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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金买笑

    已入深夜,月色当空。

    六月的南泽,也就这时候才微微有些凉爽。院子里,虫鸣低声鸣叫,随着习习的凉风吹进窗台,卷起碧色纱幔。

    大夫闭这眼,捋着白须问脉,层层床幔后伸出的小手骨指分明,因消瘦金钏滑落手腕之下。

    庞晋川沉声站他身后,不时望向床里躺着的。

    大夫叹了一口气:“哎。”起身,碧环连忙上前收好白帕,撩开床幔将她的手放回到鸳鸯被褥内。

    “如何?”庞晋川跨前一步,焦急问。

    大夫缓缓道:“夫此前便有郁结之症,今日下问诊,发现脉象拥堵,似越发严重了。”

    庞晋川低低颔首:“今夜哭过一回,担忧是多年积压之下迸发的。”

    “如此越发要注意了。”大夫细细道来:“妇有孕,各有不同,就是同一几次有孕也是不一样,夫身上无事,却行事怪诞,乃是心病。心病仍需心药医,需心境开阔放才药到病除。”

    “何为心药?”

    “夫喜爱之事,之物,之皆为心药。”大夫坐书桌前,一边道,一边将前些日开的药方稍加修改一番,递给庞晋川。

    庞晋川略微看了眼,将药房卷入袖内,扬手:“劳烦了。”

    “不敢。”大夫作了个揖,来旺上前送他出去。

    庞晋川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回过头对婢女道:“们都下去吧。”

    “是。”

    碧环走至最后,阖门时,她最后看了一眼屋里,只见大坐床头,没有撩开床幔,而是伸出手将太太的手重新从被褥中抽出,抬起,放嘴边落下了一个吻。

    她心下不由责怪起那个兰姑娘,好好的一对若是没了她该好了吧!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明亮的烛火熠熠燃烧着,照亮了所有的角落。

    庞晋川低咳一声,声音有些哑然:“知道没睡,有些话,必是要与说的。”

    容昐睁着空洞的双眸盯着房梁,神色平静。庞晋川紧紧的拽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他把脸靠她手背,低声呢喃:“只有一次,容昐。”

    一次什么?她想问,可嘴巴像被上了锁,张不开。她想抽出手,连手都不受她控制。

    “万兰儿,她有些像。”庞晋川解释着。

    一个像她的女?真讽刺。

    “不喜欢她,那咱们就不要。”庞晋川撩开床幔,露出她的小脸,容昐转过头,望向他,看见他被刺穿的手掌,她伸出手摸上去。

    庞晋川心下一喜,正要解释,容昐张开生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的问:“疼吧,是刚才刺的?”

    “别担心,是不小心。”他出言安慰,紧抓住她另一只手,他将她的两只手都紧紧包裹掌心之中。

    她的手很小,只有他的一半大,这夏日之中却冰凉的很,他极力想捂热了。

    “忘了,不是故意要刺伤的,那时控制不住,做了什么,也迷迷糊糊的。”容昐望着他幽深的双眸。

    “知道。”庞晋川的侧脸紧紧贴她手上,容昐眼角缓缓滑下泪水,她轻声道:“可这个伤口就算好了,这个疤终究要留那里的,真是抱歉。”

    庞晋川一顿,眸色忽的阴霾下来,轻轻抿下嘴,哄着她:“嘘,嘘……别说了。咱们好好养病。”

    他明白她的意思。

    容昐转过身:“好,养病。迟了,也去睡吧。”

    “留下陪。”庞晋川摸上她的脸,容昐偏过头,低声道:“想一个待一会儿。”

    “容昐。”

    “困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拉起薄被到肩膀上。

    “好,等会吃了药再睡。”他最后说完。

    “嗯。”容昐点头答应。

    等了许久,直到听到房门轻掩的声音,她才转过头大力的喘息着。

    今晚,是从未有过的疲乏,困倦,刚做了什么事儿,她许多都想不起来,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波动。

    但她知道,自己的确是病了,总归状态不是很好。

    可深究起来,为何会这样?

    她又是何时开始对庞晋川起了依赖之心?是车帘后的一望,还是那晚大厅他紧握住自己的双脚时的心疼?总之,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后,庞晋川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她也给了自己放纵的机会。

    但终归是不同的。

    是她错了。

    容昐抹掉眼底的泪,爬起来坐起。

    碧环端着药进来,见她起来,连忙放下药,帮她弄好靠枕头,碧环递上药碗,容昐闻着闻,皱着眉一口喝完。

    “蜜饯?”碧环问,容昐摇头,要了水漱了口。

    “太太,要奴婢陪着吗?”

    “不了,下去吧。”容昐闭上眼,碧环犹豫了下,走到门口时说:“太太要快点好起来。”

    容昐不由朝她一笑:“去吧。”

    好不好,都是自己的,总归是要过的,哭着也是过,笑着也是过。

    只是如今这道坎儿,终究是迈了过来。

    ————————

    从那日起,容昐就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她很用力想一些开心的事儿,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儿,请评书的来讲评话,让裁缝做衣衫,画了图纸让外头宝物铺的依样给她打造出来,还有谁今天逗她乐了,她就赏给那金瓜子。

    如此下来,所有的,都卯足了劲寻着让她高兴。

    有时是负责买菜的大婶回来,菜都还来不及放下就和她说起今日街上的趣事;有时是负责采办的寻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来,绘声绘色的演示起;还有时是长沣一副有进步的油画,容昐的时间被这些这些事占的满满的,无暇顾及其他。

    但偶尔夜里还是不成眠的。

    几日下来,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瘦了下去,庞晋川看着只是久久的沉默,除了不得不外出的公事,他大多时间都待驿站,每夜总得听说她睡下了,才放下心。

    大夫来问脉时,又重新换了药方。

    容昐吃了,一觉便能睡到天亮。

    这给庞晋川留了一个机会,他可以她入睡后光明正大的拥她怀里,她身边,躺一会儿,说一说话,摸一摸她越来越大的肚子。

    即便她对他话越来越少,他也觉得她身上获得了偌大的满足。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一日傍晚,容昐用过饭,院中走圈,碧环跟她身后,小心的看护着。

    容昐两只手扶着腰,走的很慢,时不时会停下,叫碧环替她松一松脚上的绣花鞋。

    这几日脚肿的厉害,前几天刚做的鞋又小了。

    两正走着,忽听到门扉被打开的声音,庞晋川骑马归来,来旺紧跟其后。

    两见到对方皆是一怔,这些日子虽同住一起,但白日里像这样见面的机会极少。

    他时,她大多都屋里看书晒太阳;他书房里的时候,容昐厅里听说笑。

    “散步?”庞晋川下了马,将马鞭丢给后头的来旺,眼睛紧紧盯住她,贪婪的望着她的脸庞。

    容昐抿了抿嘴,扯起一抹笑意:“是,您回来了。”

    “再走一圈吧。”他语气不容拒绝。

    容昐低下头,踢着脚边的石子,犹豫了会儿,他下意识解释道:“近日忙,南泽的事儿已到收尾阶段,许久没见到这个孩子了,她许也想听听的声音。”

    说着转身,先走前头,两侧服侍的皆退去。

    容昐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跟上。

    两一前一后,缓慢的走着。

    傍晚的夕阳给四周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照着屋檐上的瓦片金黄锃亮,空气里是甜腻的花香味,偶有凉风卷来,扫平烦闷的气候。

    “今天,身子好吗?”他问。

    “好。”小礼物一整天都没动,她其实等的有些心焦。

    “孩子累了没?”他想回头,想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唯恐再引起她的不悦。

    容昐答:“不累。”

    “嗯。”

    又是许久的沉默,他踱手走前,只是许久未听到她跟上来的声音,庞晋川转过头去,却见她弯着笨重的身子手要勾下去,勾了几次都没勾到,又直起身子重重喘息。他顿觉心跳都漏了一拍了。

    “怎的?”连忙走上前去,扶住她。

    容昐侧过身,他的手停半路,僵硬住:“脚又肿了?”

    “嗯。”容昐被绣鞋勒的难受,庞晋川抬头看了她一眼,撩开袍衫蹲下,用手伸进鞋口,稍微松了一下,再按了按她的脚面,不由皱眉:“为何肿的如此厉害?”

    “都这样。”容昐道,平静的望着他。

    庞晋川这才放开她,替她穿上绣鞋,问:“还走吗?”

    容昐摇头:“不走了。”说着,转了下脚踝,撑着沉重的身子往阁楼走去。

    两的影子被拖得极长,交织了一起,直到她越走越走,终于走出了他的影子。

    远处青山如黛,夕阳下,美不甚收,她的步履缓慢又坚定,走到阁楼前后,终停了下来,抽出丝帕擦掉头上溢出的汗水。

    “太太,您要听评书吗?将评书的老太太来了。”碧环走出来,迎上去,笑问。

    容昐点点头:“要听的,给备好了牛乳和小吃了没?”

    “好了。”

    阁楼里渐渐传来了评书铿锵有力的评话声,那炎热的夏日中,伴随着最后一抹夕阳的残照越发热闹了起来。

    ————————————

    几日后,容昐见到了小儿。

    小儿是个林嬷嬷秋香等一起来的,她还院里浇花,就听的一声。

    “太太!”

    容昐手上动作一顿,回过头去。

    小儿穿着衫,腰间绑着翠绿色的汗巾,腿上是绸裤,英气逼,虎虎生威的站门口,浓眉大眼差点都要挤一起了,满脸怒气瞪着她。

    碧环还不认识,上前问:“谁家小儿,如此无礼!”

    小儿哼了一声,小旋风似的跑过来,霸道十足:“这是家太太!”

    容昐眼眶微红,如饥似渴的打量着他。

    许久不见,长大了好大,高了,也结实了。

    “您忘了啦!”他跑到离她五六步的距离,停下,两手叉腰部,质问的语气。

    容昐双眼被泪水迷住,拿着帕子擦了好几回都没擦掉,小儿心疼的很,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别哭,您别哭啊,哎!”小鬼大的语气,揪心十足的叹口气。

    容昐眼泪啪嗒啪嗒掉下,蹲□,紧紧将他小小的身子搂进怀中。

    她蹲下了,小儿才和她一样高。他也紧紧搂住她的脖子,从她衣襟之中抽出白色的帕子,小小的手儿,一点一点努力的将她眼中的泪花全部擦净了,说:“看见不高兴吗?”

    “高兴。”容昐亲了亲他的小嘴,惹得他眉飞色舞。

    “那为何哭了?”小儿依然耿耿于怀。

    容昐答到:“喜极而泣。”

    他嘟了下嘴:“好吧,勉强原谅您了。”那语气还是有些不甘心。容昐起身,牵着他往屋里走,小儿盯着她的小肚子,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但内心交织斗争了许久才放弃。

    容昐带着他回屋,让备了热汤,亲自给他洗澡。

    孝不知赶了多久的路,浴桶里昏沉沉睡去。

    容昐将他抱出来时,他才惊醒过来,不乐意的呻@吟:“太太。”容昐吻吻他的嘴角:“累了?”

    “困。”他说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急促的起落,后实撑不住了,才重重盖下眼皮睡去。

    林嬷嬷已经收拾好他的屋子,走了进来笑道:“前些日子接到爷的来信,说您南泽,让小公子快过来,您是不知道,小公子有多高兴。”

    秋香上前抱起长沣,将他安放床上,用扇子打了蚊子,才放下床幔。

    容昐正由林嬷嬷扶着坐太师椅上,几个婢女看看,看看,同时走上前来,朝她齐齐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太太,奴婢给您请安。”

    有秋香,秋意,冬珍,冬灵。

    容昐连忙抬手叫她们起来,问:“冬卉呢?”林嬷嬷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为着丢了您的事儿,不愿公府呆下去,如今已回了家许久了。”

    容昐一怔:“她爹娘都死了,只有一个哥哥嫂嫂又带她不好,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林嬷嬷摇摇头,心疼的看她:“还顾着别呢,看看,瘦了多少?”

    “哪里,是怀了孩子后,吃不下什么才瘦了。”容昐笑着摇头,林嬷嬷也不揭穿她,只道:“这孩子许是命贵,护着您呢。”

    容昐低下头,摸着小腹,没有言语。

    许是吧,她肚里就遭了这些大罪,以后怎么疼她,都觉得不够,对她而言,小礼物如何不贵重呢?

    两久别重逢,又说了许多话。

    容昐这才知道,兄长因雍王一役后,立了大功,现已是兵部左侍郎,然而后宫之中却波澜诡异,首辅孙女齐氏入主咸福宫,未有一子便封妃。

    昭阳郡主也被指给齐广荣的侄子,皇帝如此行局,越发是令猜不透了。

    容昐沉下心思,望向捉摸不透的窗外夜色。

    正要回神,听碧环快步走来:“太太,大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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