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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丁冬走进去,她之前从未踏足过秦渊的房间,仿佛知道这是这所房子的禁地,她不敢产生窥伺心理。

    是纯粹男的空间,处处弥漫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危险,透着禁制的诱惑。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月光却撒了一地,秦渊靠背光的沙发上,夜色将他笼罩一片黑暗里,他长腿懒懒地搁椅子上,正悠闲喝酒。

    但丁冬知道他看她,他是黑暗里的夜鹰,正用锐利的眼睛撕碎她折磨她,一贯的冷漠,偶尔的温柔,都是假的,全是假的,掠夺才是他的真实天性。

    两一站着,一坐着,黑暗中的对峙考验着彼此的耐性,丁冬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沙哑疲惫,“来了。”

    “对很失望。”秦渊喝了一口酒,嗓音从未有过的低沉,他似乎对于猎物上门这种事,没有丁冬意料中的兴奋,反而透出一股颓丧。

    丁冬深吸一口气,鼻间满满的属于他的气息,她的思绪乱极了,“对自己也很失望。”

    一片静寂,心痛蔓延。

    “就那么乎吗?”问话的是秦渊。

    丁冬愣了一下,“什么?”

    “他。”秦渊似乎是很不情愿地吐出这个字。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丁冬无意与他提起盛匡,这个时间,她这个有未婚夫的女却出现其他男的房间里,这本身就挑战着她的道德底线,她希望秦渊能给她以基本的对女性的尊重,更不想听到有关“盛匡”的一切,她掩住耳朵想让一切速战速决,但显然秦渊不打算这么做,他强硬地撕去她的遮羞布,想要掏出她的心窝看个究竟。

    他真的太过分太得寸进尺了。

    丁冬歪头盯着墙壁,血色褪尽,只是简单道,“答应过他。”

    她不能让他发现,她的身体里有另一个可耻的自己,沸腾的血液正她的身体里流淌,仿佛迷失许久的灵魂终于找到最初的归宿,而她无力控制这来自身体深处的渴望。

    “答应他?那答应的事呢?”秦渊冷冷质问的声音沾着一分醉意一分暴躁。

    丁冬莫名其妙,“答应过什么?”

    她话音刚落,秦渊突然发了疯似的将手里的玻璃酒杯狠狠一摔,随着一声刺耳的撞击声,玻璃渣碎了一地。

    “啊。”丁冬一声惨叫,吓得花容失色,后退一大步。

    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暴戾的秦渊,像是随时会扑过来撕碎她,她惊恐地瞪着他。

    秦渊站起来,黑暗中的野兽一般窥视着她,他终于失去耐性,“脱了!”

    这两个字带着满满的羞辱,仿佛一个耳光扇她的脸上,终于让她忍了很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没有动作,倔强的的眼死死盯着对面的秦渊,心里的恨像无边的野草疯狂滋长,这一刻恨的感觉那么清晰,可是她最恨的是自己。

    下贱的受到诱惑的自己,她不能饶恕的自己。

    “不要让再说第二遍。”秦渊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再度响起。

    丁冬还是木头一般毫无动作。

    “不脱?好,是想让他牢底坐穿是吗?”男的声音带着j□j裸的威胁。

    时间开始走得很慢。

    滴答滴答。

    丁冬颤抖的手慢慢抬起,伸向了自己的吊带裙,然后一阵慢动作,她的身上终于只剩下内衣,凹凸有致的鲜嫩身体失去了衣料的遮挡,就那样羞耻地暴露空气里,他的眼前。

    丁冬手抱着胸垂着头,她不敢去看那个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漂海上,海水里一半是冰,一半是火。

    她无地自容。

    空气里若有似无地散发着醇厚酒香,黑暗和酒精勾出了身体里潜藏许久的欲望,秦渊慢慢踱步到她面前,眯着眼睛欣赏属于他的美好,他终于可以不再隐藏自己对这具美丽身体的觊觎。

    他要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着要她。

    他的手肆无忌惮地滑过她的肌肤,脖颈里流连,然后慢慢滑向胸前的那团绵软,他屏息激动着,那遗失的美好终于又回到他的手上,他想回到她身体深处,那是他的故乡,他所有梦开始的地方。

    他将头垂丁冬颈上,灼热的气息喷她的皮肤上,低沉暗哑的声音满是压抑,“那么希望来,又那么希望不要来。”

    他细碎的吻落她的头发上,低低的震颤灵魂的呢喃,“可最后还是来了,为了另一个男……该拿怎么办?”

    丁冬的身体猛然间僵硬,血液都冲到了她的大脑里,痛觉开始出现,她的眼前突然划过一个陌生画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个封闭无光的房间,少年的眼睛温润如水,也是这样低低的震颤灵魂的呢喃,“宝宝,该拿怎么办?”

    那是谁?是谁?!

    想要看清那少年的脸,可是画面突然又中断了,就好像走到了悬崖尽头,明明已经看到光明,可脚下就是深渊,这强烈的失望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头痛,丁冬“啊”一声尖叫,捧住脑袋,眼泪不由自主滚落下来。

    “怎么了?宝宝怎么了?!”秦渊立时变得紧张,像变了一个似的紧紧拥着她,而后抱起她,把她放床上。

    丁冬痛苦地床上翻滚,“头痛,头好痛。”

    “们马上去医院。”说话间秦渊的手已经伸向了电话。

    “不,不要。”丁冬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她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哀求着,“没事,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秦渊面带复杂地看着她,眼睛里分明有着怀疑,她只好坦白道,“好像……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秦渊的语气突然变得急切。

    他们之间贴得那么紧密,呼吸缠绕,丁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躺他的怀里,别扭道,“能不说吗?”

    这一刻,一个巨大的事实如闪电般划开她的脑海,让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她几年来一直抗拒着盛匡的身体,却并不排斥秦渊的靠近。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秦渊的表情很急切,“再想想,告诉看到了什么?”

    他已经不知不觉将丁冬搂进自己怀里,丁冬却浑然未觉,深深皱着眉,“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

    秦渊一个翻身,压了她身上,眼睛发亮,“就像什么?”

    丁冬的眼睛满是挣扎,最后咬着牙说,“只是错觉而已,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听到。”

    秦渊眼里的火焰瞬间熄灭。

    “睡吧。”他突然将手搭她腰上,紧紧环抱着他。

    “,”丁冬迟疑,“说过……要……”

    “想那么做?”秦渊的声音里含着讥诮。

    丁冬脸都红成虾了,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有点困。”

    “那就快睡。”

    “回去好了。”

    “想都别想。”秦渊一声霸道,“两个选择,要么睡这里,要么们做点什么。”

    丁冬赶忙闭上了眼睛,身后的大掌轻抚她腰际的某个地方,她想起那里有块红色胎记,心里升腾起古怪的情绪。

    好像心里那些蠢动的渴望,渐渐因为这温柔的触摸,平复下来。

    她翻了个身,听到背后的男一声叹息,她望着皎洁月光,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她闭上了眼睛,然后下意识地翻身,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就像回到故乡。

    第二天丁冬秦渊怀里醒来,窗外晨光熹微,她睁开眼时有些迷糊,等清醒后便发现自己被一双媲美晨光的黑眸看着,那眸里闪动着温柔的光,秦渊这样看着她,不知道已经多久。

    等感官知觉全部苏醒,才发现自己就他怀里,腰上的手将她紧紧圈住,他就这么好整以暇地半撑着手看着她。

    “醒了?”他清晨低哑的声音分外性感。

    丁冬的脸登时滚烫通红,此刻语言功能都已失去,呆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胡乱地“嗯”了一下。

    “时间还早,躺会再起来吃早餐。”

    谁知秦渊却已放开对她的钳制,泰然自若地下了床,长年坚持运动甚至能媲美模特的身材占据了丁冬所有的目光,等他意识到自己没有等到她的任何回应,蓦地转过了身,“说的听到了吗?”

    一下子被秦渊发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地方,丁冬的眼睛简直无处可放,仓促地坐起来扭过视线看窗外,“听到了。”

    她赤脚下床,“麦麦大概要醒了,先回去了。”

    她已走到门边,身后的秦渊叫住了她,“等下。”

    她紧张地回头看他,目光澄净,带着一分无言的乞求。

    拜托别再提起这尴尬的一夜,让们假装没发生好吗?

    秦渊避开了她的目光,走向衣柜,命令的口气,“过来帮挑条领带。”

    丁冬硬着头皮照办,见抽屉里内整整齐齐放着几十条领带,看了眼秦渊拿出来的衬衫颜色,迅速地挑中了一条方块格纹领带,不确定地问,“这条可以吗?”

    秦渊并不质疑,接过领带放床上,淡淡问,“昨晚睡得好吗?”

    丁冬的脸腾地又一下子红了,手脚拘谨起来,“挺好的,一夜无梦。”

    秦渊并不说话,只一眨眼功夫就脱掉了上身睡衣,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一下子夺去了丁冬的呼吸。

    她心里惊呼,低着头就想走,没想到秦渊突然说,“睡的不好。”

    她登时脸上火辣辣的,想到昨晚不知廉耻竟敲开了他的门,把自己当成j□j一样抛开自尊他面前脱下衣服,想到这样的自己,丁冬恨不得地上有道缝钻进去。

    她准备好接受来自秦渊的讥讽,却没想到他转身抿唇看着她,目光深沉,“但昨晚的夜色,是七年来见过最美的。”

    秦渊再次转身背对着她,声音有几分寂寥,“这一生,总有一道风景,一个,是会让舍不得入睡的。”

    丁冬的心弦被悄悄地拨动了一下,他说的那个是?

    “但这个世界,最亘古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秦渊穿上衬衫,转过身,高大的身影掩住身后娇小的她,“复制那道风景,和强留一个,都已得不到当初的那份感动。这是昨晚想了一夜的结果。”

    他凝望她的眼神带着黯然,“每天都希望,亦……每天都失望着。”

    丁冬无措地看着秦渊,为他刚才的那番话,心里忍不住开始悲伤。

    只因为知晓,他此刻也正被悲伤的情绪萦绕着。

    房间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令不安。

    “最后问。”秦渊打破沉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吗?”

    丁冬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秦渊口中的“他”指的是盛匡,她突然吐字艰难,也许她可以任何面前大方回答“是的”,但对着这个,她竟无法张开嘴承认。

    心里分明有另一道声音,阻止她回答这个问题。

    房间里一下子静默下来。

    秦渊见她不答,脸色一沉,当她默认,慢慢转身套上西装,“明白了。出去吧,会尽所能。”

    虽然这么说,但丁冬相信,这事他应承下来了,盛匡很快就能获得自由。

    “谢谢……”她哽咽着,仓皇奔向门口,可当手触到门把,她蓦地停了下来,门边站了好一会,才缓缓跟身后同样沉默的男说:“也许找寻了很久,但……不是那个。们,都要醒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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