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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叫房顶换新瓦二

    “就知道母妃不会不管的。”楚静乔仰着头对房顶上说道。

    石清妍站房顶上举了举驽,叫楚静乔明白一切尽她掌控之中,便小心翼翼地慢慢向下爬。

    “父王、父王,白菜姐有多好的贝壳!”

    怕什么来什么,楚静乔顾不得从心有余悸中走出来,就听到一阵清脆的贝壳撞击声,然后就见贤淑、贤惠、那谁三个怀里抱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贝壳出来。顾不得再说,忙去阻拦,抓住了一个贤惠,提着贤惠就去抓那谁、贤淑:“们给过来……”

    “白菜姐还有故事书,母妃,给们讲故事,故事里头画着好几个没穿衣服的美女。”那谁一手环胸抱着贝壳,一手扬着一本书冲才走来的石清妍说道。

    因那谁奔向的是何必问,何必问利落地将那画着美女的故事书劈手夺下,然后塞怀中。

    楚静乔脸白了,方才楚飒芸挟持下还镇定自若,此时彻底没了分寸,又拉着贤惠去抓贤淑。

    “一别……相思……鸟……枝……”贤淑将贝壳上刻着的字里头自己认识的读了出来。

    楚静乔吸了一口气,放弃了去抓贤淑,又放了贤惠,白着脸很是惭愧地看向楚律,又见除了贺兰辞、何必问之外许多,如耿业等纷纷看她,便板着脸强撑着不低头。

    楚律有些瞠目结舌,原先还庆幸至少楚静乔是他的种,如今恨不得楚静乔是楚徊的,这样自己就能优哉游哉地等着看楚徊的笑话,如今,自己不知道要被旁笑话成什么模样。

    “白菜!”楚律沉声道,只觉得身上的伤越发重了,想靠石清妍身上,打量了下石清妍的个头,就作罢,只能倚贺兰辞身上。

    楚静乔一个哆嗦,愤愤地瞪了眼贤淑三个,她就知道这三个去她屋子里就没好事,想到七岁八岁狗都嫌,暗道自己还要忍几年?要不,干脆就依着楚律出嫁得了。

    “王爷,那书是小事,毕竟公主都这么大了,”贺兰辞心里叹息,楚静乔太不小心了,竟然会把那等艳情的书本放那谁能够找到的地方,那谁是谁?他可是何必问最疼爱的干儿子,年纪虽小,但对艳情小本子的嗅觉最是敏锐,“要紧的是那些贝壳,那些,可不是轻易就能得来的。上头仿佛还镌刻着字。”

    楚律伸手从贤淑手上拿来一个贝壳,见那贝壳果然不像是海岸上捡到的,倒像是有意下海去捞起来的,微微眯着眼,看着贝壳上的情诗,看了一下,就将贝壳还给贤淑,“何家小探花海边也没闲着呀。”

    何必问也看了眼那谁手上的贝壳,坦然地笑道:“不愧是小探花,这一笔好字只略逊必问一筹。”

    “王爷,那贝壳还有书都是的,叫表妹帮看着的。”耿业没听明白楚律、何必问的话,一心要替楚静乔“顶罪”,虽没看清楚那画着美女的是什么书,但既然没穿衣裳,就当不是什么正经的书。

    楚静乔恼羞成怒,冲贤淑几个嗔道:“这是谁家的做派?跑到家屋子里乱翻东西?”

    “没乱翻,一找就找到了。”贤淑忙无辜地回道。

    石清妍素来不管楚静乔屋子里的事,其他也不敢过问楚静乔的事,而且也没去楚静乔屋子里转,是以,有些“恃宠而骄”的楚静乔往日里放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很有些漫不经心,贤淑这般说,却也不算空口说瞎话。

    楚静乔的脸越发白了。

    “……不想嫁,那就算了吧。”楚律叹了口气,将楚静乔嫁了,然后楚静乔再跟耿氏一样红杏出墙,自作孽不可活?与其如此,倒不如就叫她依旧小姑独处。

    “父王,女儿想嫁了。”楚静乔见楚律一边叹气一边抚胸,心想自己当真不孝。

    “不必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楚律淡淡地说道,瞥了眼何必问胸口,又回忆了一番何必说那黑瘦模样,心想都收着家的东西了,楚静乔对着何必说的时候还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楚静乔见贤淑三个嬉皮笑脸地看她,心道自己是真的想嫁了,瞪了这三个一眼,暗道回头定要好好地教训这三个。

    “王爷这伤口可还好?”石清妍见楚静乔终于如愿以偿地拖着不嫁了,又去看楚律的伤口。

    “没有大碍,晚上再叫瞧瞧,先领了孩子们走,这边还有正经事要商议。”楚律示意石清妍去看地上晕倒的楚飒芸,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先前的恻隐之心全没了,暗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先不说成王败寇,但说颐王勾结外敌,就是得而诛之的事。

    “王爷,可要给他灌下参茶?”翠墨问道。

    “不用,米汤就够了。”楚律淡淡地说道,顿了顿,又说道:“再弄了山珍海味过来。”

    石清妍料到这边没有严刑拷打,也有威逼利诱,叫贤淑三个看见了也不好,就伸手向何必问要了那本书,领着贤淑三个还有白着脸的楚静乔向后头去。

    进了蒲荣院里,石清妍坐榻上翻了翻那本书,见贤淑三个凑过来看,等着她讲故事,又看了眼依旧愤愤不平的楚静乔,就对已经脖子上上了伤药的楚静乔说道:“静乔先管管弟弟。”

    “母妃,母妃管吧。”楚静乔撇嘴道,当着石清妍的面教训贤淑三个,当她是傻的吗?

    “们三个,去跟白菜姐赔不是去。这随便进家屋子,随便翻东西拿东西的毛病得改。”石清妍津津有味地看着书,就对贤淑三个训斥道。

    贤淑三个只管笑,不理会石清妍的话。

    “父王说们能上房揭瓦。”贤惠很是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叫们揭瓦,让们偷看别的东西了吗?”石清妍义正词严地说道。

    比起楚律,贤淑三个更怕石清妍,此时见石清妍冷下脸,立时不敢再嬉皮笑脸,一个个本着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石清妍。

    “算了吧,母妃,也没多大的事,不就是丢一回嘛,又不是没丢过。”楚静乔先心软了,暗道自己跟毛孩子计较什么,反正楚律又没说她什么。

    “这事不能算了,快赔不是。”石清妍坚持道。

    虽三兄弟几乎同时出生,但此时谁是老大就显出来了。

    贤淑仿佛天生就知道自己有护着弟弟们的责任,领着贤惠、那谁走到楚静乔面前,“白菜姐,们不敢了。贝壳还,别生气了。”

    赔不是的话贤淑说了,贤惠、那谁只跟着念叨“别生气”就够了。

    楚静乔见三挤了过来,又都可怜兮兮地往她身上蹭,一颗心立时化了,竟觉得石清妍有些小题大做,“行了,不生气了。”

    “……那送们一一个贝壳?”那谁开口道,何必说送给楚静乔的贝壳自然是百里挑一的,比他海滩上捡到的精致多了。

    “不行!”楚静乔咬牙道,心想果然不能给他们好脸。

    这边厢贤淑三个跟楚静乔赔了不是,那边厢,被用几口米汤唤醒的楚飒芸鼻端闻到了一股股诱香味,眼睛看向那摆地上的菜肴美食,吞了吞口水。

    贺兰辞依旧抛着从楚飒芸身上搜出来的银子。

    “原本该去海南流放的,谁放了出来?”楚律沉声问道,也不再称呼什么大侄子。

    “三叔,”楚飒芸因肚子里如擂鼓一般的饥饿声感到羞耻,克制自己不去闻不去看地上的美食,“侄子说过了,是其他想推翻咱们楚家山河的。”

    “胡言乱语!自从王妃、聂老先生他们离开京城后,陛下对寻常百姓垂拱而治,不再增加赋税,对上头,却是暗暗地监视,若有其他,陛下怎会不知道?”楚律循循善诱道,实际上没了锦衣卫,楚徊对百官的监视就没了。

    “三叔,侄子没有……”楚飒芸叫道,被一口口水呛住,不住地咳嗽,眼睛不经意地看见地上放着的蹄髈,只觉得这就是酷刑。

    “到底是谁叫来行刺本王?”楚律多少年没受过伤了,他手下有贺兰辞、王钰、司徒尚,个个矫勇善战,自己不曾正面迎敌过,是以忽地一日受伤,且还是伤自己一时大意疏忽上,心里很是气愤。

    “……三叔……”楚飒芸又喊了一声楚律,身为先帝的长子长孙,若说骄傲,他多的是,可是多少骄傲被反复践踏后也消失无踪了,虽气楚律见死不救,宁肯用半壁江山救聂老头等,也不救他们这些骨肉至亲,但此时肚子内饥饿,肩头又还流血,只能识时务地不再提早先的话。

    “来吃饭吧。”楚律喟叹道。

    楚飒芸心里一喜,只觉得唇齿间充满了口水,挣扎了一下,却不见有给他松绑。

    楚律带头席地而坐,贺兰辞也径直坐地上,何必问叫拿了一张褥垫来坐下,聂老头、耿业是坐过大牢的,就直接坐地上,武言晓等随着楚律,都坐地上。

    众围着楚飒芸坐了一圈,便开始吃起来。

    何必问、贺兰辞那是细嚼慢咽,仿佛每一口都是间真品,若不细细品味,便是暴殄天物;聂老头、耿业是食不知味的大嚼大咽,仿佛是生怕有来抢,争先恐后地将美食吞食入腹。楚律才受了伤,只慢慢地呷着一碗浓香四溢的补血汤水……

    楚飒芸将眼睛闭上,耳朵里就听到那一声声诱的大嚼大咽声,睁开眼,就瞧见众津津有味地吃东西模样,于是口水流了再流,心道楚律果然卑鄙,难怪会将亘州府据为己有,肚子叫得越发凶了,一时急红了眼,就狰狞着脸叫道:“三叔何不仁至此!”叫完了,就挣扎着向离自己最近的蹄髈滚去。

    武言晓将蹄髈端起来,问道:“大公子,是谁叫来益阳府的?”

    楚飒芸眼角落下眼泪,蝼蚁尚且偷生,此时心恨自己心智不坚,竟然会被这嗟来之食引诱的狼狈至此,“三叔,是闻国舅他们……闻国舅他们说陛下过河拆桥,早年用着他们,如今做了皇帝,就将他们弃如敝履……”

    “哦,他们都是哪个?”楚律问道。

    武言晓拿了蹄髈楚飒芸脸边晃了晃,心想往日这贵公子当是对这些吃食不屑一顾的吧。

    “……闻国舅出面,到底是哪个,侄子也不知道。闻国舅他们就想叫三叔跟陛下打起仗来,然后……”楚飒芸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蹄髈看,恨不得用眼睛吃了那不住地散发美味的佳肴。

    “王爷,这话多半是真的。”贺兰辞推敲道,楚徊是见识过益阳府能耐的,时隔不到三年,楚徊还不至于伤疤没好就忘了痛,早先那些算计着要抓贤淑三个,也只是抓,不敢闹出挟持行刺的事,这次,楚飒芸还有那侏儒来了就要行刺,手段看似一样的卑鄙,细细思量,却又是两回事,至于楚徊地盘上遇到的事,谁知道到底是哪个对楚律恨之入骨的干的。

    楚律点了点头,随即扬眉道:“罢了,这等事无凭无据也不好细说,就将飒芸送还陛下手上,究竟如何,叫陛下自己看着去。顺便将咱们一样府要分封公侯将相的事告诉陛下,若是陛下心中不满,那就打吧。”

    毕竟曾占下半壁江山,贺兰辞对那得而复失的半壁江山留恋的很,自然不怕再起战事,于是说道:“王爷这话有道理的很,就这么着吧。”说完,瞧见地上楚飒芸伸长了脖子探着头渴望地看着武言晓手上的蹄髈,就好心说道:“大公子如今吃不得那油腻的东西,还是米汤再喝一碗吧。”

    楚飒芸此时哪里还管油腻不油腻,嘴里的口水流了出来,有些癫狂地看着身边的大鱼大肉。

    楚飒芸再如何想吃肉,奈何楚律记仇,只叫给他米汤,便只能灌了一肚子米汤,然后流着口水地看向正大口吃肉的耿业等,然后就被锦王府的送上了去京城的路。

    一路上,依着楚律的吩咐,押送楚飒芸的顾逸之依旧只给楚飒芸米汤喝,喝得楚飒芸见到一点子有咸味有嚼头的东西都流口水,待遇上几个想杀他灭口的,又听那暗中威胁他若说破就杀了他弟弟们后,便顾不得再去惦记吃的,开始一心矛盾纠结于要不要如何告知楚徊了,毕竟,若撒谎称自己逃出来的,为了他行刺楚律的事,楚徊大抵会杀了他叫楚律消气;若将实情说出,那死的定是自己的兄弟们了。一番矛盾纠结,就进了京城,被送到楚徊面前。

    楚徊是真心想要与民休养生息,垂手而治的,奈何天不遂愿,形势总是与他的想法相悖,他想强硬的时候,老天非逼着他软,他想怀柔,文武百官却又逼着他抖出皇帝的威风。此时手上拿着益阳府送来的折子,又看见下头那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楚飒芸,楚徊心头热血溢上脸颊,一张脸红得能滴处血,将那折子反复看了又看,心想楚律越发不像话了,这样下去,自己这皇帝还能算是皇帝吗?

    “陛下,锦王爷说,陛下准不准这折子都给个回音叫下官带回去。”前来送信兼押送楚飒芸的顾逸之跪地上说道。

    楚徊暗暗握拳,心知楚律催的这样急,就是打定主意不管他答不答应,都要一意孤行的意思,此番来送信,不过是客套客套,给他个面子罢了。

    “陛下,皇后娘娘今儿个把平安脉的时候诊出喜脉,太后闻信后摔了花瓶,皇后娘娘请您去瞧一瞧太后。”德福小心翼翼地跟着好德进来说道。

    好德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能先将顾逸之支开了。

    楚徊看了看顾逸之,起身道:“顾大许久不曾回家了吧,就回家去瞧一瞧吧。皇后有喜,乃是普天同庆之事,朕先去看看皇后。”说完,不等顾逸之再说,便领着好德、德福出来,出来后,低声吩咐好德,“去顾家,叫顾家长辈缠住顾逸之几日。”那折子上的事,他必要好好思量一番才好,不能给楚律兴兵的理由,此时京里没有什么质,若是两军短兵相接,又叫楚律夺去半壁江山,楚律定然不会再归还;还有,楚飒芸说是闻国舅等拿了其他颐王府公子们要挟他去刺杀楚律,顾逸之说屡屡有行刺楚律,可见,有想要浑水摸鱼,存心想挑拨他跟楚律,叫他们兄弟鹬蚌相争,然后渔翁得利——半壁江山失而复得,他尚且心有余悸,哪敢挑事,就算挑事,也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比如叫贺兰舒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者威逼利诱地劝说贺兰淳、聂老头,那绑架行刺的事,绝非他所为。

    细细思量一番,楚恒因水家一事,损失了一只臂膀,他不至于蠢钝到此时就挑事,那就当真该是其他姓氏的趁机作乱了。

    一番思量,便到了安寿宫,瞧见安寿宫里喜气洋洋,楚徊心想太后越发糊涂了,不求跟先帝死同穴后,越发可着劲跟旁对着干。

    “恭喜梓童。”楚徊瞧见姜氏,便先道喜。

    “应当要恭喜陛下才是,臣妾能有今日,多亏了陛下灌溉耕耘。”姜氏笑容满面地说道,全然不想守拙。

    自从耿业说后宫里都是半老徐娘、败家娘们之后,楚徊偶然听说一次宫妃的花销,便大动肝火,想到因打仗国库亏空了许多,就将宫妃们的吃用脂粉银子一裁再裁,最后,大抵是这两年的税赋日益减少,楚徊干脆叫她给宫妃们定下每月的月钱,衣裳胭脂另外再给,参燕窝等不再供给。那些宫妃若还想维持早先的“体面”,就要靠娘家供给,而娘家要想送了好东西进宫,宫妃们就要讨好姜氏,且送来的东西也要经了姜氏查验。是以,姜氏逮着不顺眼的宫妃栽赃嫁祸几次后,后宫里的就老实了一些。

    “梓童客气了。”楚徊笑了笑,挟了姜氏的手一同进了屋子,待榻上坐定,就开解姜氏,“母后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莫跟她计较。”

    “是,臣妾叫跟陛下说,并非是要挑拨陛下,乃是为了提醒陛下母后只怕又要病了。”姜氏温顺地说道,原本她猜不到楚徊的心思,如今看明白了,楚徊不好过,才有她的好日子过。

    想当初楚徊为了拿回耿氏的信,对她何等体贴;如今下头的文武百官对锦王府意见颇多,楚徊一边怕兴起战事,一边又怕失了心,左右为难,倒是想起来做个帝后和谐的皇帝了,叫姜家下头替他说好话。

    “梓童、桑榆。”楚徊握着姜氏的手,“锦王妃可又来信了?她信里说什么?”

    姜氏心里说了一句果然,原也没指望楚徊说些关于孩子的话,就笑道:“清妍信里头说锦王府有一些崭新的连弩机车要卖,已经定给瑞王爷一些了,陛下若要,就赶紧地叫跟锦王爷说一声。”

    楚徊眼皮子跳个不停,“……老五他要?”他要了莫不是要攻向京城?

    “瑞王爷想向东北那边去。”姜氏笑道,手放自己的小腹上,微微蹙眉,心想自己年纪到底大了一些,该及早地做好准备,“张婕妤家昨儿个进上来一些参,臣妾看着好,就叫跟张婕妤说了一声孝敬给太后得了,张婕妤嘴上说好,背后却跟蔺美嘀咕着说该叫家里头用砒霜泡了那参,毒死臣妾这克扣妃嫔东西的小。想来,张婕妤以为是臣妾留着那参呢。”

    先不说堂堂一国之后为何不从私库里拿参给太后,只说昨儿个的事,姜氏能这么快就知道张婕妤背后说的话就诡异的很。

    但楚徊识趣地不追究这其中的破绽,心知姜氏才告诉自己一样事——虽是石清妍有意经了姜氏的嘴告诉自己的,但她要好处也是应该的,这栽赃嫁祸明目张胆了一些,但架不住他这皇帝欠了皇后情得还,“岂有此理!张婕妤实不可理喻,这等女,不得不罚,叫她闭门思过三个月,降两级。蔺美知情不报,同罪。”

    “奴才遵旨。”好德看了眼皇后,暗道定是张婕妤偷偷穿红衣勾引楚徊的事被姜氏知道了,幸好自己没瞒着德福这事。

    “……桑榆,国丈新近可察觉到什么事没有?”楚徊一项都觉得姜国丈太过中庸,就连早先京城里闹成那样,也不见他露头,谁知,闻国舅、耿奇声、郑将军那一群纷纷地狼狈退丑,姜国丈才不急不躁地出来。

    姜氏笑道:“陛下,家父说,只要稳住锦王爷、瑞王爷,其他的毛贼成不了气候。若太过跟毛贼计较,反倒失了身份。”

    楚徊点了点头,略想了一想,心觉还该去寻姜国丈商议商议,如今姜氏有喜,想来姜国丈对他也会更加忠心耿耿。

    “陛下,今年选秀京里适龄的女儿不多。”许多家都随着楚律走了,剩下的一些都知道送了女儿进宫,女儿不出息还好,出息了一些吃用都要娘家供给——毕竟身为妃子,吃用赏,怎么着都要体面一些——因此若非十分富贵的家,谁舍得挖出这么个无底洞,“京外路途遥远,所花费时日要久一些,是以今年的选秀兴许会比往年迟一些。”

    “桑榆看着办吧。”楚徊想到后宫三千,不由地一笑,只从宫妃那边搜刮来的胭脂水粉银子,他的私库就满了,可见,楚律不要侧妃、庶妃们,是忙着攒银子呢。

    叮嘱姜氏几句好好养胎,楚徊便匆匆出了安寿宫,叫传召姜国丈进宫。

    待姜国丈进宫后,楚徊便殷切地将楚律的折子拿给姜国丈看。

    姜国丈年纪大了,原是楚徊眼中的迂腐中庸物,是以一直不曾被楚徊重用,此时眯着老花的眼睛将折子看了,便对楚徊道:“陛下答应了,只是叫益阳府的公侯前头戴上一个藩字。”

    藩公、藩候?楚徊虽觉这称呼别扭,但越是别扭,不越显得益阳府的公侯将相都是赝品,比不得朝廷这边的尊贵嘛。

    “只是,朝中大臣听说此事,定会吵闹不已。”楚徊头疼地说道,心里已经能想出那些叫嚣着有辱朝廷威严等话,“且各地佃农不安分守己,寻思着离乡背井逃开,这……定要想了法子处置才是。”秋收即,又到了征收赋税之时,有心的安排下,当是国内大小乱子不断。

    “陛下早先从益阳府回来,不是说过要修路吗?如今就叫那些被堵去益阳府路上的佃农修路去,给他们工钱。总之他们要赚银子,哪里不能赚?就先留下他们,日后再慢慢想法子处置。若是一股脑儿将他们都下狱,反倒会正中锦王爷下怀。金陵以东经了三年还没建起来的地方,也要修整,早先是当地百姓服徭役,害得那地方越发荒凉,如今也给了工钱叫去干活。至于税赋,陛下当要想法子威慑那些欺上瞒下妄图趁乱勒索百姓的贪官污吏。杀鸡儆猴是好,但也要向其他显示朝廷虽三年前比不过锦王府的兵马,但不是软柿子,不是其他能觊觎的。”姜国丈说着,就暗暗打量楚徊,心道楚徊比早先好一些了,至少能听得进说话,至于他话里的“其他”,不光有因收成少了对楚徊怨声载道的文武百官,还有兴风作浪,妄想叫楚徊跟楚律再打起来的有心。

    楚徊沉吟一番,心道姜国丈的意思是先要杀鸡儆猴,再要敲山震虎,若要震慑其他,用早年那吓得熙王、颐王魂飞魄散的雷霆霹雳炮弹自是最好,只是若要跟楚律买,却又不能叫旁知道,反复思量一番,便对姜国丈说道:“还请国丈与楼爱卿商议着,叫暗中去锦王府买了连弩机车还有炮弹回来,一切花费,就用朕的私库,并不动用国库。秋收之际,朕一定要好好震慑那些狼子野心之。”

    姜国丈见楚徊对其他的事还心存疑虑,却是先答应了卖弩机炮弹,于是也不急着逼迫楚徊,先答应着。

    楚徊既然下了决心,又肯拿出银子,锦王府那边楚律自然没话说,就将一些老旧的弩机还有几箱子炮弹卖给了楚徊。

    东西进了皇宫,楚徊随着楼朝日、姜国丈去看,看着那用宫妃胭脂银子换来的弩机,楚徊一时无语凝噎,想不明白自己执意坚持要的后宫三千到底是干嘛用的,若说替他繁衍子嗣,他的子嗣比起后宫的女数,少得可怜。忽地想到了生财的法子,就支开了楼朝日、闻国丈之后叫引了姜氏来看。

    姜氏绕着那弩机看了看,见楚徊对那些连弩机十分的爱惜,似乎是唯恐他给碰坏了,“陛下……”想问一问楚徊为什么不叫将弩机运到军营里叫照着做做看,但想着楚徊的性子,唯恐有将弩机拆坏了楚徊怪她头上,就不敢开口。

    “梓童、桑榆,不知这些可不是寻常的奇淫巧术,这些东西厉害的很。”楚徊暗自赞叹。

    “是,只是陛下叫臣妾来,所为何事?”姜氏乃是规格的闺阁女子,对那些冷冰冰奇形怪状的东西不感兴趣。

    “桑榆,”楚徊挽着姜氏的手,压低声音,“桑榆,这些乃是朕裁剪了宫妃们的胭脂银子买来的。”

    “陛下的意思是……”

    楚徊轻轻拍了拍姜氏的手,“桑榆,朕叫问了问,宫廷御造坊的胭脂贵得很,日后那些御造坊造出来的,便拿出去卖给公侯家的姑娘夫们。至于后宫里头所用的胭脂,朕叫去民间探访了一遭,见宫廷御造坊的胭脂价钱与寻常家用的胭脂价钱有天壤之别……是以,户部挂号的那些皇商进上来的东西,梓童便交托姜夫们拿去转卖,宫里头所用,就依着朕探访得来的价钱采买寻常之物,账面上梓童想法子做全。”

    姜氏恍然大悟,心知楚徊是要将国库的银子悄无声息地搬进他的私库,一来一回,那些后宫妃嫔都成了楚徊倒腾银子的工具。反复去看楚徊,暗道楚徊好面子执意留着后宫三千,却连后宫妃嫔的胭脂钱都不肯出,这等死要面子又狡诈无情的,为什么她看着他觉得他不那么恶心了?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粗糙的胭脂……”

    “梓童所用自然还是早先精致的御造坊所造之物。梓童是聪明,自然会举一反三,四季衣裳头面,梓童都依据此法来做。”楚徊眯了眯眼睛,心想反正自己眼睛不好使,买了好绸缎好胭脂也是浪费,待攒了银子,自己又能去楚律那边买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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