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纪氏对于久久未能收到章庶妃请封侧妃一事略感心急，因宋荣从不与她说朝堂之事,故此小纪氏不知,因章庶妃请封侧妃之事,还朝堂上引起不小波澜。
二皇子的确是喜欢章庶妃,不然章庶妃跟他好几年了,若无宠不可能现还能诞下子嗣。而且,二皇子觉着,章庶妃都给他生儿子了,为他们老穆家传宗接代了,这是大大的功劳啊,所以,为章庶妃请封侧妃没问题的吧。
二皇子显然太理所当然了,甚至于忽视了自己的老丈韩氏家族。
二皇子妃是礼部侍郎韩钊嫡嫡亲的侄女,武安侯府的长媳韩氏是礼部侍郎韩钊的亲闺女，不管是自己侄女，还是自家闺女，都给姓章的小老婆坑惨了，韩家怎能没有怨气。
不过，因原礼部尚书老秦大致仕，尚书一职空缺，韩钊便有意想争夺礼部尚书一职，偏偏礼部还有个比他更加老资历的侍郎李竹修李侍郎。
就这礼部尚书尚不知花落谁家的时候，二皇子上了一道为自己庶妃请封侧妃的折子。
韩钊正管礼部，见二皇子要为章庶妃请封，当下窝了一肚子火。只是，争夺礼部尚书的要紧关头，韩钊还不是非常想得罪二皇子，一时倒犹豫了……
其实，这也是文的通病，既想要名，还想要利。
韩钊正犹豫呢，自家闺女韩氏回娘家了。
闺女嫁的不大痛快，韩钊也知道。不过，韩氏家族世代书香，从未有和离之女。故此，韩钊死都不肯让闺女和离。好韩氏是个想的开的，武安侯府也活的悠游自。只是，一回娘家便要听母亲唠叨生儿子的事，按其母张氏的说法，自己安安稳稳的生个儿子，以后有了依靠，还管男是死是活呢。
韩氏却不愿这样，她是真心恶心纪文，一想到要与这样的同床就想吐。
因烦了母亲的唠叨，韩氏也不大愿意回娘家。
这次，却是不得不回了。
韩氏问父亲，“听说二皇子要为章庶妃请封侧妃了？”
韩钊拿捏着架子呢，斥女儿一句，“朝廷大事，一个妇道家，莫要打听。”
韩氏道，“倒是不想打听，架不住章家去们府里显摆呢。章家都说了，章庶妃一旦请封侧妃，就要召章家去二皇子府见面，还包括们府里那两个贱。”
章钊简直愁死了，女儿云英未嫁时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贱之类的话，不要说自己说了，便是听都觉着会污了耳朵。如今嫁去武安侯府几年，是什么话都不忌讳了，哪里还有半分书香门第女孩儿的样子。章钊斥道，“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是怕父亲给礼部尚书的位子迷了眼呢。”韩氏丝毫不惧父亲脸色蓦然一沉，继续道，“别不知章家底细，莫非父亲也不知道吗？她要真是寻常家，请封就请封，谁也拦不住他！可是章家，不过是奴才出身，若是行事正派，奴才出身也没什么令不耻的。可是，章家是怎样晋身，难道父亲不知道吗？”
“父亲，陛下若真嘱意您为礼部尚书，怎会至今犹豫未决？这个时候，莫非父亲坐视章庶妃被封侧妃一事，二皇子就会感激您吗？”韩氏冷笑，“二皇子只会认为章庶妃请封侧妃是理所当然的事！若二皇子真看重您，尚书之位，不必您开口，二皇子必定要先问您是否需要帮助？到现，二皇子问过父亲一句吗？”
“必自重，而后重之。二皇子冷落正妃，偏爱庶妃，正是因为咱们韩家好揉捏，他方不将咱家放眼中！”韩氏一想到那日章家来，就气的浑身发抖，怒道，“如今陛下正当盛年，咱们韩家世代书香，做的是陛下的臣子，又不是他二皇子的臣子！父亲一不得二皇子看重，二明知章庶妃之事不妥，又不能如实禀告陛下。朝中如父亲这样寒窗苦读，翰林举身的臣子多的是，您比那些强哪儿呢？凭什么让陛下立您为礼部尚书呢？”
“您对陛下有过的忠诚吗？”韩氏道，“家族这样不上不下，皆因父亲摇摆不定所致。就是父亲自己使唤下，是喜欢那种摇摆不定的下，还是喜欢一心忠诚于您的下呢？如果两样叫父亲提拔，父亲会提拔哪个？”
“都自以为聪明绝顶，殊不知，自己早是别中的笑话！”韩氏道，“父亲若坐视章庶妃请封侧妃，帝都，知道咱家底细的不是一家两家，父亲难道连自己清流的声誉都不顾了吗？”
韩氏回家一趟，跟父亲大吵一架，饭也没吃，就坐车回了婆家。
韩氏走前，韩家大哥韩凛对着妹妹深深一揖，私下道，“父亲总有些犹豫不决，多亏了妹妹。再进去劝父亲几句，想来父亲就能下定决心了。”
韩氏一掠耳际的碎发，耳上幽深碧绿的金镶翡翠坠子一晃又一晃，韩氏叹道，“知道，因嫁的不如意，他心里也不好受，才容放肆了。大哥好生劝劝父亲吧，就先回去了。”
韩凛亲自送妹妹出门。
韩凛年近而立，如今正翰林院为官。送走妹妹，韩凛又进书房好生相劝父亲，“妹妹以往性子贞静淑雅，这几年渐有些泼辣了。父亲不要与她计较。”
韩钊容女儿发作了一番，叹道，“是没给她寻个可心的婚事。”
韩凛道，“父亲莫多想，若是妹妹真生了怨怼之心，就不会这样急着回来说章庶妃的事了。章家实不入流，妹妹也担心父亲碍于二皇子的面子……”
韩钊叹道，“堂妹二皇子府并不如意，若是咱家阻挡侧妃册立之事，是担心二皇子会迁怒于堂妹。”
“父亲，咱们都是陛下的臣子，纵有儿女之事，要忠心的也是陛下。堂妹是正正经经的皇子妃，再说，难道坐视章庶妃成为侧妃，二皇子就会重新宠爱堂妹吗？”二皇子一直不怎么喜欢韩妃，韩凛道，“何况，若不能给章家一些警告，妹妹武安侯府也就愈发艰难了。”
韩钊道，“知道了。”
韩凛此方退下。
于是，争夺礼部尚书的关键时刻，身为礼部侍郎的韩钊，私下回禀了昭文帝章庶妃立为侧妃不妥之处。
韩钊这样犹豫不决的，忽然果决起来，也是能捅狠刀子的。
昭文帝日理万机的，儿子正妃的家族都是他精心挑选，至于这些庶妃之流，昭文帝并不过心。只二皇子的请封奏章中看到章庶妃的父亲是一六品小官儿。不过，庶妃嘛，出身低些，这也正常。
不过，当昭文帝得知章家不过武安侯府家奴出身，卑贱如尘土，竟然妄谋侧妃之位。就是自己儿子，也是个蠢的，昭文帝唤了二皇子来骂了一顿。二皇子虽然对章庶妃很是宠爱，不过，还没到昏头又昏脑的地步，见父亲发火，当下不敢再提请封侧妃之位。
之后，二皇子知道是韩家私下捅刀子，一肚子的火气都发作了韩妃身上，道，“原以为韩家清流之家，颇具风骨，不想，竟是私下做出这种令不耻的小动作来。”
韩妃静静的听完了二皇子的话，方柔柔弱弱地露出一脸委屈来，“哦，原来爷是为这事儿生气啊。近些天又没回娘家，哪里知道娘家的事呢。再者说了，一个妇道家，自幼学的是三从四德、三贞九烈，更不懂什么朝上朝下的。既然爷为这个生气，不如这就回娘家说一声，求二叔去陛下面前改了口就是。要说，章氏貌美如花，又俏丽可爱，也没有不好的地方呢。”又吩咐，“刘妈妈，去跟二门说，备好车，下午回家去瞧瞧母亲。”
二皇子哪里会让老婆回家说这样的话去，冷冷道，“回去倒不必了，只是那二叔这般不给爷面子，日后也别怪爷不给他面子！”
韩妃抿嘴儿一笑，“瞧您说的，娘家哪里敢不给殿下面子。殿下多心了。好了，章氏未能封侧妃，想来正闹小脾气呢，殿下去哄哄她吧，就不留殿下了。”
二皇子又哼了一声，方去了爱妾的住处。
章庶妃请封侧妃一事，就此泡汤。
不过，二皇子为了补偿爱妾，依旧叫章家进府与爱妾见了面。
韩妃干脆躲了出去。
要说章家还真敢做，侧妃虽黄了，章明还是去了宋府，想着叫小纪氏去瞧一瞧章庶妃呢。章明的心思很好猜，本来就是亲戚，小纪氏嫁了宋荣，宋荣是朝中高官。若能搭上宋家的关系，自己的庶妃妹妹二皇子府也算有了倚靠。
小纪氏先问，“听说侧妃请封并不麻烦，怎么到现才弄好啊？”
章明有说不出的尴尬，还是将侧妃泡汤的事跟小纪氏说了。小纪氏心下微惊，先叹了几口气，与章明说了些可惜的话。及至章明说请小纪氏去二皇子府的时候，小纪氏面露难色，道，“这实不巧了，们家老太太这些日子身子不大爽俐。家老爷是孝子，还想着跟衙门请假侍奉汤药呢，因差使实忙，这方罢了。如今们家里，孩子们还小，样样都得问的主意，哪里离得开呢。表哥就代跟妹妹告声罪吧，天下孝字当先，实走不开。”
章明无可奈何的告辞离去，小纪氏也跟着沉沉的叹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别说侧妃之事未成，就算成了，她也不能去的。
小纪氏不去，小章姨娘却是去了。
这事儿，办的神秘又鬼祟。
小章姨娘悄悄跟章老姨娘说了，姑侄两个又悄悄的与纪文商量，家里有韩氏，若明言，小章姨娘必然去不成。既如此，倒不如暗中进行。
纪文寻个由子把小章姨娘带了出去，直接送到章家汇合了章家的女，再一道去的二皇子府。
小章姨娘与章庶妃是亲姐妹，如今姐妹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小章姨娘武安侯府吃了正房多少挂落，见着姐姐，满肚子的委屈存不住，遂添油加醋的说了。章庶妃叹道，“一做小老婆不够，怎么又是这样的命苦。”
姐妹两个的母亲李氏听了，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儿，道，“姑妈求了半日，再说，那韩氏实不成体统，对姑妈半点孝敬皆无。修来那样的儿媳妇，日后姑妈可怎么过日子呢？看文哥儿对妹妹也是一片真心，现下两个儿子都生了，福气后面呢。”
章庶妃道，“那毕竟是正室，二妹给做妾，生就矮了一头，礼法这儿，有什么办法呢。”望一眼容色娇艳，身量初成的三妹，章庶妃对李氏道，“跟二妹就这样了，爹娘给三妹寻个正当家儿吧。哪怕贫寒些，也去做正头夫妻才好。”
李氏连忙应了，说，“娘娘放心吧。”又道，“妹妹现，日子实难过，娘娘倒是给妹妹拿个主意呢？”
章庶妃揉揉额角，道，“会跟殿下说的。”章庶妃问，“倒是怎么不见表妹来呢？”
李氏只得将小纪氏家侍俸婆婆汤药的话说了，这话，一听就是搪塞，章庶妃叹口气，未曾言语。
母女几个又说了会儿话，章庶妃赏了些东西，李氏便带着两个女儿告退了。
章庶妃身为二皇子的宠妃，枕头风自然一吹一个准。第二日，二皇子特意去了正院儿对韩妃道，“听说那嫁入武安侯府的堂妹，似乎不大贤良。”
韩妃细细的眉毛一挑，笑悠悠地，“不知殿下此话何解？说起那堂妹，自嫁后，们姐妹见的少了。贤不贤良的，并不清楚。不过，们韩家女儿，还头一遭有说不贤良呢。倒是上回秦老太太过寿，们见了一面，堂妹的婆婆武安侯夫可是不住嘴的赞妹妹呢。”说着，韩妃将眉眼一横，收了脸上的笑，冷声厉色的问，“这是哪个殿下面前嚼舌根了！敢说堂妹不贤良！到底哪里不贤良，过来跟说啊！请了家父、家叔，再请来武安侯、武安侯夫，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一说！不然，平白无故的这么污蔑们韩家，可不是依的！”
二皇子又不能将话直说，只得含糊道，“就听说妹妹对妾室似乎粗暴了些……”
听到这话，韩妃顿时帕子一掩小嘴儿，咯咯咯的笑了，拉着二皇子坐身畔说，“唉哟哟，的爷啊，这话可不说叫别听到啊。妾室，不过是个玩意儿，便说爷吧，也就是遇着，家里花红柳绿的，喜欢这景儿。换了别，爷当哪个都是这样的好脾气呢？”
“再说了，爷有事儿没事儿的，打听那堂妹夫的妾室做什么。啧啧啧，叫听到，还不得误会呢。”二皇子脸色微僵，韩妃弯着眼睛笑，“爷惯来怜香惜玉，这是知道的。您要是怜惜到别的妾室那里，可是不依的啊。”说着，还撅了撅小嘴儿做个娇嗔样，韩妃又道，“母妃的寿辰快到了，寿礼单子拟好了，爷要不要看看？”
二皇子被韩妃一通掖揄，这时只能道，“好，拿来，爷看看。”
韩妃一面令拿上礼单，夫妻两个商量了些寿礼的事儿。晚上顺势把二皇子留房里，把二皇子翻来覆去骑到挺不起腰来，第二日，韩妃慵慵懒懒的命心腹嬷嬷出去给韩氏送了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