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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出了拘留所,她站马路很久,天不知不觉又下起了毛毛雨,她淋着雨自虐,觉得自己无家可归。

    她没法说服自己回到海边的那所房子,她跟房子的主决裂了,已经没有回去的理由。但理智告诉她必须回去,那里还有麦麦,她没法扔下的可怜孩子,就算她要离开,也应该是带着他一起离开。

    于是她坐上了回海边的公交车。

    雨季的雨水总是那么充沛,毛毛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大雨,丁冬没有带伞,见雨没有停的迹象,只能跺跺脚冲进雨里。

    雨帘里跑了两步,却看到马路对面撑着伞的男时,受了惊吓一般突然停了下来。

    以为自己眼花,不敢相信地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睁开眼时,雨中雕塑般站着的男并没有消失,就这样隔着马路的距离,那么悲伤寂静地凝望她这个方向。

    世界也这一刻无声静止了,她那个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边的荒凉,那荒凉撕扯着她内心的某个角落,她痛的不能呼吸。

    她就这样怔怔地淋着雨看着对面,看到秦渊朝她急急走了过来,她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零碎的画面,也是这样滂沱的大雨,细碎凌乱的脚步,雨水从男孩年轻的脸上一滴滴滑下,头顶是一件蓝色外套,他的声音就耳边,“冷吗宝宝?”

    冷,好冷!

    想要将那画面继续,可它突然中断了,耳边只有震耳欲聋轰隆隆的雨声,还有无边无际的头痛汹涌袭来,丁冬嘶声裂肺地“啊”一声惨叫,脑子炸开来了,只觉得有魔鬼她的脑子里残忍地撕裂她、粉碎她,她抱着脑袋头痛欲裂,以为自己这一刻会死去。

    被雨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那个掉了雨伞,朝她疯了一样冲了过来,然后世界黑暗了安静了,她昏了过去。

    又是一场亢长疲惫的梦境,梦里一直有个牵着她的手狂奔,仿佛已经跑到了世界的尽头,那里是一片荒原戈壁,他却说:“宝宝,们可以这里重新开始。”

    们明明已经身荒漠,拿什么开始?又如何开始?

    她梦境里一遍遍地问,然后疲惫辗转中醒了过来,醒来时一身冷汗,犹如经历一场旷世酷刑。

    又是白色的病房,床头的鲜花依然鲜艳欲滴散发香气,房间里没有,丁冬讶异于自己短短时间两次入院,不禁有些嘲笑自己的弱不禁风。

    所幸这次的情况比上次好一些,虽然绵软无力,却也勉强能下床,门半开着,有门边说话,她下意识地循声走了过去。

    入耳的是秦渊低沉的声音。

    “既然如此,请给她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特别是脑部,需要马上知道检查结果。”

    “不,不需要,很健康!”丁冬弱弱地插嘴反抗,门口站着的,除了秦渊,还有江海蓝以及另外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听到她的声音,三齐齐回头。

    秦渊看着她眉头紧锁,隐隐有些烦忧,丁冬仿佛有种“他担心她”的错觉。

    心里笑笑,马上排除了这可笑的想法,只是轻轻道,“只是被雨淋了。脑子没有病。”

    她的拒绝立刻引起秦渊的不悦,“必须做检查,住的家里,需要知道是个健康的,没有乱七八糟的病。”

    丁冬耷拉着脑袋,声音像蚊子一样轻,“那把赶出去吧。”

    走廊的气氛一下子安静到令不安。

    丁冬忐忑地等待属于自己的审判,可她这个女奴没有等来残暴帝王血淋淋的惩罚,因为他走了,她说出这句话以后,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等她再抬起头时,他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远去挺直的背影。

    骄傲而孤独。

    她死咬着唇目送他离开,那种恨不得马上死去的心情再度死灰复燃,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她今天口不择言到这种地步,她把所有的话都残忍地变成了一把刀,挥向了他,也伤了自己。

    她确定,他的心流血,而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番话的她并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反而也难受到无力呼吸。

    丁冬魂不守舍地回忆雨中的秦渊,连江海蓝走到自己身边都没有察觉,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明媚爽朗,“没想到嘛,这小白兔还挺有种的!姐姐对另眼相看哦。”

    “蓝姐就别笑话了。”丁冬闷闷地走回到床边坐下,她不想告诉她,她也是被秦渊逼急的,那个男是天生的控制狂,反抗他实是无奈之举。

    “谁说笑话,姐姐可是真心佩服。秦渊那铜墙铁壁做的男,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他内伤到吐血,现也不知道去哪疗伤去了,”江海蓝冲她眨巴了一下眼,“丁冬很特殊哦。”

    丁冬苦着脸看着满口风凉话的江海蓝,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特殊,她已经好几次触及秦渊的底线了,还冲动地说了那么伤的话,只怕他不会轻易饶过她。

    秦渊黑道似乎也颇有势力,想到这点,丁冬心事重重。

    江海蓝优雅地坐了下来,状似无心地问,“对了,之前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晕倒了。”

    丁冬无所谓地笑了笑,“是自己不好,才刚出院又被雨淋了,可能上次淋雨还没痊愈,头突然又痛了。”

    她突然变得很难为情,绞着手,“麻烦……们了。”

    特别是他。

    江海蓝稀疏平常地轻轻“哦”了一声,看着窗外的脸分明有些心不焉,回过头时又是那种慵懒妩媚的表情,托着腮兴致勃勃地问她,“丁冬啊,看挺笨的样子,怕是脑子撞坏过吧?”

    这样带着冒犯和侮辱的问题从江海蓝那张不正经的嘴里说出来,竟让丁冬丝毫气不起来,大概早就习惯她的“美式毒舌”,丁冬讪笑应道,“脑子不好倒是真的,以前出过车祸,不过记不清了,很早以前的事了。”

    “就是因为脑子不好,读书也读不好,一看到满页满页的字就头痛坐不住,自己也很烦恼的。”

    丁冬不知不觉就向江海蓝敞开心扉,述说自己多年来内心的苦闷和无奈,因为无法从事脑力工作,所以只能做些体力工作,出了社会以后,她和同学摆过地摊,做过商场售货员,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导游小姐。

    江海蓝也很快理解,“所以才去做狗仔?”

    丁冬点点头,满脸担忧,“所以很怕做不好秦先生要求做的事,但是……但是又没法开口,怕他以为是找借口……他已经很仁慈了……但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心里想着无论如何要对他道歉,说很多声“对不起”,她一想到他,心里就被不安的情绪占据。

    第二天丁冬还是不情不愿地配合医生做了脑部cT,躺那里看着冰冷的仪器扫过她的头部,有一个瞬间,她突然非常害怕,那次完全记不起的车祸以后,她就看不了整篇整篇的文字,总觉得脑子里住着一个不爱学习的魔鬼,而她随时会明天被那个魔鬼折磨死去。

    这种害怕自己随时会死去的恐惧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丁冬嘴唇发白,她想她做了太多错事,她度秒如年地等待着,脑子里只想去向那个男道歉,一定要道歉!

    她知道此刻秦渊就放射科的门口,她坐着轮椅被护士推进门之前,转头就看到他远远站走廊的那一头,目送着她。

    他不是工作狂吗?为什么他没有去公司上班反而出现这里?……难道是为了她?

    而且为什么他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丁冬心里疑窦丛生,一边觉得“秦渊特地为她而来”的猜测实可笑至极,一边又清楚意识到,不管他来不来,她都欠他一个“对不起。”

    自责情绪从未有过的强烈,想道歉的心情如此急迫,急迫到再不能多等一秒,多等一秒便是煎熬。

    当检查结束,丁冬一跃而起,穿着白色才服,飞奔了出去。

    走廊的那个地方,他已经不了。

    医院来来往往的流里,她找不到那个卓尔不群的男,她四处张望,失魂落魄的样子,有新奇怪地向她投来一眼,她站原地视若无睹,下一秒心念一动,她突然转过身,蓦然触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秦渊就她身后几米外,他似乎刚从放射科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与身边的中年医生交谈了几句,眉微微皱着,医生与他握手后离去,他再度淡漠地往她这个方向瞥了一眼,转身,默然离去。

    丁冬愣了一下,随即想也没想地飞奔上前,自己后悔之前,伸手拉住了秦渊的手,低低央求着,“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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