在玻璃上，折射到他的脸色，凸显着他深邃的线条，让他整个人无端端的多了几分英气。
顾今笙望着他，他的嘴角噙着淡淡地笑容，很淡如同冬日的阳光一般让人感到丝丝的温暖。顾今笙不着痕迹的紧紧了十指，眸子里很快闪过一阵念头，可是那个念头极短。
“顾今笙——”虞季东蹙了蹙眉叫了一句。
这时候后面又有一辆黑色的车开过来，顾今笙在看到车之后，她没有一秒的犹豫，快速的上了虞季东的车。
虞季东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后面的车，“要去哪里？”
顾今笙表情落落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涌过一阵尖锐的疼痛感。
“北京东路。”回家吧，这时候她哪都不想去了。她会上虞季东的车，很大的程度上，她是做给程以暮看的。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今笙很矛盾。
虞季东望了眼后视镜，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他侧头望着她凝结的眉头，突然打开了CD。轻柔的音乐响起。顾今笙慢慢的静下心来。
二十多分钟之后，顾今笙到了家。她向虞季东道了谢。
虞季东嘴角微微一动，“今笙，三天后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见见我奶奶。”
顾今笙点点头。
冬日的风带着冷冽的寒意，让人瑟瑟发抖。
“顾今笙，你太瘦了，老人家更喜欢胖胖的。”虞季东轻笑着说道。
顾今笙笑，声线微哑，“那我没办法。虞总要是不满意，可以找别人冒充。”
很多事情顾今笙不去问，比如为什么虞季东的出现，总是这么敲。可是她不说，总有人会去说。
苏南一直对范染给今笙介绍对象很反感，只是他总是很冷静的点到即止。只是当他再次亲耳听见时，苏南这次终于无法做到无视了。
“今笙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你以为她真的能放下。”苏南的脸色不是很好，语气很硬。
范染微楞，她慢慢的合上电话，“今笙她都不没有说什么，再说，虞季东他这个人真的不错。他从来不滥情。”
苏南冷着脸，“那你想过没有今笙她愿不愿意？她现在并不是需要一段爱情，并不是简单的要一个男朋友。”
“难道你让她一直活在程以暮给她留给的伤痛里？”范染睁大眼睛，心里微凉。
“我相信她会自己会出来的。”
“你相信？”范染突然笑了一声，“苏南，你很可笑。那你了解今笙吗？她是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打开自己的。你让她自己走出来，多久？三个月？半年？还是更久？”
苏南的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定定的望着她，“范染，你以为今笙是那种能轻易接受的人？我是不了解她。可是我知道她不会轻易接受一个男人。程以暮在她心中不只是她爱的人，更是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苏南的眼底泛着冷光。
范染只觉得浑身都冷，他直接叫着她的名字，没有丝毫的温度，“OK！我们不要再为这件争执了。虞季东对今笙确实有意思，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浪费时间去和她相亲。苏南，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今笙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希望她好。”
苏南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说的重了，他叹了一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范范，这几天我有些累，我先回去了。”
要在往日，范染一定回会拉着他，再腻一会儿。可是今晚她也累了。
“恩，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苏南走后，范妈妈上楼，“范范，苏南怎么走了？这银耳汤还没有喝一口呢。”
“他工作还没有完成，明天又要开会。我让他早点回去了。”
范妈妈点点头，“难怪见他瘦了很多。对了，今笙怎么样了？”
范染微微叹息一声，“今天出院回家了。”
“那我明天让阿姨炖只鸡，你给她带过去。”
范染不置可否，表情悠远，隔了片刻她才开口，“妈，爸什么时候回来？”
“你爸这几天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来找你爸帮忙，为了今笙上司的事，你也知道的，现在这风口，大家都明哲保身。谁敢轻易出来。”
“今笙也是因为这事才被调查的。”
“所以我和你爸才不想进入这行的。”
范染微微一笑。
顾今笙在家休息了三日。没有繁重的工作，没有那些恼人的琐事，她也乐得轻松。她在网上查了近期去丽江的团，打算趁着假期去丽江散散心。
虞季东来接她那天，第一次走进她的房子。来者是客。
“要不要脱鞋？”虞季东问道。
顾今笙有些难办，她没有准备男性的拖鞋，又不好意思让他赤脚。“不用不用。”
虞季东却脱了鞋子。
顾今笙现在住的房子是单身公寓，很简单的布局。房子干净又温暖，看得出来，她很用心了。
“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顾今笙倒了一杯红茶。她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泡一壶红茶悠闲的喝着。
“我是不是来早了？”
顾今笙扯了扯嘴角，“我也没有什么事？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就能出发了。”
“不急。”虞季东淡淡地说道。
顾今笙转身去了卧室不一会儿就换了一件深蓝色的妮子连衣裙，外面陪着白色羊毛大衣，陪着一双中跟的短靴，整个人俏皮动人。
虞季东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她，“很漂亮。”
顾今笙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出发吧。”
虞季东带着女朋友回来，老太太可高兴坏了，一直拉着顾今笙的手，“丫头，季东要是欺负你，你只管和奶奶说。季东这孩子小时候被惯坏了，霸道的很。”
顾今笙看了眼虞季东，有些想笑。只是在别人眼里看来，两人这是眉目传情了。
老太太倒是开心的很。倒了晚饭时间，虞家来了客人。老奶奶拉着顾今笙和她一起出去见客，俨然是把顾今笙当成自家人了。
顾今笙倒是没有想到来的人竟是叶天澜还有程以暮。她想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吧。
“奶奶，知道您回来，我和以暮特地来看您了。”叶天澜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轻快的说道。
老太太一脸的笑意，“还是天澜好，记得我这个老骨头。”
“你才不老呢。”叶天澜说道。“你现在跳舞我也比不上您。”
老太太咯咯的笑着，“你这丫头还哄我。”她打量着两人，“要快结婚了吧？”
叶天澜羞涩的笑了笑。
“时间真是快啊，真是一眨眼的事。当年的毛孩子们一个个都结婚了。”
顾今笙一直沉默着，她只是看着前方，听着他们的对话，只是眼前朦朦胧胧的。她想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黄历上一定写着不宜出门。
“这是季东的女朋友——今笙。说来季东比以暮还大一岁呢，现在终于定下来了。你们年轻人以后有时间多串串。”
“今笙，这是天澜，天澜的奶奶和我以前在一个文工团，这是她的未婚夫。”老太太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天澜啊，你结婚时，不然让季东和今笙给你们当伴郎伴娘怎么样？让他俩先预习一下，等他们结婚时有了经验也不怕了。”
程以暮的黑眸里光芒一闪而逝，表情没有什么异样。
顾今笙掌心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