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赵乾另一只手懒懒地搭在她的肩头，“那是我们今笙什么人找不到。”
顾今笙抽了抽嘴角，“去医院。”
程以暮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前一把扯开赵乾的手，赵乾身子微微一退，顾今笙怔了一瞬。
程以暮在她恍惚之间猛地一把拉过她的手。顾今笙被她拉着走了好几步，才猛然反应过来。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你发什么疯！”
顷刻间，顾今笙的浓浓的怒意便爆发出来，她木着脸冷冷的望着他。
程以暮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眸光泛着克制的情绪，他紧紧的抿着唇角，“顾今笙，你赢了！”他握紧着，手背上一阵酸痛。
赵乾定在那儿，双目闪烁着。
顾今笙出来的急，里面只穿了一件圆领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冷风顺着空隙呼呼的穿进她的肌肤里，刻骨的寒冷。她咬着牙齿，声音因为寒冷显得有些尖细，“不，以暮，我并没有赢什么。”她浅浅的扬了扬嘴角，“我只是让自己收起了那份自怨自艾而已。”
赵乾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放到她的肩头，顾今笙转过头冲着他笑了笑，那笑很淡，却极其的舒服。
“以暮，我爱过你，很爱很爱，可是那也毕竟都过去了。我给了我自己一年的多时间，等你，我一直在想，你能和我一起走下去。可是你还是没有。我没有那么多勇气，也没有那么的力气，再来一场追逐了。三年前，我已经拼了全力和你在一起。这一次我会全身而退。”
她呼了一口气，“赵乾，我们走吧。”
程以暮望着两人的背影，赵乾把钥匙轻轻一抛，顾今笙轻快的接住，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亲切的。那笑是他曾经最为熟悉，却又从未珍惜的。
到了医院，赵乾的手处理好了之后。顾今笙和他坐在医院的木椅上。
这时候的医院显得更加的清冷。
顾今笙把买来的热豆浆递给他，“喏——”
赵乾早就清醒了，他捏着豆浆，表情有些怔忪，“今笙，刚刚以暮说的话——”
顾今笙深蹙着眉，吸了一大口豆浆，五脏六腑瞬间暖和了许多，“喔，他啊，大概是觉得我没有表现出那种哀伤，他觉得不对劲了。你知道的他有时候挺自负的。”顾今笙嘿嘿一笑，“其实是我先提分手的呢，说来是我甩了他。”她微微眯了眯眼。
赵乾从一开始就不看好顾今笙和程以暮在一起。很早以前他就猜到了结局，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劝过顾今笙一句。
“以暮和天澜的婚期已经订好了。”赵乾静静的望着前方，低沉的说道。其实他不忍，可是他希望今笙能够清醒的明白一切。
过了很久，顾今笙轻轻的恩了一声，“我知道，我有看报纸。”叶天澜是大明星，她的消息自然而然很轻易能够看到。
两人坐在那儿聊天，突然间有个人影驻足在前方。顾今笙慢慢的抬起头，对上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苏南的朋友。”虞季北推了推眼镜。
顾今笙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牌子上，他的名字让愣愣的看了好久。
虞季北眯了眯眼，“美女，别这么盯着我的胸，我也会不好意的。”
赵乾嘴角抽了抽，“今笙，你认识他？”
顾今笙点点头，“苏南的朋友，上次我过敏就是他看的。”
赵乾和虞季北点点头。
虞季北今晚值班，说了几句就走了。
赵乾思绪转了转，恍然明白，“原来是他啊！我说怎么看他的胸牌名字这么耳熟呢。”
“你认识？”顾今笙诧异问道。
“虞季东的三叔的儿子。”
顾今笙眸光暗了暗。
之后把赵乾送回家，顾今笙又开着他的车回了自己家。她困得眼皮在打架，站在电梯里懒懒的靠在墙壁上，大概站着都能睡了。
夜深人静，整栋大楼安静让她有些害怕。
出了电梯，她狠狠的跺了跺脚，感应灯微弱了亮了起来。
突然间一个沉沉地声音响起来，“回来了？”
顾今笙吓得手中的钥匙都掉了下来，她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惊恐了叫了一声，“你有病啊？”她暗暗呼了一口气，真的被吓了。
程以暮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微弱的灯光下，称的他的眼睛很亮。
她弯腰捡起钥匙，没有打算搭理他，钥匙j□j门锁里，咔嚓一声，门开了。她轻轻推开门。突然间她的手被握住。
程以暮握着她的手腕，固执的。
“放手！”她冷冷的说道。
程以暮呼了一口气，“今笙，虞季东不适合你。”
顾今笙一瞬间睡意全无，她嗤笑一声，“程以暮，你以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些？怎么着？我顾今笙就非你不可吗？难道离开了你，我连追求自己的爱情权利都没有了？”
程以暮手上的力道一点一点的收紧。
“虞季东适不适合我，你根本没有资格告诉我。”她的思绪有些紊乱，可是话语还是清晰的。
“不要意气用事。”他拧着眉轻轻的说道。
顾今笙死死的抓着门把，“你搞错了，我从来不会意气用事。如果他适合我，我会和他在一起。结婚生子，我要的从来就不多，一份感情，一个家庭，一个孩子。”她伸出另一只手慢慢的拉开他的手。
程以暮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他忽而喃喃的道，“我以为到了最后，我也可以全身而退，可没有想到，你却成了那个潇洒的人，而我却泥足深陷。”他脸颊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在灯光一道道很清晰。
顾今笙的心突突的跳着，心酸到无法表述的地步，就好像有一道猛烈的冲击力狠狠的向她袭来，是什么感觉呢？如果早几个月，他能明白他的心意。哪怕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祝福他们，她也会拼尽全力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他现在对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他程以暮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漫不经心地对待着这段感情，甚至是对她。
“那又能怎么样？我已不再原地。”她握紧了空无一物的手，摒起呼吸，“以暮，很多事情都要到后来看清楚，可是你不会明白，这过程中我到底承受的是什么。我这一生被抛弃了三次。第一次我甚至是不知道原因——”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似那么颤抖，艰难的不让自己落泪，“你知道顾家后来为什么会把我送走吗？”
程以暮定定的望着她，他不知道。这件事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小时候的顾今笙向来沉默。后来他一度诧异，现在的顾今笙到底是不是小时候他认识的她。
“我十岁生日那天——”她勾了勾嘴角，“我的生日，其实并不是我出生的日子，恩，顾家收养我时，改了日子，也就是他们第一次见我的日子。你不知道吧？”
“我继续，那天我妈妈——她提着蛋糕，去学校接我。蛋糕用漂亮的盒子装着，很漂亮。我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当时很多孩子都看到了，我听到他们说：看，顾今笙的妈妈。那一刻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幸福感。以至于我高兴忘了分寸。”顾今笙咬了咬唇角，“我第一次冲过去抱住她，用力的。妈妈一脸的惊愕，她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宋阳小产了。
顾家奶奶拄着拐棍狠狠的砸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她本就不喜欢顾今笙，如今更加的厌恶。
那天有一幕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就是那个孤零零的落在地上的蛋糕盒，以至于顾今笙这么多年，她从不会去过生日。
顾今笙凉凉的扯了扯嘴角，“顾家收养了我，可是我却让顾家失去了他们自己的孩子，所以我被抛弃是理所当然。”
那时候的她迷失了所有的放向，害怕，恐惧，时时伴着她。
程以暮的喉咙瞬间就像被什么卡主了，胃里焦灼的难受。
顾今笙侧着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满眼的水光。“后来我被送到D市下面一个郊县，在那里我又生活了8年。直到我考上大学，我再也没有回过D市。”她微微一顿，目光深了几分，“我想忘掉那段不快乐的时光。”
程以暮的眉头渐渐的锁的越来越紧，只听得她下面更加坚定的话语。
“我自然也要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