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间
因为上辈子的事情都已经是隔了三百年了,所以胤禛也只记得个大概,具体的时间就不是太清楚了。再说,这辈子的事情,和上辈子,早已经出现了不同,他也不可能将每一件事都对上准确的时期。
他知道八弟胤禩蹦跶的太欢,会被老爷子教训,也估摸着会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但是他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这么雷厉风行。
昨天他刚去永和宫给德妃卖个好,顺便挽救一下自己的亲弟弟,今儿的早朝,老爷子就将胤禩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瞧瞧跪那儿直哆嗦的胤禩,胤禛心里还真是有些怜悯,老爷子那张嘴可真是……
散了早朝,胤禛走刚出大殿,就听后面传来十四的喊声:“四哥。”
胤禛回头,就见十四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四哥,要去给额娘请安吗?正好也要去,咱们一起吧?”
眯着眼睛看了十四两眼,胤禛又转头看了看大殿,随手拍了拍袖子,这才点头:“正好,那咱们过去吧,昨儿见额娘脸色有些不好,让送了些补血补气的药材,也不知道送到额娘宫里了没有。”
“送到了,昨儿来给额娘请安,额娘可是夸了四哥老半天呢。”十四笑着说道,急走了两步,和胤禛并排着:“四哥,八哥这事情……”
“不该过问的,就不要过问,现汗阿玛正气头上,要小心些。”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胤禛顿了顿:“出头的橼子先烂,只好好呆着就行了。”
十四有些不满:“四哥说的什么话!八哥往日里待不错,现如今他落了难,不说为八哥求情,反而去疏远他,这不是让寒心吗?就是真上了折子给八哥求情,汗阿玛心里也定然不会怨怪的!”
一个有情有义的儿子,和一个铁石心肠的儿子,康熙会欣赏哪一个,他还会不清楚吗?四哥这肯定是不想让他得了汗阿玛的喜欢,特意来拖他后腿的!
十四年纪还不大,这会儿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太过于明显了,胤禛微微挑了一下眉,也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岔开了话题:“前几日听说弘明染了风寒?这几日可好了些?”
“多谢四哥挂心,已经好多了,孝子家家的,正逢天气转凉,身子就有些受不住。”十四脸上带了些忧心:“弘明身子弱,这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可将愁坏了。”
“弘明年纪还小,得多注意些,弘昀这段时间也是将愁坏了,他那身子时好时坏的,这个季节,最是让担忧了,真是养儿方知父母恩,现下可算是理解汗阿玛和额娘的一番苦心了。”胤禛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十四:“不愿多管的事情,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只交代一句,做事情之前,先想想额娘的慈母之心,可别让她为担惊受怕。”
十四皱了皱眉,没明着答应,也没明着表示不屑。
兄弟两个不再多话,到了永和宫,自是谁也不会去提之前路上的一番话。德妃难得见两个儿子聚一处,喜的拉着这个问问,拉着那个问问,又要留兄弟两个用午膳。
只是,胤禛还要去帮着康熙看折子,十四还要出宫去找九阿哥十阿哥商量事情,两个一致辞,倒是让德妃略有些失望。不过,儿子有正经事儿做,她也不强留。
送了兄弟两个出去,才倚软榻上叹口气,姜嬷嬷给她端来了红枣茶,笑着劝道:“主子怎么叹气呢?两位爷都长大了,又都很受皇上看重,主子现的日子,可算是拌上了蜜糖,别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德妃将茶杯捂手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他们受皇上看重,自是高兴的,只是,到底是当年……他们兄弟两个,却不是很亲近,老四那孩子,虽说这两年,对也敞开了心,只是,和十四之间的心结,却是有些解不开了,放着自己的亲兄弟不去亲近,反而和十三好的要穿一条裤子。”
姜嬷嬷脚踏上坐了,一边给德妃捶腿,一边笑着说道:“可见主子是关心则乱了,四爷若是不关心十四爷,昨儿怎么会亲自过来交代一番?奴婢刚刚可是得知了消息,那位,今儿早朝上可是被皇上大大的训斥了一番呢。”
虽说女子不得干政,但德妃怎么会半点儿消息来源都没有?就算是打探不出朝堂上的事情,也至少得知道皇上今儿心情如何,是谁遭殃了什么的。
无关紧要的,总是能探听一两分的。
听了姜嬷嬷的话,德妃脸色也缓和了些,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忧心:“十四那孩子,都是当年疏于管教了,现如今倒是纵的他这样无法无天,老四怎么说也是他亲哥哥,还能害了他不成?放着亲哥哥不去亲近,去巴结着老八那个笑面虎,着实有些不像话。”
姜嬷嬷对这番话可没敢接下去,虽说德妃是和四爷解开了心结,但生下来就被养佟佳皇后身边,后来佟佳皇后去世,又被皇上带身边两年,一直到四爷大婚,都不曾永和宫住过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能和从小就被德妃养身边的十四阿哥相比?
听听德妃说起两个儿子时候的口吻,听着都是教训的话,说起四爷的时候,就带了几分不愿深说的小心,说起十四爷的时候,却是随意随心。
“算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也是白白操心。”德妃也没要求姜嬷嬷必须回答,发了一会儿呆,随手将茶杯放一边,又从抽屉里面拽出昨天做的小衣服,扎了两针,又叹气:“老四怎么就那么命苦呢?之前弘昀又生病了,李氏就是个不省心的,放着两个儿子不去照顾,非得闹些幺蛾子,这下好了,连累的孙子都病了。”
“四福晋太宽和了些,不过,这也是四爷的福气,总比三阿哥家的好些,听说,上个月,三阿哥的一个格格,小产了。”姜嬷嬷低声说道,德妃点了点头:“老四家的是个不错的,只可惜了……”
姜嬷嬷有些犹豫,德妃一边做针线,一边瞧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只管说。”
“主子,按说,四爷的事情,老奴是没资格开口的。”姜嬷嬷有些犹豫的说道,德妃笑了一下:“跟着多少年了,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只管说吧。”
“四爷这事情,之前御医也只说,是四爷心里不想,老奴想着,您是不是给四爷挑个好的?指不定,就能让四爷来了兴致,然后这病可不就好了?”
姜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德妃皱了皱眉:“之前和皇上不都这么想的吗?只是,老四那孩子是个倔脾气,说不想就不想,不光是,就是皇上当时说给他几个宫女,他都不愿意要。”
“主子,这可都有两年了,四爷的府上连一个都没有添,这事情,就是咱们瞒着,但若是三五年,四爷府上也不添,那咱们可就瞒不下去了。”
姜嬷嬷略有些着急的说道,德妃愣了愣,面色也跟着变了变,两三年倒是没什么,顶多了就是家说四阿哥是个不好女色的。可若是五六年……那可就糟糕了,不是要传出四贝勒不举,就是要传出四阿哥惧内,就跟那个八阿哥一样。
可是,谁都知道,四福晋是个贤良淑惠的,皇上和她这些年也没申斥过四福晋,后面这个简直是不可能的,那传言就肯定是要认准前面那个了……
“可是,也知道,老四那脾气……”德妃有些犹豫,姜嬷嬷不轻不重的给德妃捶腿:“要不然,赏给四福晋一个宫女?”
想了想,德妃也没决定下来,她太了解老四的脾气了,那简直就是倔到骨子里去了,说不要什么,那是绝对不要的,连他汗阿玛那里都能顶撞,更不要说她了。
再说,她和老四的关系也就这两年才缓和下来,要是因为一个宫女让老四闹了脾气,那就太划不来了。还是再等等吧,过个一两年,若真是有什么流言,皇上是肯定要比她先着急的。
放下一番心思,德妃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儿。姜嬷嬷见德妃没应,抽空捏了捏自己的袖子,过了一会儿,找了端茶的借口出门,看了一眼站门边的润心,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四爷,云南那边来信了。”宫里忙活了半天的胤禛,刚回府就见张起麟急匆匆的迎了过来。胤禛眼神一亮,急走了几步,张起麟赶紧跟上,到了书房,就递上那封信。
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胤禛脸上露出个笑容:“不错,果然没有看错他,他也没让失望,磨墨,要写一封回信。”
同一时间,年府,年遐龄也收到了年羹尧的来信。
“格格,二爷的信到了。”锦葵笑嘻嘻的掀开门帘进来,对正看账本的年秀月说道,年秀月脸上也露出惊喜:“真的?二哥这信,拖的时间可真久,距离上次都有三个月了。”
“奴婢刚瞧见陈嬷嬷拿着信去找太太了呢。”放下手里的食盒,锦葵将里面的点心端出来:“格格要不要去看看?”
“自然是要的。”年秀月合上账本,也不换衣服,就直接领着锦葵出门了。这已经是年羹尧呆云南的第三个年头了,若是不出意外,明年三月,他就会进京述职了。
年希尧则是连任了,所以,还得有一年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