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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满蒙会盟,最根本的意思就是宣扬大清国威。尤其是这个时候,去年蒙古最强的准噶尔刚刚战败,此次前来寓意更是明显。

    康熙就是要告诉那些桀骜的蒙古王公,不管们的祖先成吉思汗有没有打到欧罗巴,不管过去黄金家族有多显赫,现强的都是大清。老老实实的归顺,乖乖听皇帝的话,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当然蒙古王公大多数也是有脑子的,对着康熙一顿吹捧。只是他们多数文化水平不高,只会赞扬康熙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芝兰玉树。这让身高堪堪一米七,幼时又出过天花一脸麻子的康熙,听着分外牙疼。

    会盟的活动,无非就是那么几样,赛马、骑射之类固定项目当然必不可少。大家都是聪明,不会做出破坏气氛的事情。反正皇上的阿哥们必定是优秀的,阿哥们必然要比他们的皇阿玛要差一些。

    一箭射猛虎什么的,当然是传说中的事。动物天生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类主聚居区一般不会出现大型猛兽,除非他们哺乳期急需食物。

    意料之中的,康熙一箭射穿了一只鹿,表达了“逐鹿中原”的天子之意。再然后皇帝箭无虚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获得本年度会盟全场最多的猎物。

    阿哥们、群臣们、蒙古王公们,总之场的所有纷纷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如看到了神迹一般。沐浴一团团炽热的眼神中,康熙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行了,都下去打猎吧,赢了的话朕重重有赏。”

    阿哥们和蒙古王公一队,福晋们则是同蒙古那些福晋们一起。康熙一声令下,笑怡和廷芳淑莹也上了马。这次跟来的没有高位嫔妃,至于王贵之类的,地位没皇子福晋高。所以现,她们可以放开了的玩。

    笑怡眼尖的看到,蒙古福晋的队伍中,一座铁塔骑高头骏马上,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而那个方向,正是方才十四阿哥走的一边。

    “看什么呢?”

    三慢慢骑着马,廷芳也顺着看过去。一望无际的草地全都没过膝盖,远处偶尔传来呼喊声,但真没什么特别的事啊。

    笑怡但笑不语,大庭广众之下,这事的确是不宜声张。瞅着气色还不错的廷芳,显然她没被田佳氏有孕之事困扰住。

    其实昨晚回来后,她也曾仔细的考虑过。四爷的确是做的不错,老话说日久见心,七年的时间足够考验一个了。她的心也是肉长的,而且作为一个女,大多数时候比男要心软。

    但是前世四十多年的经验,她实是没有了那份勇气。所以她只能加倍的对四爷好,但感情方面却不能多近一步了。

    帐篷里,她连夜赶制了一副手套。蒙古这边最不缺的便是动物皮毛,取小羊羔腋下最嫩的皮,磨好鞣制完后,纤薄的一层各绣上海东青的左右翅膀,做成只露出指腹的薄手套。这样既不会闷热,又不会妨碍开工射箭。

    四爷收到手套后,当然是格外感动。趁着天色还早,他狠狠的折腾了她一番。

    所以如今骑马背上,笑怡的腰有些酸痛。但她觉得一切都值得,她不是习惯欠东西之。投桃报李,无法付出感情,她只能其它地方补足了。如今这样虽然辛苦点,但精神上她还是能放松点。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廷芳伸手她跟前挥了挥,笑怡回过神来。

    “觉得这里景色很漂亮。”

    廷芳点点头,“其实活草原上多自,看那些蒙古王公的福晋们。昨天看到,科尔沁亲王的福晋,都敢亲王前面挥鞭子抽他的侍妾。咱们跟来的满福晋看到,都觉得很吃惊。但是家那些蒙古福晋,反而一边叫好。”

    笑怡和廷芳跟着点头,三一阵唏嘘。

    其实关外老家的时候,满福晋也是这般威风。听额娘说,幼时老家,她的郭罗玛姆曾亲自抽毁了郭罗玛法不守规矩的爱妾一张脸,而对此郭罗玛法一言未发。

    努尔哈赤那时候,满的生活条件很艰苦,但从大阿哥代善到最小的多铎等,几乎没有阿哥幼年早殇。皇太极那一代也是如此。

    但自打入关后,条件好了起来,锦衣玉食珍贵药材一样都不缺,为什么皇子阿哥反倒一个接一个的早死呢?当时听完额娘的话,笑怡就感叹过,如果弘晖生关外,就不会被张狂的李氏和心机深沉的钮钴禄氏一起害死了。

    “哎……”

    三异口同声的叹出气,而后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遗憾。作为女,他们宁愿大清如今还关外。

    “行了,打猎去吧,总不能没有一件猎物吧。”

    笑怡抬头正好看到一位贵妇,马背上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走进了那贵妇慢下速度来请安。

    好巧不巧,刚好是隆科多的福晋赫舍里氏。看着现的赫舍里氏,虽然眼神有些死寂,但好歹面色红润。笑怡却知道,等过几年索额图倒台后,她就会长年缠绵病榻。到最后,她甚至会被李四儿做成彘。

    比起这位,前世的自己算不得什么。笑怡张望了一下,她后面没有身影。不过依照隆科多对爱妾的宠爱程度,李四儿怕是也来了吧。

    “佟福晋请起。”

    寒暄两句,隆科多福晋就识趣的告退了。见她走后,淑莹首先提起了隆科多府的事情。三交换了个眼神,幸好咱们没遇到那么一位。

    “看,前面有个兔子。”

    淑莹拉开弓,娴熟的姿势一看就是练过的。弓箭离弦,远处也跑来几道身影。嗖的一声,草丛中那朵灰突突的斑点不动了。

    好巧不巧,跑来的正是隆科多。而他旁边那个侍卫,怎么看怎么俊俏。

    笑怡上辈子是见过四儿的,四爷刚登基的时候,隆科多比年羹尧势力还大。所以四儿姨娘,压根就不把她这个无宠的皇后放眼里。话里话外还曾出言暗讽乌拉那拉家的没落,以及她的无子。四爷曾经暗示过她,有些事情要掌握好尺度,她那一口气也只能强憋下去。

    虽然时间久远,前世的好多事都忘记了。但四儿那张艳若芙蕖的脸,她是怎么都不会忘的。前世隆科多权倾朝野,但这辈子佟国维如今正当年,隆科多只不过是个小官罢了。

    想起前世吃的那些气,如此好的机会若是浪费,那她就是傻瓜。稍微一想,笑怡就有了主意。拉住要打马过去的淑莹,她转向请安的隆科多。

    “烦劳佟大旁边的侍卫,帮五弟妹把兔子拿过来吧。”

    那侍卫一脸不愿的扭过头,看到隆科多不说话才做了个遵命的姿势。下马过去,从草丛中找到了那只兔子。提着箭支捡起来,兔子突然迸发出最后的力量,血粼粼的后腿瞪四儿手上。

    一个手抖,她蹦开一步扔出了兔子。隆科多拱拱手骑马走过去,下来亲自抓起兔子。

    正此时,更远处的几匹马到了,正是三阿哥、四阿哥还有五阿哥。三后面的侍卫马上,两侧的皮囊都鼓鼓的,一看就知道收获颇丰。笑怡瞅瞅日头,也差不多是回去的时候了。

    “怎么都停这不动了,是出了什么事了?”

    三位妯娌中廷芳年龄最大,且她排前面,自然出面开口解释着。

    “和两个弟妹出来时没带侍卫,就想让隆科多大的侍卫帮忙把猎物收回来。”

    这种事很常见,三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有四爷,瞅着走上前的隆科多皱起眉头。皇阿玛不会关心这点小事,他却是一清二楚,那个纤细的侍卫正是隆科多的宠妾。

    上辈子四儿做的那些事他也清楚,当时他新登基,内忧外患之下控制不住朝局,只好捧着隆科多和年羹尧打擂台。只是那样,却是委屈了皇后。斜眼看看福晋,她似乎一无所知的样子。攥下拳头,纤薄温暖的手套正套手上。

    前世他是怎样的鬼迷心窍,才会这么委屈福晋?让年氏李氏他们招呼四儿不就行了么,一个小妾罢了,为什么非要皇后亲自出面?虽然福晋不知道,但他也得为上辈子的那个她出一口气。

    隆科多看着侍卫上马,自己亲自抓着那只兔子过来。本来就射的不深,四儿那一松手,箭支直接脱落了下来。隆科多手里抓着的,是一只血粼粼的兔子。

    “五福晋,这是您的猎物。”

    淑莹刚想接过来,离近了却闻到一股血腥味。再一看那只兔子,本来干净的皮毛被血染红了一块,说不出的难看。强忍着探出身子,她却突然一阵眩晕,然后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就要从马上掉下来。

    “淑莹。”

    笑怡想下马,却已经是来不及了。情急时刻,五阿哥一调马头,扬起马鞭接了她一下。有这个缓冲,淑莹落地时不算很重。

    笑怡刚好跑过去,把她扶起来。淑莹此时也缓过了神,兔子就眼前,血腥味传来,哇的一声她吐了出来。

    “不好意思……呕……爷,妾身平时不是这样的。”

    把手搭淑莹手腕上,久病成良医,重生后她也央求阿玛找来,专门学过这方面的东西。看她那脉搏,似珠如玉,竟然像喜脉。

    “是不是有了?”

    此话一出,五阿哥和淑莹都愣住了。他们成亲时日也不短了,前面的兄弟都有了孩子,只有五阿哥这边。刘佳氏先前生了死胎后,院子里就再没传出过喜讯。宜妃天天着急的跟个什么似得,要不是觉得儿媳贴心,别也没往阿哥院子里送太多,她早就塞几个侍妾过去了。

    不管是不是真有,五阿哥都小心翼翼的把福晋抱上了马。除了这等事,他们得快点赶回去。幸好这里离营地很近,随行太医匆匆赶来,确定五福晋确实有了身孕。

    四爷和笑怡眼神中,太医补充了一句,由于受了刺激五福晋胎位有些不稳。胤祺想起宫中盼了多年的额娘还有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起鞭子他就想朝隆科多抽去。

    终究顾念着佟国维,他鞭子一斜,抽向了旁边那个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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