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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六)

    赵嬷嬷看了一眼宋氏,孩子是生下了,宋氏她是管不着的。嫡福晋进门的当天弄出这档子事情,恐怕死了还舒畅些,想到了刚刚宋氏打发丫鬟去嫡福晋那里,赵嬷嬷低垂着头,原本是想着这件事情告诉侧福晋,毕竟她也是能召太医的,何必去新房,给四阿哥还有嫡福晋添堵。宋氏这般打搅了两洞房,又岂能得到什么好处?

    按照赵嬷嬷想着的,如果先去了李筠婷那里,如果李筠婷派去找了嫡福晋,就是侧福晋的过错;若是李筠婷自己派去宣了太医,又相当于越权,毕竟嫡福晋还有四阿哥都府中,总归是不好做的。只可惜宋氏是个眼皮子浅的,连借刀杀都做不好。

    宋氏是典型的自己得不到好处,也想着恶心别的。脑子之中疯狂转动地就是搅了这洞房花烛夜。压根没有想到还能陷害到李筠婷这一说。

    “格格,您何必如此。”留原地的丫鬟,心中叹息,她们两个都是被宋氏拿捏住的,除了听她的言语,又能有什么办法。心中想着,手中还撩着温水将小格格的身子洗净,因为并不足月,连哭也是小小声,如同小猫儿一般。可惜是个格格,若是上次宋氏不生事该多好,这嫡福晋的大婚之夜诞下孩子,就算是宋氏没事,嫡福晋那里也足够让她吃一壶。更何况是现下这般。擦干了小格格身上的水,襁褓裹住了小格格,见着她撇撇嘴,这时候哭声也停了下来。

    太医按道理是应该一同备下,这逢嫡福晋的大婚,太医府中就显得晦气,就并不曾备下。

    苏培盛见着匆匆而来的丫鬟,便是脑子之中炸开了一般,语气也陡然变化,厉声问道:“什么事?”刚刚心中就有不好的猜测,现竟是验证了。头皮有些发麻。心中暗恨宋氏的不识趣,若是此件事情了,他也是不会轻易放过宋氏的。

    丫鬟腿脚一软,竟是跪了苏培盛的面前,骇了苏培盛一跳,丫鬟口中说道:“们格格症状不好,出血了,要宣太医。”她的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夜空之中突兀而尖锐,脸上也是汗涔涔的。

    正巧嫡福晋身边的嬷嬷和丫鬟正走来,就见着丫鬟跪下,几相互对视,皆是心中一跳,就听到了丫鬟这般开口说道。钱嬷嬷是个精明,很快就才想到眼前的丫鬟就是宋格格的丫鬟了,再听听她说的出血,定然是早产,是孩子落了,还是早产导致的流血,九个月的身孕,恐怕都是危机,所以现才求到这里。

    钱嬷嬷恨不得自己没有经过,这样难办的事情就交给苏公公了。

    如果只有苏培盛一,恐怕苏培盛还能想了法子,让丫鬟去找侧福晋。李筠婷越权是事出有因,总是比扰了洞房的好。但是现还有嫡福晋的,苏培盛顿时沉默下来,也仔细思索。

    而跟着嫡福晋的嬷嬷和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也是想到了这一节,心中想着这宋氏是个不识趣的,当下也是沉默,看苏公公是如何安排了。

    “钱嬷嬷。”苏培盛对着钱嬷嬷做了一个揖,“刚刚您也听到了,今日里宋格格早产,这会儿情况恐怕并不太好,需要主子们宣太医。”

    如果不是今天,钱嬷嬷恐怕是会使用拖字诀,但是现大婚当日,若是宋氏死了,明日里也是晦气,只能说道:“不如苏公公同一道,去新房找爷。”乌拉那拉氏是嫡福晋,无论如何现她也无法开口让丫鬟去找侧福晋。侧福晋跟着四阿哥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有诞下了小阿哥,她是嫡福晋四爷府邸中的最值得警惕的。

    苏培盛点点头,见着丫鬟松了一口气,心中烦闷,这丫头的问题解决了,他可是有大麻烦了。

    新房之中,乌拉那拉氏毕竟是第一次,小女儿家的姿态带着怯生生的羞涩,少了玉骨清香,这般属于豆蔻少女的羞涩,也让胤禛难得怜惜。刚刚虽然已经翻云覆雨,因为前一段时间的禁欲,龙凤锦烛的摇曳下,水亮的眸子又勾住了他,心弦一荡,心中又有了意动,锦被之中,胤禛的动作让乌拉那拉氏动也不敢动,只觉得那双手是有魔力,游走到哪里,就如同起了火簇,等到到了萋萋芳草之地,乌拉那拉氏又有些脸色苍白,刚刚的欢好实是疼痛,想到又有历经一遍,咬住了下嘴唇,因为担心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很快就松开。她深吸一口气,想到嬷嬷说得,新婚这般若是两次,一来容易受孕,二来也是爷对自己的重视。

    “爷。”屋外忽然传来的苏培盛的动作,让四阿哥停住了动作。

    嫡福晋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就歇下吧,”胤禛说道,“去去就回。”

    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应着却是下床着了肚兜和中衣之后,帮着四阿哥理顺衣物。嫡福晋的个头并不及李筠婷,这回儿有没有穿上花盆底,只是到了他的胸口,脖颈上有刚刚两欢好的痕迹。

    四阿哥推门而出的时候,就见着苏培盛,钱嬷嬷领着两个丫鬟给四阿哥行礼,苏培盛开口说道:“宋格格今晚上生了个小格格。”这是他刚刚和那丫鬟仔细交谈之后知道的消息。

    四阿哥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苏培盛没有说出来的话,开口说道:“宣太医吧。”

    “嗻。”苏培盛说道。

    生了格格还需要产房外悬挂昭告,这时候胤禛说道:“去知会侧福晋,让她候宋氏那里,……。”胤禛回头看了房间一眼,“既然已经起来了,去看看吧。”

    这时候钱嬷嬷也进内说了这件事情,瞥见了床上绢子上的一抹殷红,知道两已结夫妻之好。

    乌拉那拉氏皱了皱眉头,听到了胤禛说完这话之后,指甲扣手心中,微微刺痛,说道:“嬷嬷,替更衣,也要走一遭。”

    “主子,咱们来日方长。”钱嬷嬷小声说道,“您今个儿身份重要,再说不过是个通房格格,爷怜惜您,您先歇着吧。”

    乌拉那拉氏摇摇头,“伺候更衣吧,这刚入了门,也应当过去看看不是?更何况,嬷嬷也说了,一开始的时候就要迎难而上,而不是退让,毕竟这权还没有到手里。她本就掌权得久,既然进了门,这本就是分内的事情。”

    “那等会搀扶着您。”钱嬷嬷知道主子是个心中有主意的,对着两个丫鬟使眼色,很快就替嫡福晋更衣。

    胤禛正随着苏培盛走出院门的时候,就听到院子中的花盆底踏青石板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着钱嬷嬷搀扶着乌拉那拉氏,见着胤禛看着,乌拉那拉氏蹲了一个福礼,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原本破瓜之痛就难受加上每走一步便觉得撕扯得慌。

    四阿哥停下了脚步,等着嫡福晋慢慢走过来,开口说道:“去看看,一会儿就过来。”

    “宋格格如何,也是担忧的。”乌拉那拉氏温和地说道,“不妨爷先休息,去看看就好。”

    “那便一块儿。”胤禛淡淡地说。

    前面的挑着灯,胤禛考虑到嫡福晋的身体,行走得并不快,乌拉那拉氏虽然难受,心中却也有些甜蜜。

    李筠婷那里本已经歇下,院门都已经落了,这时候有敲门,有小丫头打着哈欠开了门,就被门外的架势唬了一跳。很快馨竹院的灯也亮起,守夜的柳梢手脚伶俐给李筠婷穿好衣裳,一边说着刚刚打听出来的消息:“是宋格格生了。”

    “哦,不应该还有一个月吗?”

    “也不知晓,说身边的丫鬟已经秉了四阿哥,去请太医了。”柳梢说道,“四阿哥让您过去看看。”

    “嗯。”李筠婷接过帕子,擦了脸,那捧着巾子的丫鬟便躬身退下。李筠婷心中也猜想到了宋格格的情况恐怕并不大好。

    等到去了宋格格的院子,见着那里更是灯火通明,武氏和周氏已经到了,这时间都是有讲究的,李筠婷耽搁了一会儿才过来。

    武氏用手绢掩着打了一个哈欠,“让侧福晋见笑了。”宋氏这次她这里根本就没有下心思,宋氏居然能自讨苦吃今日出了状况,就算是明日也是好的。

    “都是这般。”李筠婷说道,“太医还没有到?”

    “还没有。”周氏说道,“到的最早,也问了一下。”

    “嗯。”李筠婷应了一声。

    见着四阿哥和嫡福晋缓缓行走过来。

    两行得很慢,见着了李筠婷,四阿哥一愣,刚想着上前,猛然想到并肩而行的就是嫡福晋,已经不是过去的日子了。他顿住了身子,这一瞬间姿势的改变,让乌拉那拉氏垂下了眼眸,眼神中有些忧虑,作为朋友她是喜欢李筠婷的,但是作为四阿哥的正妻,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李筠婷上前蹲了礼,是对着四阿哥和嫡福晋的。武氏和周氏跟李筠婷的身后,对着两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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