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她在原地站的太久了，久到她都看不清前方的路了。程以暮曾经于她是这世上无法取代的,顾今笙将这一生最美的时光都给了他,或者是给了她记忆深处的那个男孩。
程以暮在失去后才明白了,这个陪伴着他三年的女孩,终于是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脑中不断的浮现着她的样子,童年时胆怯羞涩的她,相遇时笑意妍妍的她,分手时冷静自持的她……
原来不知不觉,她早已在他心中扎了根。只是当他明白了一切,什么都过去了。
物是人非。这一句烂俗的话最贴切不过了。
时间如流水一般的走着,转眼过了两周。顾今笙开始上班,季幽幽也去新学校。幽幽要住宿,顾今笙原本不同意的,奈何那丫头坚持，最后只得随她了。
程以暮最近又交上了一个新女朋友，是一个新面孔的小演员。虞季东出席酒会时，两人淡淡的对视了一瞬，只是谁都没有开口。
虞季东最近正在和孟氏合作。说起来，这孟潇算的C市的传奇人物了，黑白两道通吃，而单身的他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有人说他已经结婚育有一女，有人说他喜欢的女人已经过世……
只是关于这些报道，从来都没有答案。
虞季东和孟潇举杯，“合作愉快。”
孟潇点点头。两人的父亲当年共事过，这两人也算是相熟。只是孟家当年倒得太惨烈，尤其好似孟家的女儿，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几乎失去了一切。
“听说孟夏去出国了？”虞季东抿了抿唇角。
孟潇饮了一口酒，“恩。”
虞季东点点头，了然。不远处，程以暮慢慢走过来，他的手边挽着一个漂亮的佳人，嘴角挂着薄凉的笑意。
虞季东对着孟潇轻轻说了一句，“失陪一下。”
程以暮撇下佳人，两人走到酒会一角。这样的诚，衣冠楚楚的两人坐在沙发上。程以暮递了一根烟，虞季东摇了摇头，“早就不抽了。”他抬眸忘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的。”
程以暮点燃了一根，只是夹在指尖，“最近倒是喜欢上了。”
虞季东动了动嘴角，“这烟太烈。”两人又开始讨论哪个牌子的烟好抽。
过了半晌，程以暮突然开口，“季东，你是什么时候打起今笙的主意的？”
虞季东倚在那儿，眸光悠远的望着远处，“记不清了。”他扯了扯嘴角。
程以暮呼了一口气，“这一次是认真的？你父母能接受吗？”
“这不是问题。关键是今笙的态度。”
程以暮默了一下，脸色微微痛苦，“真好。”他没有说清到底是什么好。虞季东也没有深究。
程以暮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杯中摇曳的液体，神色微微恍惚。
“今笙，是个很固执的人，只要她下定决定的事，她就会认死理。但是她又是个很善良的人，工作后，她默默自助了两个孩子，只是她从来都不说，她和那些孩子一直有通信。有时候收到孩子的信件，她高兴的会做一桌子的菜，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下厨。”顾今笙当初下厨也是因为程以暮。
虞季东那双眸子微微动了动，不置口否。
“今笙，有说梦话的习惯，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睡着了她会哭喊爸爸妈妈。在人面前，她总是笑脸盈盈的。”
“今笙睡前喜欢在床头放一杯水，半夜醒来时她要喝水。”
……
程以暮回忆着点点滴滴。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晰。
虞季东皱眉，却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程以暮闭了闭眼，“今笙，她真的很勇敢。”
虞季东深深的望着她，“我倒希望她不勇敢。勇敢——有时候是要经历过太多的失意才换来的。”他站起身来，往前走去。
程以暮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好好照顾她。”他说的很轻，似在对自己呢喃一般，也不知道虞季东有没有听到。
虞季东早早的离开了酒会，直奔顾今笙她家。顾今笙正在写小结，明天早上开会要用。没想到门铃突然响起来。她烦躁的起身，门一打开，虞季东走进来。
顾今笙闻到了酒味，立马皱起了眉，“你喝酒开车过来的？”
虞季东没说话做到沙发上，一旁摆着她的电脑。他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我渴了——”
顾今笙气，“你干嘛不回你自己家啊？我现在忙得很，没有时间伺候你。”她轻轻的嘀咕着，却转身去了厨房到了调了一杯蜂蜜水。
虞季东接过杯子，顺手喝了一口，“嘶——”真烫！
顾今笙连忙拿过杯子，“你那么急做什么！”
虞季东伴着脸，“吹吹！”
顾今笙眼角直抽！“拜托，你多大了，怎么和个孩子似的。”算了念在他喝醉的份上，也不和他争辩了。顾今笙端起水吹了吹，“你喝了多少？”
“不多，我又没醉。”
顾今笙明白了。好在虞季东喝了水一直都很安静。顾今笙继续工作，气氛安静而美好。客厅里只有键盘噼噼啪啪的声音。
顾今笙好像想起什么，“喔，对了，范范14号结婚。”
虞季东歪过头看着她，挑了挑眉。
“我给她做伴娘，范范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给她当伴郎。”顾今笙转过身，见他的神色微微泛着迷糊。
虞季东淡淡的唔了一声。
“答应了？”顾今笙扬声问道。
虞季东没说话。
顾今笙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范范怎么想的，非要虞季东当伴郎，苏南的表哥表弟都适合。要不是他是孕妇，顾今笙才不会和虞季东说呢。
第二天，顾今笙早早的醒来，熬了一锅小米粥，然后留下字条就走了。虞季东捏着字条，最后的落款是个简单的笑脸，他的嘴角不由得扬了扬。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傍晚，他开车去了接顾今笙下班，“先去悦华吧，我得给范范重新买份礼物。”
虞季东恩了一声，“怎么了突然要买礼物了？”
“不是和你说了吗，范范和苏南情人节结婚。”顾今笙系好安全带。
“那天啊，好日子。”虞季东淡淡的说道。
“是啊，我是伴娘，你是伴郎，到时候有的我们累的。”顾今笙看着前方，想起上次参加同事的婚礼，伴娘伴郎最后都倒下的场面，她不由得颤了颤。可谁想到虞季东却说道。
“我什么要去当伴郎了？”
顾今笙一愣，“你昨晚不是答应了吗？”
虞季东歪了歪头，“今笙，你觉得喝醉的人在那个时候能有什么意识？”
顾今笙愕然，“可是我已经和范范说了。”
虞季东嘴角浮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你亲口答应的啊。怎么能反悔呢？”顾今笙喃喃的说道。“再说你想想范范她是孕妇啊，她就像你当她的伴郎。”
“为什么一定要我呢？”
顾今笙叹了口气没说话，因为伴郎和伴娘很配。“她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
“喔——”虞季东声音扬了扬，“让我当伴郎可以，不过－”他侧头看了看顾今笙，“你得好好贿赂我——”
顾今笙囧。
两人去了悦华，顾今笙也不知道买什么，东转西转也没有看中什么。虞季东把她带到一楼某专柜，直接要了一个手镯。
顾今笙一愣，惊叹虞季东的眼光。“这个很漂亮。”她说道。
柜台小姐浅笑，“这款是我们最新的产品，它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锁爱”，这里有暗锁，还有一把打开的钥匙。”
“就要这个，还有那个。”虞季东随手指了指旁边一款。
顾今笙抬眼看他，“一份礼物就够了啊。难道我们要送两份？”
虞季东忽而一笑，“也对，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送一份就够了。”
顾今笙：……
两人衙礼物之后，上楼去吃晚餐。顾今笙要吃火锅，虞季东不让。她这两天上火，嘴角已经起了泡，最后带着她去吃浙菜。
顾今笙渐渐发现，其实虞季东这人表面上民主，实则j□j的很。
两人这次没有要包厢，只是坐在角落了。这里的环境清幽，人也不多，小桥流水，透着江南小镇的味道，倒是用餐的好地方。
顾今笙排在栏杆上看鱼，虞季东在喝水。突然间有个声音传来，“季东——”
顾今笙转身，就看到一个高大阳光的男子走过来。不是很明亮的光线下，男子的脸半陷在阴影里，衬得他那张英俊的五官，他的嘴角微微扬着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现在见你真不容易啊——”他的眸光若有若无的落在顾今笙的身上。
“你好，我是夏立南，你就是顾今笙吧——”夏立南一点都不见外，拉着椅子就坐了下来。
顾今笙微微一愕，“你好。”
夏立南挑了挑眉，甚是好看，“久闻大名了。”
顾今笙尴尬，一时间不知所措。
虞季东皱了皱眉，“你还不走？”
夏立南尤没有自觉，“喔，就那些人在里面吃饭，也没什么意思，我就和你们一起用餐吧。”他打量着顾今笙，“今笙，听说你是Ｃ市人啊？”
这亲昵的称呼，让某人的眉心毫不掩饰的皱了皱。
顾今笙点点头。
夏立南突然就这么望着顾今笙，顾今笙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季东，你有没有觉得你家今笙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