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牛刀小试
有了皇上和皇后的支持，又有了皇太后的允许,年秀月要办学前班的消息就传出来了。原本年秀月觉得,自己的学生就算不是太多吧,也应该不会太少才对。
可是等她领着寿竹和安竹去了慈宁宫,这才觉得,事情貌似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二十一阿哥的生母熙太嫔和二十二阿哥的生母瑾太嫔都过来了,只是身边没带着二十一阿哥和二十二阿哥。唯独二十三阿哥的生母静太嫔将二十三阿哥给带了过来,至于二十四阿哥,年纪太小,才刚一岁,暂且还不用上学,所以穆太嫔也没将带过来。
见年秀月进门,熙太嫔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实是浪费了贤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只是二十一阿哥昨儿有些受凉，实是放心不下，还请贤妃娘娘别见怪，等二十一阿哥身子好转了，必定送他过来。”
瑾太嫔也笑道：“贤妃娘娘是一片好意，只是，二十二阿哥着实太淘气了些，连都管不住，实是不好意思给贤妃娘娘添麻烦，等二十二阿哥再长大一些，懂事儿了，再来劳烦贤妃娘娘。”
年秀月愕然，转头看皇后，皇后嘴角微微上翘，替年秀月回到：“两位太嫔也不用太意，不过是年妹妹闲着没事儿做，所以才想着将孩子们聚一起。送到慈宁宫，也好解解皇额娘的孤单，就算二十一阿哥和二十二阿哥都来不了，也还有们家弘历和弘昼两位阿哥。”
皇太后靠软枕上，瞧了一眼年秀月，这才笑着说道：“两位妹妹也不用给贤妃陪小心，她这孩子，不过就是有些孝心。二十一阿哥和二十二阿哥都是金贵孩子，她自己连弘历和弘昼都顾不过来，哪里有空再去管别？昨儿不过是瞧着她兴致勃勃的，这才没给她泼冷水。”
皇太后怎么看年秀月不顺眼，那都是自家的事情，熙太嫔和瑾太嫔是谁？那是和德妃抢老公的，就是生了阿哥又怎么样？这皇上的位置，还不是她的亲儿子坐了？
现她的儿媳给她们面子，愿意教导她们的阿哥，她们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还找各种借口推辞，实是太瞧不起她乌雅氏的儿媳了！
皇太后这话一出口，瑾太嫔脸上就有些悔色，瞧了一眼熙太嫔，心里实是有些拿不住主意。按说，胤禛登基，她们这些已经是成为过去式了，就算是有康熙，康熙也必定是先顾着皇太后的面子的。
所以，她们以后想要过的好，就得先讨好了胤禛后宫最受宠的女才是。第一应该抱的大腿是皇后的，第二就应该是年秀月的了，第三才能轮到李氏。
最重要的是，儿子现年纪小，康熙年纪大了，等孩子们长大，要依靠的，就不是康熙了，而是坐皇位上的兄长。就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她们也得让儿子和胤禛的孩子们交好才是。
可是，这其中就有个很关键的问题了——胤禛是皇上，胤禛的儿子，将来也必定有一个会是皇上。
现的问题就是，胤禛的儿子里面，哪一个会是皇上。
大家谁都不是傻子，现如今胤禛后宫的格局就是三足鼎立，皇后有位子，年氏和李氏有儿子。按说，年氏有皇后的支持和皇上的宠爱，那怎么说也应该是首选才是。
可是，胤禛现已经将近四十了，这个六十岁就算长寿的年代，谁能保证胤禛一定能活到六十往上？弘时已经快大婚了，马上就要踏足朝堂了，外面还有个嫡亲的姐姐嫁给了皇后的娘家。
而弘历阿哥和弘昼阿哥，都还是没上学的孝子呢。
年氏有圣宠了，但是没有时间。于是，原本很好决定的事情，就卡壳了，讨好了年氏，必定是会得罪李氏的。可是得罪了年氏，不一定能得罪皇后。
毕竟皇后还活的好好的，年氏这么大张旗鼓的为儿子拉拢心，实是太出格了点儿，怕是皇上那里也会不高兴。这么想着，熙太嫔和瑾太嫔就同时选择了不将儿子带过来。
反正，弘历阿哥和弘昼阿哥年纪还小，大不了以后多让儿子们来找他们玩耍，孝子之间玩到一起是常有的事情，但是送到年氏手里，那可真成了站队了。
跟着孝子，和跟着大，这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两位姐姐这么一说，就不好意思了。”静太嫔等她们几个说完了，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太后娘娘和两位姐姐也知道，往日里身子不是很好，连带着二十三阿哥都难得出门。”
摩挲了一下二十三阿哥的脑袋，静太嫔起身给年秀月行了个礼：“昨儿贤妃娘娘一说那个事情，就觉得，贤妃娘娘这个提议简直是太好了，只是又担心二十三阿哥年纪小坐不住，所以今儿就带过来让贤妃娘娘看看，若是贤妃娘娘觉得二十三阿哥能教导，就将二十三阿哥拜托给贤妃娘娘了，若是贤妃娘娘觉得二十三阿哥不堪教导，就再将他带回去，等过两年，他年纪大了些再送到贤妃娘娘这里。”
年秀月低头看寿竹：“弘历，去和二十三叔玩耍。”
寿竹点点头，规规矩矩的走到静太嫔身边，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番二十三阿哥，这才一脸惊奇的转头：“额娘，二十三叔好小啊，和安竹一样小，十三叔和十四叔都长这么大。”
踮着脚尖都没量到，安竹也好奇的跟寿竹后面去围观二十三阿哥，然后伸手戳二十三阿哥的脸颊：“哎呀，好嫩啊，和昨天晚上吃的那个蛋羹一样啊。娘，喜欢二十三叔，以后能不能去找二十三叔玩耍？”
年秀月笑眯眯的点头：“若是们二十三叔也喜欢们，们就可以经常去找他玩耍。”
安竹立马拉了二十三阿哥的手：“二十三叔，喜欢和二哥不喜欢？”
二十三阿哥有些笑羞，看了看静太嫔，见她只笑着不说话，也没反对，就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喜欢，叫胤祁，们叫什么名字？”
“叫弘历，二十三叔，这个是弟弟，他叫弘昼。”寿竹抢先说道，他年纪有些大了，有些事情就记得比较清楚了，比如说，多的时候要叫年秀月母妃或者额娘什么的。
安竹跟着使劲点头，皇后转头对皇太后笑道：“到底是孝子，见了这么大的同伴就高兴，皇额娘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只是孝子多吵闹，怕是额娘这慈宁宫，以后就没个安静的时候了。”
皇太后笑着摆摆手：“越是热闹越是高兴呢，弘历和弘昼都是聪明的孩子，他们也吵不到。说起来，贤妃，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给孩子们启蒙？记得弘历和弘昼都学了不少东西了？这个孩子们学的东西不一样，要打算怎么办？”
“今儿就可以开始了，之前给弘历和弘昼启蒙的时候，妾身编写了书本，都是能直接用的，再说，只这么两三个孩子，妾还是能照顾的过来的。”
年秀月笑着说道，李氏也呵呵了两声：“总听皇上夸赞年妹妹，说年妹妹是个蕙质兰心的，又学识过，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只可惜弘时年纪也大了，要不然，也能让年妹妹教导一番了。”
“李姐姐可真是说笑了，弘时小的时候，妹妹可还没进门呢。”年秀月笑着说道：“不过，倒是听皇后娘娘说了，弘时阿哥是得李姐姐亲自启蒙的，现如今弘时阿哥上书房也是经常被先生赞赏的，想来李姐姐小时候必定教导的十分好，这么看来，李姐姐也必定是蕙质兰心，学识过的。”
不管李氏是什么意思，反正年秀月是又将这两个词给放到李氏身上了。
李氏面色也没多少变化，只笑着谦虚了两句：“可不敢当年妹妹的夸奖，当年也不过是瞎指点了两句，和年妹妹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
皇太后靠软枕上，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茶杯盖，看着年秀月说道：“既然今儿就能开始，那先带了孩子们去上课吧，等会儿也瞧瞧热闹。”
年秀月应了一声，起身给皇太后行了礼，又给皇后行礼，然后才告退出去。吩咐了五福去将她准备的东西都拿了过来，然后跟着皇太后身边的姜嬷嬷一起往侧殿。
皇太后昨儿就让准备了地方，专门腾出来给年秀月上课用的。大殿很是干净，上首摆着一张桌子，下面摆着三张小桌子，上面各自放着书本和笔墨。
年秀月翻了翻，都是些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一类的启蒙书籍。想来，皇太后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她自己识字不多，就没有书房，房间里也不过是几本女戒之类的书本。
能连夜找出来三四套启蒙书，也充分说明了，皇太后虽然面上看她不顺眼，还是很顾着两个孙子的。
年秀月找了小太监将黑板给挂了起来，又摆出自己画的启蒙书，拼音也被她给默写出来了，然后配上插话。她自己画了一本，剩下的都是找描摹出来的。
“好了，咱们现要开始上课了。”让将弘历他们找了回来，年秀月就笑着说道：“今儿呢，咱们先讲故事好不好？”
安竹立马交好，胤祁左看看右看看，见寿竹也是一脸兴奋，就小小声的跟着说了一个好。
年秀月也不着急，让拿了毯子，带着孩子们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圆圈：“今儿呢，们讲一个石猴拜师的故事。们要专心听，讲完了之后，可是要们重新给讲一边的哦。”
她是没有当幼师的经验的，但是她也算是有带孩子的经验了，知道孝子得哄着，反正时间不着急，她也就慢慢来了。
而且，胤禛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头。她现将名头送上去，已经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了。剩下的一半，自然是教养弘历和弘昼了。但是教育这种事业，越是着急越是不行，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看不出成果，就是年秀月着急也没办法。
“今儿叫诸位过来，是因为贤妃发明了一套识字的方法。”胤禛坐书案后，看着几位大学士说道：“朕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让们也瞧瞧，若是可行，日后上书房就用这种方法。”
胡大学士立即站出来了：“皇上，不可，妇玩物，岂可玷污圣文化？这读书写字，千古传下来就是这么学的，若是一个妇都能改变，那可是对圣大不敬！”
刘大学士嗤笑了一声：“胡学士这话说的可没道理了，这世间万物，岂有永恒不变的道理？就是圣之言，也是慢慢的归纳总结出来的，并非是圣一说出来，就能令醍醐灌醒的。三皇五帝的时候，这时间连文字都都还没有呢。秦时《仓颉》、《博学》、《爰历》三篇有三千余字，汉代《训纂篇》，有五千余字，到许慎作《说文解字》有九千字了，晋《字林》有万余字，后魏杨承庆作《字统》，有万余三千字，梁《玉篇》有万余六千字。唐《玉篇》有两万余字。宋《类篇》多至三万余字。到了本朝，太上皇令编纂的康熙字典，共有四万余七千字。”
轻蔑的看了一眼胡大学时，刘大学士笑道：“难不成这多出来的，都是圣写出来的？胡学士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连这个道理都看不出来？哪怕是妇孺，只要想出来的方法是有益于学识的，那就是千古功劳。”
有反对，就有赞成。八个大学士，就书房里展开了争论，一方面认为妇弄出来的东西，只私下赏玩就可以了。另一方面则是认为，只要对文学有益处，就应该普及开。
胤禛也不说话，只看着他们争吵。反正这事情，他心里是早就有了决断了，让来争吵一番，不过是打个招呼。
“行了，们吵来吵去的，也没什么用处，朕有一个提议，一年就能看出贤妃的这个法子好不好用。”胤禛看他们吵的差不多了，就拍了拍桌子：“刘大学士，京城里开办两个学堂，免费的学堂，只收百姓家的儿童，三岁以上，八岁以下的尚未启蒙的。一个学堂用以前启蒙的方式教导，一个学堂用贤妃娘娘的方法教导。”
说完，看了一眼胡大学时：“那用以前方法的，胡大学士，去担任先生吧，朕给放一年的假，俸禄照发。”
“皇上，那贤妃娘娘的办法……”刘大学士迟疑了一下问道，总不能让贤妃娘娘亲自出面去当个教学先生吧？
“朕已经派将贤妃娘娘的教学方法给整理出来了，拿回去仔细看看，这个就交给，去当教学先生。一年之后看成果，谁的学堂里的学生成绩更好，朕就给谁奖赏。”
说着，胤禛摆摆手：“们尽快下去安排，一年之后，朕会去考察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选取学生方面，让李旭出面，一个学堂三十个学生，不能多不能少。”
吩咐完，才让他们都散了。眼瞅着就要到中午了，胤禛也不看折子了，起身往乾清宫。老爷子正坐软榻上研究棋谱，见他进来，也没个好脸色。
胤禛早就习惯了，自顾自的行了礼，然后一边坐下：“汗阿玛若是闲的无聊，不如到御花园走走，这会儿御花园的菊花开的正好，正好螃蟹这会儿最是肥美，不如咱们办了螃蟹宴？”
康熙冷哼了一声：“省省吧，螃蟹那东西，能看不能吃。”康熙身子不太好，御医不让吃太过于寒凉的东西，螃蟹顶多了能吃两个。
顿了顿，见胤禛不说话，康熙只好自己提了话头：“听说召集大学士们说了贤妃弄的那个什么拼音？”
胤禛点点头：“儿臣觉得这个拼音是好东西，汗阿玛不是也赞了吗？”
康熙扔下棋谱，皱眉说道：“太着急了些，这个虽然是好东西，但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若是天下都读书，这田地谁来种？这商铺谁来经营？”
康熙说的比较含糊，但胤禛还是听明白看——这可不是后世，当文盲是可耻的。这个年代，还是要求愚民政策的，百姓们都聪明了，谁会相信皇上是真命天子？
“汗阿玛，心里有数。”胤禛也不好说自己打算将这个朝代的制度给废除了，那样不将康熙气吐血才怪。他伸手抓了一把棋子：“汗阿玛，过了年，打算送十三去广东了，您觉得怎么样？”
康熙没好气：“不都已经安排好了吗？若是觉得不行，还会将十三留京城吗？”
胤禛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应该不会，汗阿玛，不打算让十四回西北了。”
和上辈子不同，这一辈子，因着胤禛是康熙退位之后直接继位的，再没有对胤禛的继位提出质疑，所以，十四也是乖乖的回了京城，并没有率兵进宫。
虽然是有些不高兴，却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很快就回转了心思。就算是没当成皇上，皇上是他亲哥，以往对他也还算不错，这个结果也算是差强意了。
“那打算怎么做？”康熙皱眉看胤禛，胤禛早有准备：“打算让十四到福建那边，先灭倭寇，打算开海禁。”
“有把握？”康熙顿了顿问道，开海禁的好处谁都知道，但是，倭寇真的很烦，就跟蟑螂一样大，打死一只又来一只，总是消灭不完，康熙前几年就因为倭寇实是扰民，福建沿海一带都起了好几次战事，这才取消海禁的。
“若是十四弟足够能干，把握还是有七八分的。”胤禛笑着说了一句，康熙摆摆手：“算了，别和说了，算是看出来了，什么事情都是已经拿好了主意了，来和说，也不过是通知一声，根本就不是商量。自己是个有主意的，现也是皇上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有一条，别坏了大清江山。”
“汗阿玛放心，儿子心里有分寸。”胤禛笑着说道，转头看了看沙漏，时间不早了，就吩咐了梁九功：“去传了午膳过来，今儿汗阿玛这里用膳。”
康熙摇摇头：“别这儿用膳了，没给准备，自己要去慈宁宫用膳，随便找个地方吃吧，实不行，这里还有点心，茶水管饱。”
说完，也不等胤禛反应，直接带着梁九功往外面走了，留下胤禛颇有些目瞪口呆，看看旁边桌子上摆着的点心茶水，也起身走，自己也是有地方蹭饭的。
有了胤禛的大力支持，很快两个学堂就办了起来。胡大学士和刘大学士一管一个，一个是按照传统的教学理论，一个是按照年秀月写的教材，两个很快就走马上任，开始给一班孝子启蒙了。
不过，这事情麻烦的地方也多，胤祯很快就进宫拜见康熙了，唧唧歪歪了一大堆，又问道：“汗阿玛，若是贤妃娘娘的办法当真可行，那之前汗阿玛让编纂的康熙字典，不得重新开始弄吗？”
康熙原本就对年秀月弄出来的这事情十分不高兴，后宅妇，只管生孩子就行了，弄什么学前班？当真以为自己是学识过，能和经过科举才能当官的先生们比吗？
不过是看两个孙子的面上，让她先蹦跶两下，结果她倒好，直接一下子跳到树梢上去了，又有胤禛下面架梯子，这下好了，到底该怎么将给弄下来？
越想越生气，康熙又不好直接下旨去训斥年秀月，若是皇后犯错了，他还能说两句，可儿子的小妾，他若是开口，那就是太给年氏面子了。
思来想去，康熙就去找皇太后了：“胤禛的后宫数实是太少了些，且这么多年了，胤禛也没瞧见别的女，指不定他那怪裁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正好新皇登基，明年举办一次选秀吧。”
皇太后对此喜闻乐见，反正康熙也老的不行了，她都是皇太后了，就算是给康熙弄两个美进来她也不意。儿子身边，那自然是越多美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