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越锡廷轻巧地将曾好拖入了舞池,而众目睽睽之下，曾好没法强势地拒绝他的邀舞,何况他手上的力道不轻，攥得她的手腕生生发疼。
短暂的小步舞曲结束,古典的华尔兹音乐前奏响起。
越锡廷左手牵着曾好的右手，右手从容地贴她的后背处,曾好不得已跟着他的步伐移动起来。
其实以前他们也跳过一次舞，一个夏日的夜晚,一家西式餐厅的后院草坪上,随着曼蒂巴赫的小步舞曲响起,两起了兴致，当场跳了起来，她还脱下了华美的凉鞋，光脚踩柔软湿润的草坪上，他左臂牵引下转圈圈。
不过现和他共舞完全没有当时的自兴奋，这样近距离的贴近让她感到很局促。
不少惊讶越锡廷会主动邀请一个女生跳舞，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除了辛家的小姐，他是不将任何女放眼里的，有女对他示好会吃一鼻子的灰。
于是有一束淡雅的追光对准了越锡廷的后脑勺，连带着他手里牵着的曾好也成为了焦点。
“和慕一洵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越锡廷趁转圈的时候，压低声音逼问曾好。
曾好故意接连跳错两个步子，狠狠踩了踩他那双昂贵berluti，换来的是越锡廷的一个急骤转圈。
“干嘛？”曾好声音带着薄怒。
“别忽视的问题，和慕一洵到底是什么关系？”
“和无关。”曾好拒绝回答。
越锡廷扶她后背上的手收力，带着她贴向他，冷厉的声音她耳畔：“别告诉，和他好上了。”
曾好依旧拒绝回答。
她的缄默越锡廷眼里就是承认，他心底的烦躁更甚，嘴上也更嘲讽：“曾好，以为变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天真，慕一洵是什么身份，慕家是什么背景，一个无爹无娘的孩子敢凑上去和他玩？”
越锡廷话音刚落就发现曾好的面色一变，瞬间意识到自己冲口而出的话很过分，如此揭伤疤，不是他的风格。
“有爹有娘。”曾好一字字地说，“只是他们先走一步，总有一天会和他们重聚的。再和说一遍，的任何事情都轮不到来管。”
“念旧日的情分上，不想看深陷泥沼。曾好，别天真了，别说慕家不会接受，连慕一洵对，”越锡廷声音微顿，随即直接用力道，“多半只是玩玩而已。”
“不劳费心，自己会有判断力。”
“？刚毕业，离开象牙塔的孩子，没心机没城府，要骗太容易了。”越锡廷的声音几乎擦过她的耳尖，吐出的热气有些暧昧，“宁愿跟着慕一洵，也不愿意跟着？”
回应他的是曾好又一记重踩他皮鞋上。
越锡廷蹙眉，此刻他很想带曾好去一个没有的地方，厉声责问她为什么会和慕一洵扯上关系，但他没有资格，而现场这么多济济一堂也不允许他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最后说一遍，离开慕一洵，听从的安排，会给更好的。”越锡廷垂下眼眸，声音低暗。
……
一曲结束，越锡廷和曾好下了舞池，越锡廷立刻被其他女员工缠上，被他转得头晕目眩的曾好终于找到了慕一洵的方向，他正举着酒杯和一位艺术从事者说话，神情专注。
想到慕一洵说过“别和他有眼神接触”，曾好很是心虚。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眼神接触了，而是近身接触。
她走到慕一洵身边，他余光注意到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和面前的男士互换了名片，表示socialtime结束。
“跳完舞了？”慕一洵转过来，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曾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小声道：“大庭广众之下，他请跳舞，没法拒绝。”
“也知道是大庭广众。”慕一洵的声音更凉。
“……”曾好意识到他有些不高兴，想了个赖皮的办法，伸出手，“现和跳好不好？请跳舞。”
“不太会跳舞。”慕一洵说，“跳得也不好。”
想起慕一洵说他弹吉他，弹钢琴上的天分很低，曾好意识到他的确是没有音乐细胞。
“不会生气吧？”
“不该生气？”慕一洵抬眸回应她一个清冷的眼神，“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以为那是说着玩的，慕一洵，一个大师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小气了？”曾好故作惊讶。
慕一洵侧过身，一手晃了晃酒杯，一手轻轻解下脖子上的黑领结，塞回口袋，疏解身上的闷热。
曾好上前，趁不注意，偷偷拉了拉他的手臂：“好了，别生气了，这次是特殊情况，没有下次。”
他突然伸出手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贴自己西服的左胸口。
这大胆的行径让曾好惊讶，她偷看周围，幸好大家忙着social，忙着跳舞，忙着搭讪，少有将目光投向这个角落。
高档的西服料子熨帖整洁，她的手指贴上面有微凉的触感，他慢慢地动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手背，触摸她圆圆的指关节，垂下眼眸，研究似的看，神色沉静如深潭的水。
“今天算了，不想让尴尬。”他低声命令，“但没有下次。”
……
说是庆功宴，但大家都不敢去凑慕一洵的热闹，程总做代表台上说话，郑重其事地感谢慕一洵工作室的合作，随后派刘秘书送上一分纪念礼品，是润拓亲自设计的精品琉璃“双龙飞舞”，有下角有润拓的Logo和慕一洵的名字，寓意强强联合，合作双赢，共创辉煌。
慕一洵接过后说了声谢谢，再将盒子递给曾好。
越锡廷趁机走过来，朝慕一洵伸出手，扯了点笑意：“慕大师，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看机会吧。”慕一洵和他握手，淡淡地敷衍了一句。
“对了，个也应该向表示感谢，感谢照顾她。”越锡廷说着看了一眼曾好。
慕一洵笑了，唇角的弧度十足的礼貌，眼睛却是冷的：“照顾她本来就是的责任，和任何都没有关系。”
说完他松开手，越锡廷收回，垂眸一看，自己手背青筋凸出的地方竟然有三条淤肿似的红。
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向曾好，慕一洵已经低头吩咐了曾好一句话，她听完点了点头，转身去找程总。
音乐欢快，周围的嘈杂声一片，却和这两个男没有关系，他们冷静地对峙。
越锡廷压低声音：“以的条件不会缺女，何必对她出手？她只是单纯的孩子。”
“不懂越总说什么。”慕一洵取出口袋里的方巾擦了擦刚才和越锡廷相握的手，“也十分好奇是以什么立场对指指点点。”
越锡廷笑了，跳过慕一洵的问题：“慕家会认可她？还是对她只是玩玩而已？”
“和无关。”慕一洵收回方巾，慢条斯理地折叠好，抬眸看了一眼越锡廷，冷瞳带上了进攻性，如平静的湖面突然绽开了一条缝，情绪外露，语气却再自然不过，“还有，不用白费时间了，她是的。”
西班牙欢乐颂蔓延到各个角落，一片太平和乐之下，越锡廷凝眸看着慕一洵转身，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轻轻握住了拳头。
他的生活好像总有慕一洵的影子，从辛恣意到曾好。
辛家打什么主意他非常清楚，至今不认可他和辛恣意的关系，无非是觊觎慕家的权威，他凭借自己实力走到今天这步，自信有资格赢得辛恣意，以及辛家长辈的同意。
他完全不想提及慕一洵这个名字，他也不认为慕一洵有能力影响到自己。
而现，万万没想到，慕一洵三个字会和曾好联系一起。
他很早就认识曾好了，那会她才十六岁，花骨朵的年纪，也是第一个真正喜欢他的女孩，无关利益，无关其他价值，只是纯粹喜欢他本。
想到这里，越锡廷的心微微一沉，不得不说，这个事实让他非常不舒服，甚至比当年第一次从辛恣意口中得知慕一洵的存时，要不舒服太多了。
他将此归结于，他不喜欢事情脱离他的掌控，有时候，他更喜欢一成不变，譬如某些生活习惯，譬如衬衣和袜子的颜色，譬如曾好对他的迷恋。
*
回去的路上，曾好开了窗，凑过去看璀璨的夜景。
“坐好了，小心脑袋。”慕一洵得空腾出一只手扳回她的脑袋
“今天还挺开心的。”
“为什么？”
“因为有成就感。”曾好说，“刚才程总颁奖给，还说了一堆起鸡皮疙瘩的恭维话，觉得好开心，这是不是与有荣焉？”
“难得进入角色了。”
“？”
“女朋友的角色。”
曾好摸了摸脸颊：“好像没错。”
这几天他总处于万众瞩目的位置，众为他鼓掌，她不禁会想：这个神一样的男是属于自己的。
“去吃点宵夜？”慕一洵提议，“刚才吃得不多。”
“好啊，想吃香锅。”
“不卫生。”慕一洵说，“改吃别的。”
“就想吃香锅。”
“唔，今天破例，但下不为例。”素来执着的他，竟然因为她软软的一句话妥协了。
开车到了吃香锅的巷子，走到最里面才找到“正宗重庆香锅”六个字，简陋的小店还有不少。
曾好又拿出帽子给慕一洵戴上，慕一洵眼神沉重，颇有些“难道每次都要这样”的意思。
曾好排队买了两碗，端回来一看，慕一洵已经将帽子摘下来，放手边。
“怎么将帽子拿掉了？”
“又不是明星，这里没认识。”慕一洵打开一次性筷子，浸玻璃杯的温水里，“没必要这么紧张。”
曾好环顾周围，的确大家各吃各的，配着啤酒大声喧哗，没有将视线投向这边。
想想也对。
慕一洵又加了一句：“不过是和女朋友吃宵夜，很正常，被发现了也没大碍。”
曾好笑了，低头咬了一口鱿鱼，脆脆辣辣的很好吃，比刚才那些冷冰冰的自助餐品要美味多了。
慕一洵夹了一颗菜心筷子上转了转，似是无意：“跳舞不错。”
“小时候学过跳舞，喜欢华尔兹。”
那会家里条件好，曾好的爱好被曾明熙全力支持，虽然她总是两天打渔两天晒网，但曾明熙没有从不强求她，今天她要学跳舞，他陪她去少年宫报名舞蹈班，明天她要学小提琴，他立刻给她买斯坦特。
慕一洵点了点头。
“其实华尔兹不难，可以学一学。”
“学过，只是没多大兴趣。”慕一洵看了她一眼，有些揶揄，“怎么办，以后没陪跳舞了。”
言下之意，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不允许她和别的男跳舞。
“真的不喜欢？”曾好亮了亮眼睛，“其实跳舞挺有意思的，感觉整个都可以飞起来，要不改日带跳一跳，也许会重新发现其中的乐趣。”
慕一洵拿出温水里的筷子，认真地看了看发黄的水，没有意外地验证了这里的卫生的确是不合格：“好，如果是，可以勉强试试看。”
曾好边吃边翻阅手机短信，无意中又看见两条习焕文发来的信息。
一条和那天的内容差不多，另一条是：夏奈病了，这几天请假家休息，精神很差，一句话都不肯说，很担心她，也觉得应该再和她谈谈，用比较温和的方式。
曾好垂眸，真没想到夏奈会因为自己和慕一洵的事情变得郁郁寡欢。
“看什么呢？”慕一洵问。
“是奈奈。”曾好放下手机，“她生病了，心情也很差，应该是因为的关系。”
“每个的坏心情都是自己造成的，和无关。”
“她可能觉得背叛了她。”
慕一洵推开杯子，双手随意地交叠成a型，直视着她：“背叛两个字怎么解释？”
“因为她先喜欢的，嗯，懂吗？如果是好朋友的话，会达成一个默契，先喜欢上了，就不能喜欢了，女孩子之间就是这样。”
慕一洵琢磨了一下，纠正道：“这个逻辑是不对的，喜欢是一个的意愿，仅此而已，不是契约，也非署名权，为什么朋友先喜欢上了，就不能喜欢了？再说，是一件物品吗？”
“是香饽饽。”曾好叹气，“啃到了，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
“如果换作是？”曾好反问，“的好兄弟和喜欢上一个女，也会毫不犹豫地和他争？”
“如果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就会去争取，因为机会均等。”慕一洵想了想，又淡淡地加了一句，“不过说的情况很罕见，基本上的私品味和大众不符合，喜欢上的，别未必感兴趣。”
曾好：“……”
慕大师，这是褒还是贬啊？意思是她曾好，就他看得上眼吗？
慕一洵淡定地放下手臂，又持筷夹起一颗圆滚滚的肉丸子，颇有技巧性地转了转，然后十分优雅地咬了口：“味道还可以，比想象中的好。”
“刚才的意思是，别都看不上？”曾好点了点自己。
“嗯？”慕一洵从容反问，“觉得有还不够，希望再被其他看上？”
曾好：“……”
慕一洵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丸子，神情镇定，动作依旧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