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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麝香

    沈果宝抬起头看着严氏,语气里一抹希冀,“真的可以吗,”

    严氏朝着她招手,沈果宝下了座椅到她身边,严氏搂着她说道,“当然可以了,是祖母的错,这些日子因为娘身子不舒服,忽视了,只要婶婶答应指点的,就去吧,不过千万要记住,婶婶如今怀了孩子,可千万别让她太累了,知道吗。”

    “嗯!”沈果宝用力点头,“不会让婶婶累着的!”

    严氏笑着摸摸她的头,“真乖。”...

    沈果宝很快就去了楚亦瑶那,对她的到来,楚亦瑶都有些惊讶。

    看了她拿过来的东西,楚亦瑶得知她的来意,有些犹豫,让她坐到自己对面,“来这里,祖母可知道?”

    沈果宝点点头,“祖母说,找到新的绣娘前允许来婶婶这里请教,婶婶,可以常常过来吗?”

    她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孩子,楚亦瑶看她眼底那一抹怯意,好好的沈家大小姐,居然给养的随时需要看别的脸色。

    “当然可以了,不过的女红也不是特别好,能指点的也不多。”楚亦瑶笑着应下,宝笙端上来了一些剥好的水果,沈果宝也只是吃了一点便不再动。

    “婶婶的女红很厉害,那以后隔天午后来您这里,可以吗?”沈果宝征求的看着她,楚亦瑶点头,“那就按说的。”

    沈果宝见她答应下来了,很高兴,坐到了楚亦瑶旁边,从丫鬟手中拿过那些绣布,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楚亦瑶偶尔会指点几句。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沈果宝乖巧的和她道了别,“婶婶后天再过来,您好好休息。”

    楚亦瑶坐的也有些累了,站起来送她出了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几次,半响,叹了一口气。

    她也很喜欢这个侄女,只不过中间隔阂的东西太多,以她对大伯母的了解,哪里这么干脆会答应孙女来她这里学,难不成是觉得这样能够累着她?

    “大夫如今一门心思都是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老爷子当初说的那话,恐怕大夫心中是记进去了。”钱妈妈一旁分析道。

    孙子和孙女而言,自然是孙子重要的多,为了大嫂肚子里的孩子,大伯母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进去,也就没那精力顾得着孙女了。

    若是大嫂真生的是儿子,将来宝儿还会被忽略的更厉害。

    楚亦瑶笑了笑,这些事还轮不到她这里来操心,“既然那孩子喜欢过来,就当是陪解解闷了。”

    走了几步坐下来,钱妈妈倒了水递给她,“就是这么一个理。”

    楚亦瑶低头看隆起的肚子,她最应该担心的是到了生的时候该怎么办,肯定是比大嫂也早生的,稳婆那还好搞定一些,是不是早产不过是银子塞过了的事,就是这早产的理由该找什么好...

    沈果宝每隔一天就会来书香院这,楚亦瑶都会给她准备些好吃的,沈果宝年纪小性子也偏孩子气,对楚亦瑶的亲近任谁都瞧得出来。

    沈世轩偶尔早回来,还能看到屋子里楚亦瑶低头指点沈果宝绣花的画面,十分的温馨。

    “这里针脚太密,等会绣红线的时候就会太凸出,不好看。”楚亦瑶指着那图案,沈果宝点点头,拉线的动作松了一些。

    听到有脚步声,抬头看到沈世轩,甜甜的喊了一声,“二叔,您回来了。”

    沈世轩走过来摸摸她的头,笑道,“宝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给二叔绣个。”

    “宝儿给二叔绣个荷包,二叔喜欢吗?”沈果宝羞涩的笑了笑,沈世轩点头,“二叔是第一个得到宝儿荷包的?”

    沈果宝想了想,“如果二叔喜欢的话,宝儿就给二叔绣第一个。”

    楚亦瑶见他还想逗她,拍了一下沈世轩的手,对沈果宝说道,“别听二叔胡说,看他都不戴的。”

    沈果宝顺着她的话看向他腰间,果真是只挂了个玉佩,抬起头看沈世轩,沈世轩神情里露出一抹可怜,“那是因为二嫂都不绣给二叔。”

    沈果宝看二叔可怜兮兮的样子乐了,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那宝儿给绣一个。”

    楚亦瑶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一个孩子面前告状,他还好意思,沈世轩却像没察觉,呵呵的笑着。

    直到时候不早沈果宝离开,沈世轩才赶紧改口,对着楚亦瑶发誓,“如果是娘子的荷包,一定每日贴身带着,一颗都不离身!”

    楚亦瑶哼了一声,“嘁,什么时候说要给绣了。”

    沈世轩没忽略她嘴角的笑意,把她从软榻上扶起来,“给请了个好帮手。”

    到了外室,一个和钱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妇站那,背着一个包裹,身上的衣服虽普通却很干净,整个显得十分利爽。

    “这是特地去找来的妈妈,专门伺候,她服侍过很多孕期的夫,还对伺候月子很有经验。”沈世轩她耳边说了个数字,楚亦瑶有些吃惊,“这么贵?”

    沈世轩点头,“这还是别的地方打听来的,越是有经验的价格就越高,就是负责照顾的起居生活,虽然钱妈妈也很有经验,可她还要负责这书香院的事情,几个丫鬟是贴身照顾的,毕竟都还是姑娘家。”最重要的是,沈世轩不放心这沈府里的,也没打算让大伯母帮忙去找添书香院里。

    “那这可信?”外头找来的,心更难策。

    “不是金陵这的,都查清楚了,过去那些家做的时候都是干净的,且安心。”听沈世轩这么肯定,楚亦瑶放心了一些,对那妇笑了笑,“许妈妈是吧,今后的日子可就劳烦您了。”

    那妈妈谦恭的对着楚亦瑶和沈世轩行礼,跟着孔雀出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那许妈妈就开始贴身伺候楚亦瑶了,几天下来,就连一开始有些反对的钱妈妈都开始佩服起这个许妈妈了。

    钱妈妈对如何照顾孕妇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怎么都没这个许妈妈了解的多,什么不能吃,什么不能多吃,什么东西要什么月份吃许妈妈都能清楚的说出来,包括屋子里什么不能放,几时开窗通风。

    楚亦瑶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还学过风水。

    书香院有了她,钱妈妈都轻松了很多,关氏那知道儿子找了这么一个能,也就放心的把稳婆的事也交给沈世轩自己去办...

    十一月底,金陵的天越来越冷,这寒冬来的有些早,到了十二月初,竟然结起了冰,这是金陵几十年没有过的事情了,楚亦瑶呆屋内,烧着热乎乎的暖盆并不觉得冷,下午沈世轩回来,开门进来就伴随着一股冷风。

    “这天该不是要下雪吧?”楚亦瑶催他去换一身衣服,浑身都透着一股寒气。

    “那可真是金陵百年难得一见了。”沈世轩笑道,沈果宝从怀里拿出一个漂亮的荷包,微红着脸递给沈世轩,“二叔,绣了大半个月才做好的,您看喜欢吗?”

    沈世轩看手中精致的荷包,再看沈果宝期盼的眼神,拿手中直接系了腰间,“好看吗?”

    沈果宝用力的点点头,“好看,婶婶您说好看么。”楚亦瑶笑着点点头,“宝儿绣的真不错,二叔往后会天天挂着这个的。”

    沈果宝脸上满是笑靥,“二叔喜欢就好。”

    沈果宝其实绣了很多个,最终挑选了一个满意的来送给沈世轩,比起爹爹,她更喜欢和二叔相处。

    “天色不早了,宝儿,今天就留婶婶这里吃饭吧,今天有爱喝的蹄子汤。”楚亦瑶起身牵着沈果宝去了外室,孔雀布好了菜,三个坐一块有说有笑的吃了晚饭。

    入夜,屋外的风越来越大,屋后用来通风的窗子也都关起来了,楚亦瑶换了个姿势侧躺沈世轩怀里,“今年的金陵都这么冷,其它地方不是更冷。”

    沈世轩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朝廷会有政策下来的,今年本来就冷的早,他们肯定有所察觉。”

    朝廷的政策是有,但是说到底能惠及的只有一部分,很多等不到已经冻死了,楚亦瑶不去想这些画面,扯开了话题,“年底要把酒楼开张起来,最好明年中能让姐夫拿到第一笔盈利,下半年他就要考试了。”

    “日子已经衙了,就八天后,等着大风过去,天气好了正合适,这几天那几个厨子正忙着学菜单上的菜,有些他们也没见过。”开张前厨子们总得把菜单先熟悉起来,客们又不能拿来做试菜的对象。

    楚亦瑶轻笑了一声,“那岂不是便宜了吃的,就是再有差距,也不会难吃。”

    “他们上手的快,年底就这半个月也有不少入账,到时候酒楼里的账务还是得来看,二舅忙的事已经够多了,得另外找。”沈世轩身边如今是挑不出合适的选,但凡和他有关的,不能去做这些沈家之外的事。

    楚亦瑶很快想到了一个,“那还不容易,让淮大叔去就好了,反正这酒楼的是的,也是算的私房内,没让沈家出面也没拿沈家一分钱,爱让谁去就让谁去。”

    “只要信的过就好,祖父那已经和提起过这事了。”沈世轩外找酒楼雇的事沈老爷子自然知道,但最终都是归楚亦瑶手里的,沈老爷子也没多说,只是告诫他得分清楚孰轻孰重。

    “祖父想把推的和大哥一样高,看是为了让督促大哥的吧。”楚亦瑶后来细细想过沈老爷子这一系列的决定,也许他心中,世轩还是不如世瑾,但也不失为一个促进长孙进步的好手段。

    沈世轩的神情淡了几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推的上去,不容易拉的下来。”...

    第二天起来,沈世轩已经出去了,楚亦瑶却觉得有些晕呼,去过关氏那请安回来,屋子里通了风,这感觉又没了,她以为是屋子里太闷。

    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楚亦瑶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她一早起来,竟然觉得肚子有些疼。

    那不是胎动的时候疼,而是一股坠痛,好像什么要掉下来似的,告诉了钱妈妈,钱妈妈即刻派去请了大夫。

    大夫来了之后把脉过,说楚亦瑶有轻微的流产征兆,从脉象看孩子很健康,但脉象有些不稳,“看夫情绪不错,没有心郁。”问了她平日里的吃食都没什么问题,大夫就给她开了几贴安胎药。

    送走了大夫,一屋子的陷入了沉思,平日里许妈妈把她的起居都把握的很细致,吃上面不可能出什么问题,那厨娘也是从外头找来的,若是这样都能出事,她就要自己屋子里开炉灶做吃的了。

    “厨房里都是和平儿交替去拿的。”一旁的孔雀先开口道,楚亦瑶摆摆手,她不是怀疑自己身边的。

    她没有点熏香的习惯,现有了身子更不会去点,屋子里的摆设没有动过,楚亦瑶也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她抬起头看向许妈妈,后者轻轻摇了摇头,“二少奶奶既然是每日早晨醒来不舒服,那定是夜里闻着什么了。”

    这边猜测不透到底出了什么事,关氏那得到了消息很快过来看她了,“别起来,这好好的身子,怎么会一下不舒服,是不是吃错了什么。”

    “娘,吃的都没问题,让大夫都看了,屋里也不放那些香料,兴许是这几天风大门窗紧闭闷着了,透透气就没事了。”楚亦瑶心有怀疑,但对关氏还是避重就轻着说。

    “那也不该是这样,大嫂那一样是窗门紧闭的,这院里头也都是自己的,不应该啊。”关氏也想不透,看楚亦瑶脸色还不错,嘱咐她好好休息,留了一会就离开了。

    楚亦瑶半躺床上,双手轻轻放了腹部。

    至落胎的除了吃下去的,那就是闻到的东西,她屋子里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吃的方面也很小心,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下午的时候沈世轩回来的早,一听说早上的事,忙着进了屋子,楚亦瑶示意他脱了外套,沈世轩暖过了手才到她身边坐下,眉宇间尽是担忧,“大夫怎么说的?”

    “轻微的流产征兆。”沈世轩听这缘由,眉头更深,这书香院也算是防的密不透风了,“查到什么没?”

    “没有,都没什么问题。”楚亦瑶担心的就是这个,能查到什么起码还能对付,如今这样找不到缘由,若是又腹痛了该怎么办。

    “小姐,该吃药了。”许妈妈跟着宝笙一块进来,为了以防万一,这煎药都是两个一刻不离的看着的,沈世轩起身,楚亦瑶刚要接那碗,许妈妈盯着沈世轩腰上的荷包问了句,“二少爷,这荷包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戴的。”

    楚亦瑶和沈世轩都愣住了,“这是宝儿送的。”话刚说完,两个就意识到了问题,这荷包送的第二天,楚亦瑶就开始有了头晕不适的现象。

    沈世轩赶紧把荷包摘了下来,许妈妈接了过去拿过剪刀挑开了缝线,拆开荷包里面是一个香囊,从荷包两层的包裹中拿出来,这香囊的气味浓郁了许多,许妈妈凑近一闻,皱了眉头。

    “许妈妈,这荷包可有问题?”楚亦瑶是闻不出什么特殊味道,那荷包的气味和很淡,许妈妈有几分不确定,“这里面混合了好多种味道,好像有麝香的气味里面,拿去给大夫看看。”说罢许妈妈就拿了帕子把所有的东西都包起来出去了。

    麝香?

    楚亦瑶还为她说的话愣那,怎么会有麝香,那是宝儿送给世轩的荷包啊。

    看向同愣住的沈世轩,后者的脸上也满是不置信。

    宝笙赶紧去开了窗子透气,把之前拆了荷包的气味散掉,屋子内静默一片。

    直到许妈妈回来确定了这香囊中确实放有麝香,楚亦瑶还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大夫说,加了气味重的几种香料,所以麝香的味道很淡,但其中加的量却不轻,幸好没有一直身边,少奶奶底子也好,否则这孩子恐怕是很难保住。”

    楚亦瑶身后冒起一股寒意,难怪她早上起来才难受,世轩一早出门晚上回来,荷包屋子里就呆了一晚上,所以她醒来会不舒服,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她的身体再好都抵不过这东西的危害。

    “宝儿不会这么做的。”半响,沈世轩压着一股怒意说道。

    楚亦瑶看向他,宝儿才七岁,怎么会知道把麝香和多种香料混合一起做香囊放荷包里面,她也不信这会是宝儿要害她。

    答案显而易见。

    “大伯母答应宝儿来这里学绣花。”楚亦瑶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昨天看宝儿身上也挂了个荷包,不知那里面是不是也有麝香。”

    可以防的住别的,却不能阻止沈果宝过来,楚亦瑶不忍心告诉她,她的祖母利用她来害婶婶,这对她来说打击太大。

    楚亦瑶同样没想到,大伯母竟然会利用一个孩子来做这种事,这还是个孩子啊,她竟下的去手,若是被捅出来,让宝儿今后如何做。

    沈世轩反握住她的手,“今日请大夫的事也没瞒着别,派个告诉宝儿,身子不舒服让她最近都别来了,等好些了再叫她,至于荷包的事,现就去找祖父。”

    楚亦瑶拦住他,“不先告诉爹娘?”沈世轩摇摇头,“告诉爹娘也是去大伯母那质问,肯定要牵扯到宝儿,直接把这些拿去给祖父,他自会有定夺!”要瞒着别解决这件事,告诉沈老爷子是最好的办法了,都是条命,沈世轩做不出把这个还报到一个没出生的无辜孩子身上。

    楚亦瑶点点头,“把荷包和香囊都带上,还有大夫写的诊断,至于这荷包,再给绣一个一样的戴着。”

    沈世轩即刻拿着东西去沈老爷子院子了,书香院这边,孔雀扶着楚亦瑶起来吃饭,别说楚亦瑶了,哪个都想不到,问题会处大小姐身上,所以当初想原因的时候谁也没往沈果宝身上去,楚亦瑶感激的看着许妈妈,“这次多亏了您。”

    “这是应该做的。”许妈妈要做的就是保证她照顾的安安稳稳到生产,再伺候完月子。

    “许妈妈是如何分辨出这麝香味的。”这么多味道混一块,一般都分辨不出来。

    “做这一行前,有专教导们这些知识。”

    许妈妈的这一行是有专门的教导的,据说是从宫里发放出来的老宫女,曾经伺候过不少妃嫔,对这些饮食起居都教导的十分精细,经验老道的宫女都能分辨出麝香的味道,皇宫中,但凡有妃子有孕,身边的都跟着严阵以待,半点错误都出不得,这种分辨味道是最起码的。

    许妈妈这样的,没有只留一家的,通常是伺候完一个雇主夫月子初九离开,雇佣的银子也非常的高。

    “这一次真的是要多谢许妈妈了。”楚亦瑶再度感谢,这后果真的是不敢预想…

    也就是沈世轩去了沈老爷子那一个时辰后,沈老爷子就派去了大房,直接把两个儿子都叫去了,第二天,众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严氏因身不适被送去庄子里养伤,所有的事情交由关氏暂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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