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虞季东去厨房里烧开水，顾今笙窝在沙发上,她抱着双腿,脸埋在腿间,思绪飘忽不定。季幽幽默默的坐在那儿,小心翼翼的瞅着厨房里的人,再看看顾今笙的脸色,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可是她一句话都不说。
虞季东从厨房走出来,季幽幽稍稍低下头,虞季东看了她一眼,“幽幽,你先去进去休息一下。我和你姐有话说。”
季幽幽听话的点点头。
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虞季东往沙发一端一坐,眉色沉了沉几分,“晚上去哪了？”他一字一顿定定的说道。
顾今笙身子微微一动,慢慢抬起脸望过去，“部门聚餐。”她轻轻说道。
虞季东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似乎怕漏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像在酝酿着什么。过了好久，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去，伸手拉过她的手。顾今笙微微一缩，虞季东却没有放开。
“今笙，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做到无话不谈，即使现在不能，我也不希望你对我撒谎。你可以不说，但是我不能骗我。”虞季东一字一顿的说道。
顾今笙只觉得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了，一时间再多的解释都是枉然。那双眼写满了洞悉。她抿了抿干涩的嘴角，“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顾今笙难受的抓了抓头发，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完完全全的接受，这一切好像是一个梦。她空洞的睁大自己的眼睛。
“今笙，我不逼你。”虞季东缓缓说道，话语中竟是体量。
顾今笙心里瞬间盈上一股子难言的酸涩，她颤了颤睫毛，神色不断的暗淡，不知道何时眼泪落了下来。
虞季东轻叹一声，顺手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哭什么？觉得内疚了？”
顾今笙一抽一抽的疼，那种疼好像要将她四分五裂，她想到那个孩子，想到了程以暮，想到了那段无望的爱，那些过往就算她拼命的想要割舍，可到底掩不住那些疼痛。顾今笙甚至在想，她真的错了，爱错了。
一场奋不顾身的爱终究是遍体鳞伤。
虞季东轻轻的扶着她的背脊，嘴角微微苦涩，“好了，我又没有责怪你。怎么哭的这么伤心？”那怪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哪里见过顾今笙这么哭过。
眼泪渐渐的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虞季东有些无措，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热水已经烧好了，热水壶呜呜的叫着，热气渲染了整个房间。
虞季东摇了摇头，双手握着她的双臂，“今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顾今笙愣在那儿，眼里闪过很多酸楚，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如果我三年前我没有去招惹他，也许现在就不会有这些痛苦了。”
虞季东拧起了眉头，一点一点的靠近她，他的鼻尖触到她的鼻尖，凉凉的触感。“可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虞季东的眉眼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今笙，我们要做的是不后悔昨天的一切决定。”虞季东定定的说道，“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
顾今笙望着近在眼前的人，那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动着，像羽毛一般的温柔。
忽然之间她感觉到嘴角被什么覆住了。她蓦地瞪大了眼角。她看到他眼里的幽深，她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
他的手轻轻的滑到她的腰间，那双手透着灼热的力道。
顾今笙一时间手足无措，这一切似乎太超乎她的控制范围了。
“笨蛋，换气。”虞季东轻笑了一声，顾今笙感到他胸口的震动。她咬紧了嘴角，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轻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虞季东——”
虞季东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双唇再次贴了上去。
沉寂而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一声惊呼，就像暗夜中的闪电一般清晰。
顾今笙急的猛地咬了一下虞季东的唇角，这力道没大没小的。虞季东暗呼一声，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顾今笙，你输狗的啊？”
顾今笙推开他，快速的站起来，抬眼就看到幽幽安静而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两人皆是尴尬。幽幽还是个学生，她怎么能让她看到这一幕呢？顾今笙一时间在心里把虞季东暗骂了好几遍。
季幽幽捏着手，脸色胀的通红，“我听到开水壶一直在叫。”她声如蚊呐，都不敢看两人了。
顾今笙心里是五味杂陈，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打着腹稿该怎么和幽幽说。
虞季东悠悠的开口，“幽幽，你进去休息吧。我去灌水。”
季幽幽忙不迭点头，“恩恩，我先回去了。姐，你们也早点休息。”
顾今笙瞪着虞季东，她慢慢的调节好自己的心情，走进了厨房。厨房本就狭窄，两人挤在这人更显得拥挤。
虞季东把水灌好，气定神闲地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喝水？”
顾今笙蹙了蹙眉，“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再做什么？”她说着还望了望房间，刻意压下声音，生怕影响幽幽。
虞季东倒了两杯水，“吻你。怎么？”他的声音微微一扬，“这么快就忘了？”他倾身向前，顾今笙和只兔子一般突然跳了出来。
她的神色有些紧张，“虞季东你发什么疯啊？”
虞季东轻轻的勾了勾嘴角，脸上满是戏谑之意，“我刚刚只是想帮你把头发上羽绒拿下来。顾今笙，你这思想也特不纯洁了。”
顾今笙嘴角直抽，她撇开眼，“时间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快走快走——她心里直念着。
虞季东知道把她逼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她估计就要炸毛了。他拿过自己的外套，“我走了。”
等她走后，顾今笙大大的喘了一口气，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她抿了抿嘴角，心情很复杂。一晚上的不快，就这么轻易被他带走了一般。
季幽幽听到门声走了出来，她抬头对顾今笙对视着，“姐——”
顾今笙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还没有睡？”
季幽幽咬着唇角，犹豫了一下，“姐，我觉得虞大哥这人挺好的。”
顾今笙微微一愣，没想到幽幽会说出这番话，她拉过她的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问题了？”
季幽幽皱了皱眉，“姐，妈妈去世时，其实她一直都念着你的名字。她挺想你的，可是你也知道家里那时候的情况，让你回来你肯定会担起一起，妈妈就是不想这样，所以一直没有找你。”
顾今笙眨了眨眼，“你想说什么？”
季幽幽呼了一起，“妈妈曾经说过，你会个有福的孩子，一定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她的表情动容，“如果妈妈看到虞大哥，一定会欣慰的。”
顾今笙轻笑一声，抬手定了定她的额角，“小丫头倒是关心起大人的事了。”
季幽幽的表情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不是，我只是用心去看了。姐，你不开心，可是虞大哥却宠溺的包容了你的一切。”季幽幽顿了顿，“就像爸爸一般。”
顾今笙咂舌，“好了，早点休息吧。”可是这一夜她终是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