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嘉木语录,中国往往被逼到绝路才想到要上法庭，而法律却是最冰冷无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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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思亮医院整整绕了两圈,才寻到机会进了病房，医院就是医院,那怕是装饰得满满都是童趣的儿童医院病房仍然让莫名的打颤。
聪聪恢复的不错，正坐床上用平板电脑看动画片,他的堂姨坐一旁替他削苹果。
聪聪最初并没有注意到伍思亮，他看了一会儿喜洋洋与灰太狼,抬起头问阿姨,“四姨,爸爸和爷爷奶奶为什么还不来，”
“奶奶看见摔伤就病了，爷爷也病了，爸爸照顾他们。”这是肖家对聪聪已经说了几十遍的答案。
“那为什么爸爸都不打电话给？也想看奶奶……”
“奶奶是大，她住的医院离咱们很远很远……”
“没有手机？”
“是啊，她住的那间医院不让用手机。”
聪聪眨了眨眼，明显的不信，他嘟着嘴把平板电脑扣到了腿上，“们都撒谎骗！不理们了！”
他小腿一蹬，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自己……
伍思亮旁边看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话题过来搭讪，“真是个机灵的孩子。”
肖四姨看了看他，伍思亮穿了件千鸟格的衬衫，V字领的毛背心和风衣式羊绒大衣再加上他长得还算不差，不像是个坏，“是……”
伍思亮随意指了指还躺着睡觉的隔壁床的孝，“亲戚，他们家大呢？”
“都出去赚钱去了，只有孩子的奶奶常来，老太太去买饭了。”
“哦。”伍思亮搓了搓手，“呀，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啊。”他佯装才看见挂床头的病历牌，巩聪，脑震荡，肺部挫伤，骨折……
“孝子淘气，爬到了凉亭上面，摔的，大夫说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只有让伤口慢慢长好。”
“啊，那个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伍思亮凑过来，想要看看聪聪的脸，聪聪本来就很烦有问他的病情，从凉亭上摔下来，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样，他自己掀开了被子，“们烦不烦９让不让睡觉了！”
伍思亮总算看清了聪聪的脸，向后退了一步，就算是头上包着沙布，聪聪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明显的特征，宽额头，大耳朵，蒜头鼻，下垂浓眉毛，跟他小时候非一般的像……
他忘了DNa样本之类的事，一边向后退一边说道，“那个……先去看看那孩子他奶奶哪儿去了，着急上班，说两句话就走……”他退出了病房，转过身开始一路疾走，一直走到医院大堂，被大门处吹来的冷风一吹，这才清醒了些，的天……他竟然有一个儿子……不……不……儿子又怎么样……可他有儿子了……不……娶了小藏他想生几个儿子生几个儿子……肖文玲水性杨花，这种女生出来的儿子……可肖文玲跟他的时候她还是处女，对他也是一心一意……听说她现工作也不错，肖家的条件说起来也是比藏家要好的，藏家虽然老家有两处房子，可老家的孩子怎么跟a市的房价比……更不用说小藏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两千块钱，再说他们有儿子……
不行……绝对不行……
伍思亮思前想后，一会喜一会忧，虽然是医院，仍然显得乍眼得很，就他一片混乱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喂？”
“伍思亮！个大骗子！”随着这一声喊，一个穿着薄羽绒服的姑娘从医院的大门冲了进来，“跟认识的时候说什么了？结果现连儿子都有了！自己风流快活，凭什么毁的名声！现都知道们要结婚了，让怎么跟家里交待！”她一边说一边冲上来拿着手套不管头脸的往伍思亮脸上打。
伍思亮被骂得傻住了，被打了两下才清醒了些，抱住了来，“宝贝儿宝贝儿别这样，也是刚知道的，也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还好意思提受害者！都没敢跟妈说，没结婚就当后妈……”
“那个女只是找不着自己孩子的爸是谁了污赖，还没验DNa呢……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伍思亮，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吗？”肖文玲挤过看热闹的群，双手环胸，“咱们现就去验DNa，要是孩子不是的，赔十万的精神损失费，要是的……”
还没等伍思亮说话，“要是的咱们就分手！分手！”小藏大声说道。
类所有的官司中，最能体现双方的无限恶意的就是——离婚官司，林嘉木虽然是离婚律师出身，但们离婚时使出的种种手段仍然让她叹为观止。
两个朝夕相处同床共枕曾经是彼此最熟悉甚至要彼此共度一生的，法庭上恶语相向，不惜拿夫妻间最私密的事情做为攻击对方的手段，也许听一方哭诉的时候会觉得另一个是举世无双的大混蛋，可听另一方诉说的时候，又会觉得……之前的那是满口谎言的婊/子。
也许离婚官司中会有一面倒的情形，比如一方习惯性出轨或者是家暴成性，问题是习惯性出柜的那个总会说指控者是习惯性神经质、妄想狂，家暴成性的总会说被家暴的那个是撒谎者加自虐狂。
总之……能和平分手的早就带着身份证、结婚证、户口薄、离婚协议到民政局光速分手了，闹到法庭上的，都是各种疑难丑陋。
比如今天的官司，巩鑫拿出血型证据证明自己喜当爹，女方则是岿然不动，最后代理说女方没有主观故意，验血结果出现之前女方也是毫不知情，而男方毫不给女方解释的机会，甚至医院暴力相向威胁到被抢救的幼儿的生命，实是有违道。
做为第二被告的伍思亮则是坐那里琢磨着他怎么就被两个女威逼着拿了DNa样本去做检验了，怎么就被拉到了法庭了……他事先想好的死不承认置身事外呢？
“第二被告……”法官翻了翻卷宗，“伍思亮吗？”
伍思亮站了起来，“就是伍思亮。”
“根据DNa报告，就是巩聪的生父？主张……生育权受到了侵害？”
“是的……跟肖文玲只是一夜情，她怀孕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告诉，现出事了……才说是孩子的爸……”
法官搓了搓手，已经过了腊月二十三了，法官心里有一半官司上，另一半则自家预备过年的种种事上，这案子案情并不复杂，全国先例也不少，他不打算让这桩案子占用太多的时间，“所以承认这份DNa检测报告？”
“是……是的。”
“被告肖文玲也承认婚内出轨？巩聪并不是原告的孩子。”
“不知道……出事验血之前根本不知道……”肖文玲一直摇头，她眼角瞥到了坐侧后方的林嘉木，心里面忽然一阵愤恨，如果不是这女……
林嘉木假装没有看见她，她看来肖文玲除了要注意到她之外，更应该注意左边角落那个戴着墨镜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男，她举高手机拍到了那个男的脸，虽然跟没拍到差不多，她还是把照片发给了郑铎。
巩鑫也回头，他不知道发觉妻子可能婚内另有外遇请回林嘉木到底对不对，像是林嘉木自己说的，妻子已经是过错方了，再加一桩出轨的指控也不会让法官多偏心他一点，只会让场面更难看……可他不甘心……尤其是林嘉木一直说证据不足以拿上法庭，不肯告诉他外遇方是谁。
法官问双方肯不肯接受调解，巩鑫首先站起来说不接受调解，他的手机一直响，不知道谁向记者曝料了这桩案子，现有几个记者一直要采访他，这种事有什么事采访的……传出去家丑外扬，他不后悔打官司，只想速战速决。
肖文玲也不同意调解，她只和李总说她要和巩鑫打离婚官司，并没有讲巩聪不是巩鑫的，不想让自己李总心中的评价降低，变成不正经的女，夜长梦多……速战速决……
伍思亮倒是想接受调解，原告和第一被告都不接受调解，他想要接受调解也没什么用。
法庭调查阶段很快结束，法官宣布休庭，两个工作日内宣布审判结果，因为二十三是周四，所以判决书应该是周一下达。
林嘉木站了起来，拿起了包，肖文玲却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后面，“是！”
林嘉木点了点头，“是。”
“干这种缺德事……”
“要是，就去追那个刚出了法庭的。”林嘉木拿出手机摇了摇，“认得那块手表吗？”认出手表的是郑铎，李总戴了一块劳力士的经典限量怀旧版金表，这块表a市就只有一块，郑铎印象颇深。
肖文玲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追了出去……
是啊，为情所动、情不自禁，却不肯接受贵重礼物，一心只守候爱情不计较得失的绿茶和早有出轨先例，让前夫一家替自己养私生子的“荡/妇”区别可是很大的。
外遇这件事，要这么用，才是对肖文玲的最打打击，巩鑫低着头走了过来，“和她说了些什么？”
“刚才她的情就法庭……”
巩鑫脸一下子涨红了，四下看着，“他哪儿？”
“他听到一半就出去了。”
“肖文玲没告诉他……”巩鑫反应了过来。
“连开庭的时间和地点都是短信他的。”林嘉木以为他没来，直到郑铎确认那个包得很严实的男就是他。
“这就是说的利用证据……”
“是啊。”林嘉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法庭怎么判，一切都过去了，还年轻，还有前途，这件事上浪费的时间够多的了，还有父母需要的照顾，知道很委屈很难过，可也应该想一想，这件事上，付出最大代价的是谁……像是法庭上说的，聪聪自从出生一直是父母带各种花费开销也是父母负责，虽然肖文玲是孩子的妈，可也是孩子的爸，这件事上，自己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身为子眼看自己父母被压榨却视为理所当然，觉得做得对吗？”
巩鑫知道聪聪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前，一直觉得父母做得事是理所当然的，事后也只想到了自己的委屈……“……”
“古说三十而立，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了，以后再婚，再生孩子，还要像养聪聪一样当甩手掌柜，把一切都扔给父母吗？能做得出，父母也没有能力再付出了，还有，真得关心过肖文玲吗？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吗？送过她礼物吗？别再为了结婚而结婚，下一次，找个真心爱的女，认认真真的再来一次吧。”
林嘉木说完就走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话痨，也许是因为巩家两老昨天晚上找到了自己的事务所，支支吾吾地问聪聪会不会去法庭吧，孙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也是疼爱了六年的，这场官司的真正受害者其实是两位老和聪聪，偏偏这三个是最没有话语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