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刘秘书站台上微笑地讲解，室内只剩下投影仪的一道蓝紫色冷光,其他都是黑乎乎的。

    慕一洵正襟危坐,目光凝视幻灯片上,似专注听讲解,长桌下的左手却紧扣着曾好的手。

    曾好觉得有点诡异,她想抽走自己的手,但察觉他的手和焊铁似的,让她动弹不了半分。

    “别动。”他说,眼眸沉浸冷光中分外清黑,“等会再和说。”

    于是,就持续如此诡异的气氛,直到刘秘书走下台,有按了灯,室内恢复光亮，曾好用脚轻轻踢了踢慕一洵的腿，慕一洵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和走过来的工作员说话，恢复沉稳冷静貌，好像刚才桌子下偷偷拉她手的压根就不是他。

    等交接好工作，曾好整理好慕一洵座位上的资料，放进大的牛皮纸袋里，又将他喝了三分之一的矿泉水拿上。

    慕一洵转过身，低头叮嘱了曾好两句，曾好点头表示知道了的时候，他又有些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刚才的事，等会再和说。”

    曾好终于明白刚才那一幕不是自己的幻觉，慕一洵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对于他的态度，她很琢磨不透。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不是已经拒绝了她吗？

    *

    下午的公开展示准时两点开始，应主办方的强烈要求，慕一洵会有一段个发言稿，他的主题是《真实的行为》，主要谈的是他个向往的多元化的创作方式。

    他展览台上做发言，台下众多媒体记者，艺术爱好者和工作员聚精会神地做记录。

    因为太多，曾好不知不觉中退到最外层的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听台上的慕一洵的讲话。

    不得不说，听慕一洵公开发言是一种享受，他不会高谈阔论，显出强烈的表现欲，也不会谈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让陷入云里雾里，他说的大多是个感受，主观性比较强，表达的都是自己独到的见解，观点也很新颖，完全不会让感觉枯燥，反而真实有趣，引入胜。

    再者，他的声音低而不虚，沉而不独，吐字归音清晰精准，节奏把握得很好，落场每个耳畔，不亚于是种享受。

    曾好也听得入迷了，冷不丁发现有拨开了群，来到她的身边，她往边上退了退，那却不动声色地靠过来，她抬眼一看，竟然是越锡廷。

    越锡廷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姿态闲适地站曾好身边，低头和她打了个招呼，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展览台上的慕一洵。

    因为多，大家不免摩肩擦踵，越锡廷贴得她很近，让她很不自，欲往另一边挪一挪，无奈站另一边的几个纹丝不动。

    越锡廷握拳鼻尖低咳了一声，状似无意地去取口袋里的方巾，抬臂的时候，手肘轻轻抵曾好的手臂上，曾好微微皱眉，将原本放松的手收回来，抱臂胸，呈现一个自保护的姿势。

    “抱歉。”越锡廷轻笑了一下，语气很是轻松。

    台上到了提问时间，慕一洵和参与者互动。

    有名工作员捧着几个耳麦和迷话筒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轻声说不好意思让一让，曾好正凝神看着台上的慕一洵，忽然感觉左肩膀一沉，低头一看，是越锡廷保养得当的手，他揽过她的肩膀，低声道，“当心点，别碰到别。”

    工作员迅速矮身从曾好面前穿过，越锡廷的手却没有及时从她的肩膀上拿下。

    台上一阵静默，慕一洵似思考如何回答刚才某个问题“您如何看待中国油画几十年来，因为画风变化太快，导致油画发展不平衡，基础薄弱的现状”，只不过他停顿的时间过长，众发现他面色沉静得有些异常，尤其是眼睛，活像是急骤结冰的寒石。

    曾好低斥：“拿开的手。”

    越锡廷闻言从容地将手从曾好的肩膀上挪开，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慕一洵挪了挪话筒的位置，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个觉得……”

    “觉得慕一洵他很有魅力吗？”越锡廷开口，见曾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作为一个艺术家，他无疑是成功的，受到很多的追捧，但作为一个慕家的继承，他显然是不合格的，违背家族的意愿，弃商投艺，无视慕氏旗下那么多企业的发展，多次忤逆他父亲，甚至闹到父子俩要决裂的地步。”

    越锡廷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警告：“曾好，他是个很复杂的。”

    “不。”曾好的声音轻而坚定，“他是个很简单的。”

    也许慕一洵的家族很复杂，但对曾好而言，他是个简单的男，他一直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不会意别的说法，也不会干涉别的自由。

    他光明磊落，他的作品和他的都是如此。

    越锡廷蹙眉，显然认为曾好对慕一洵的评价过于天真。

    “复杂的是。”曾好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越锡廷微微一怔，脸色难看了几分。

    慕一洵的发言结束，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工作员的引领下离开了现场，自由活动正式开始，场的陆续散开，抱着轻松的心情欣赏慕一洵的作品。

    曾好瞪了一眼越锡廷，转身穿过群，往慕一洵的个休息室找过去了。

    酒店为慕一洵安排的个休息室2103。

    曾好走近时发现门是虚掩的，留了一条很细的缝。

    慕一洵正靠沙发椅上休息。他闭着眼睛，手背贴额头上，坐姿慵懒，双腿伸直交叠，西服外套搁一边，他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竖纹衬衣。

    曾好扣了扣门：“慕一洵。”

    “进来。”他放下手，睁开了眼睛。

    “休息？”曾好轻轻带上门，“等会还需要回现惩工作员确认一下后面几天的流程吗？”

    慕一洵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有话和说。”

    曾好想起午后艺术会议厅，他说的那句“刚才的事，等会再和说”，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慕一洵坐直了身体，收回了长腿，显然等着曾好过来。

    曾好走过去，坐他旁边。

    他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之前向保证，不再喜欢他，还记得吗？”

    “……”曾好叹气，“记得，真的不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好马都不吃回头草，何况是。”

    “提醒不只是为了。”慕一洵态度有些冷然，“中午和说的话是认真的，不喜欢看见和他一起。”

    ……（慕大师，如此理直气壮，资格是？）

    “为什么？”曾好追问。

    “说为什么？”他收回他发顶的手，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曾好，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当然不明白。”曾好坦白，“不是已经和说白了吗？说们之间的差距很大，和一起需要面对很多现实问题，承担很多责任，这些不都是用来拒绝的托词吗？既然已经拒绝了，为什么现还要对说这些？”

    “拒绝。”慕一洵声音放低，清黑的眼眸的微微一折，“认为那是找的托词，用来拒绝的？”

    “对，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了。”曾好说，“没有一个男会恋爱都没开始之前就将现实问题摆出来，这一条那一条，像是明确地告诉，这些都是需要履行的义务，承担的风险……慕一洵，这么说不就是为了让知难而退吗？其实真要拒绝，直接说就行了，不至于对死缠烂打的，没必要找那些借口。”

    “没有拒绝的意思。”慕一洵说，“只是实话实说，对坦白的情况，有这个知情权。坦白说，以为会愿意。”

    “当然不会愿意。”曾好起身，态度严肃，“如果真心喜欢，要和一起，不会是那样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感觉们不是要谈恋爱，而是要谈一个合约，怎么可能接受？再说自己也承认那天的事情是一时冲动，不是认真的。”

    慕一洵抬眸看她，眼底有些细微的变化，缓缓地说：“没骗，的确是冲动了。”

    ……

    “那以后别再过问的那些事情了，没有一个老板会干涉员工的感情生活，爱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那是的权力。们各守其职，保持和平，友好的合作关系就够了。”曾好说完转身就走。

    慕一洵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腕，从后贴了上来，另一手环过她的身体，不费力气地环住了她的腰。

    曾好呆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耳畔听见他素来沉稳的呼吸变得略微急促，且越贴越近。

    他下巴抵她的额发上，姿态亲昵，声音放得很低，语速很慢，却一字字地敲她心坎上：“不甘心只和保持和平，友好的合作关系，想要更多。”

    曾好的心跳急骤加速，他的气息贴得她太近，像是一张密封膜，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她，环她腰上的手臂沉而有力，且有越收越紧的趋势。

    他垂下眼眸，看见她一只小巧的耳廓从长发中冒出来，耳朵上有生理性的红晕。

    “想有资格过问的私事，想有权利干涉的感情生活，不想把放别身边，想带去更多的地方。”他的声音带着宣誓的认真，“懂吗？”

    “说什么呢？”曾好反问，“确定自己说什么吗？”

    “曾好，留慕一洵的身边，可以吗？”

    “什么意思？”曾好彻底懵了，虽然心跳快蹦出嗓子眼，但潜意识有个声音提醒她，别误解他的意思，需要确认清楚。

    他的手臂环得她更紧，力道有些强势、片刻后他的唇轻轻地贴上她小巧的耳朵，亲了一下，话里的宣誓意味更直接：“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要只留看得见的地方，让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