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CH102 不见不散
这条命，终究是捡回来了。
东恩雨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麻痹,连掀眼皮的举动都有些吃力。麻醉药并没减弱女视力,她当即瞥见坐右侧正滑手机的霍艾,女一身拘束装扮,神情透出一股疲惫,想必是整晚守夜造成的,此时东恩雨已从加护病房换到单病房,只有她们俩。
轻微举动发出微弱声响,坐墙边的霍艾抬起双眼,这才发现东恩雨醒了。
然后是一阵沉静……
东恩雨望着天花板,而霍艾望着她……
女可以理解这种几乎窒息的气氛。
事到如今,她该怎么面对霍艾,这个给她糖却又赏她巴掌的，替她守了整夜，此时此刻却只盯着自己，然后对方想得到什么响应？让她笑着说‘抱歉，让你担心了‘？还是’你这老狐狸，竟然出卖‘？
她和霍艾，该怎么继续？
还是……能停止？
＂要喝水吗？＂寂静病房内，霍艾首先打破沉默。
东恩雨闻言，单调地点头，霍艾便倒了杯水走近，她按下病床升降钮让东恩雨可以坐起，随后取出一条帕子抵女下巴，才将水杯喂上前。东恩雨喝得很慢，当温开水润过喉头，才冲淡满嘴药味，使得女表情和缓了些。
＂抱歉。＂水杯移开后，东恩雨虚弱地说道。
一句道歉让霍艾拿水杯的左手轻晃了几下，表情却没变。
＂任务圆满完成，你没必要道歉。＂公式化的言语，职业般的笑容，霍艾搁下水杯后拉来座椅，那张充满虚伪的表情，简直比面具还要稳固。是她隐瞒事实让东恩雨跳火坑，然而她活着回来，货也成功卖掉，当真圆满。
东恩雨眯起眼眸，轻笑两声。
＂不，＂她盯着天花板，眼神有些涣散，嘴角勾着自嘲般的浅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吧？＂到底霍艾事抱着什么心情瞒着她？如果希望她去死，为什么不说清楚呢？如果这么讨厌她，为什么要和她床上拥抱暖语呢？
矛盾……
霍艾对她的态度，矛盾得令女心寒。
＂出乎你意料之外，或许该死匪军手上？这样你就不必花脑筋再除掉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现霍艾想赶走女，却又不敢让她直接离开？中间复杂的利益关系，已经变成决定女生死的关键。
＂既然鱼已上钩，＂东恩雨声音变得沙哑，她缓缓侧过头，眼神与霍艾对上，＂诱饵就没价值了，对吗？＂此时此刻，霍艾表情不变，浅浅的微笑，冷静带点距离的眼光，那身禁欲气质更突显女拘谨的生态度。
冷血无情。
＂看来你身边，多少也能捉摸的性子。＂霍艾额首，竟然称赞东恩雨的理解，她从公文包内拿出一份文件，东恩雨发现那是她与海礁合作所签的合约，下秒，霍艾当着女的面将合约撕个粉碎，散落的纸屑由如雪花，缓缓飘下……
东恩雨看着纸片纷飞，一时间情绪起伏。
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内心空荡荡的……
＂即刻起你不再是的搭挡，＂霍艾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灰尘似的，＂日后你也不必到的办公室报到，已经让雪莉替你安排海礁内部行政工作，等你伤养好后直接去找行政主管就可以了。＂她嘴边挂着浅浅微笑，始终不变。
完全看不出任何想法。
至于东恩雨，同样也让读不出丁点心思。
＂感谢霍经理这些时间的照顾。＂说好听点叫降职，说难听点就是留着监视，东恩雨对霍艾这种处理手段，表现得大方且从容。不需要无理取闹，更不必争取地位利益，现的东恩雨，已经没必要强求什么了。
然而她的平静，却给了霍艾一丝困惑。
＂你不抗议吗？＂挂嘴边的笑容有些扭曲，霍艾挑起柳眉，怀疑地望着床上的女，＂不只薪资、福利都会减少，以后你也不能与梧堂有所接触，这样也没关系吗？＂也许东恩雨接受得太快，导致霍艾有些不知所措。
哪里不一样了？
东恩雨有哪里开始改变了？
从来利益勾当、不知廉耻这种负面的形容词总标东恩雨身上，她看不见的地方，东恩雨会和别的女纠缠，然后强求她不该拥有的权利和地位，然而现，她却平静的接受失去一切的事实……
如此一来，女从前做的那些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坦然的失去，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还是……
她已经疯了？
＂霍经理，＂东恩雨不再喊霍艾的名子，而是改喊疏远的称呼，＂你觉得有资格能过平凡的日子吗？＂话说到后头，已变成呢喃，含嘴里的声音非常模糊，但霍艾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有资格获得……幸福？
对东恩雨而言是多么奢侈的疑问。
霍艾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东恩雨闭起双眼后，发不出声音。
该说什么？一时间冷静睿智的女乱了章法。
眼前，东恩雨让她陌生。
霍艾下意识伸手想触碰对方，一种女正远离她的错觉让霍艾蹙起眉头。
叩！叩！－－
两下敲门声迫使霍艾收回手臂。
只见护士推着医疗车走进病房，她看见霍艾和东恩雨后，先对着霍艾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同时霍艾起身，拿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离开，直到木门掩上，东恩雨才缓缓睁开眼，但她完全不留恋对方最后身影。
因为这层关系，彻底结束了。
……
东恩雨医院足足待了两个星期，出院时也只有雪莉来接她，而原本住所也有所改变，从田间别墅换成海礁员工宿舍，衣物和行李早已打理妥当，全都送进单套房。当东恩雨看见狭小整洁的房间后，心里只有种想法，她的生活正缓慢的回归正常轨道。
＂非常抱歉，隔壁栋的宿舍设备等级更好，但经理说只能让东小姐入住普通套房，平等办理。＂雪莉将房门钥匙交给东恩雨，满脸歉疚。外看来，东恩雨被降职得非常唐突，对外解释是办事不利，但真正原因为何，东恩雨自己也不清楚。
大概是霍经理玩腻了吧……
＂不要紧，这里挺好。＂东恩雨脱去外套，轻松地坐上沙发。
虽然坪数小了点，但一个住已绰绰有余。
＂那个……＂雪莉站门边，忽然有些踌躇，她抬眼望向女，抿了抿唇道：＂这样问或许多管闲事，但东小姐和霍经理间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没关系。＂
一句关心忽然引得女好奇。
本来，她不意自己和霍艾会发展成什么关系，又会变成怎样局面，至少东恩雨现都懒得布棋，却因为雪莉发自内心的关切，而有所改变。不是她还期望从霍艾身上捞到什么好处，而是雪莉这句话的动机又是什么？
＂雪莉小姐为什么这样问？＂东恩雨歪着头，浅浅一笑。
＂因为东小姐被降职后……＂雪莉叹了口气，噘起红艳双唇抱怨道：＂霍经理又开始面试新的拍档，可东小姐明明相当适任，忽然换了合作伙伴，多少都有些怪异吧？再说霍经理这次挑的选，都是年轻，看起来也没什么工作经验。＂
走了一个，总会再来一个。
＂既然只是过客，便没必要停留。＂东恩雨含糊说着，惹得雪莉一脸疑惑。
女将雪莉送走后，开始整理打包来的行李，说起来她也没多少家当，行李箱只有几件衣物和盥洗用品，撇除化妆品、珠宝盒，她可以说是以四海为家的女，四处寄住、走走停停，住过华美大厦、高档别墅、简陋矮屋，到头来，独自窝这间套房里。
命运迂回，也非她能掌握。
女悠闲地折迭衣物，忽然搁置客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连同颤抖女的心。
东恩雨盯着手机两秒，她犹豫……
这只电话是雪莉新办给东恩雨的，她原本那只已经报销，因此这只电话号码，除了雪莉和霍艾知道外，就没第三个知晓。然而手机响了，是雪莉吗？不可能，那么霍艾呢？
更加不可能。
东恩雨最后起身拿起手机，却看见熟悉号码后有些诧异。
＂怎么搞的，回来后就换手机？＂通话键按下后，话筒另一边传来男的声音，语调满是抱怨。
女垂下眼眸，静静地关起窗帘，＂好久不见，迪先生。＂
是迪维。
无论迪维怎么弄到这只号码，他主动邀约总归是件好事。
＂对，对，很久不见，所以邀你出来吃饭不为难吧？＂迪维身后非常吵杂，似乎星钻消遣。他的生活肯定比以往更加糜烂，毕竟现有海礁做稳定供货商，他也不愁吃穿，若不意外，日后都能躺着过了。
＂抱歉，现……＂
＂先别急着拒绝，＂迪维扬声打断，他似乎走到安静的地方，身后吵杂声越来越远，＂听着，有些想介绍给你认识，那些家伙不好得罪，你的事他们也都听说了，所以你得出席，看面子上，嗯？＂
有些……
会是哪些呢？
东恩雨眼皮一跳，勾起浅笑道：＂若能替保密，私下见面也非不可。＂
＂就知道你上道！＂迪维大笑两声，道：＂今晚九点星钻，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