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愿意为你
韦湘实是受不了了。
被美夕拖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失尽先机,战战兢兢,斗智斗勇……好不容易认准自己的位置,努力寻找自己的伙伴,努力完成自己的任务……她就算从没停止过吐槽黑线,但也一直觉得尚有希望,愿意再去努力一把,但这个时候,系统发布红色预警的瞬间,她忽然觉得累了,同时被巨大的失败感席卷。
她累了,忽然觉得干脆就这么算了。
——涨又如何、跌又如何,任务完得成又如何,完不成又如何？她是青龙巫女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回得去又如何，回不去又如何？
比起来，房宿的攻略度有没有跌破某个临界点，也不算什么了。
于是她没有为了讨好窗外那个而推开心宿。与其花更多的力气挣扎、拍打，奋力将自己从心宿怀中j□j，她索性选了更省力的方式。
她也索性做了更刺激房宿的事情。当她抱上心宿的肩背，迎合他的唇舌时，韦湘看到窗外那抹红色影子一闪而过。
想必是房宿实偷窥不下去了吧。
韦湘等了几秒，却没有声响。
系统呢？怎么不提示了？还是说反正已经跌破底线，也就没有通报的必要了？
韦湘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眼前的身上，她决定给自己十秒钟沉沦的时间——
这十秒钟里面，她忘记自己是青龙巫女，忘记自己还有N个任务没完成，也假装不知道此刻抱着的是谁。
她干脆假装他是以一颗赤诚的心深爱着自己、愿意不计报答、用高大身躯为她遮风挡雨的那个……
感受到她的变化，倒是被她抱着的心宿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身子前倾，将她压倒床上厮缠一阵，发现女孩的身子僵住，才抬起身来看她。
十秒钟过去了。
韦湘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仿佛完全意识不到此刻的姿势有多尴尬，她问了一句大煞风景、甚至有点傻有点天真的问题，“俱东国……可以不侵略其他国家吗？”
听到她的问题，心宿神色一凛，刚刚满室的旖旎仿佛都一下子散尽，两相拥催高的温度也降下来。
心宿眼中闪过一丝讥刺的神色，但很快将它藏好，展露了一抹堪称温柔的笑容，“可以。”
本来韦湘问那个问题，是为了喊停，将主题拉回任务上面去，想不到心宿一口答应下来，倒让她惊讶。
心宿深情款款的低头看她，“——可以为做到。”
韦湘几乎要活生生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来，心宿用这种姿势这种语气这种表情说出这句话，简直是超越万有的杀器，如果还沉沦刚才那十秒钟，她也会被蛊惑，会相信，甚至有可能为了这句话予取予求。
可惜十秒钟已经过去了。
韦湘垂下眼睫毛，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太过尖锐，“可以？”
心宿呼出来的气吹她脸上，“只要巫女大肯成全。”
韦湘不语。他们貌似从未深入探讨过的东西，如今终于要掀开盖头，摆上台面了吗？心宿帮她、照顾她、诱惑她，自然不全是因为青龙星士或主星的责任，他到底想要什么？
“——虽然已经习惯了通过掠夺来获得资源，但如果巫女大希望和平，那么就为脱下甲胄、放下兵器，守护这一片土地的和平。”
“如果是，会让俱东国每一寸土地上的都知道，他们想要、并且得到的和平是谁的赐福，会让每个角落都流传巫女的故事，称颂巫女的美德。”
“如果是，会为巫女大举办盛大的仪式，会让最好的工匠为您打造礼器，让最巧的织女为您缝制袍服——到那一天，会让朝野上下、四方使臣都只看得到巫女一个的身影。”
“而至于本，”心宿顿了一顿，眼中更添几分深情，“终其一生，都会是巫女大最忠实的骑士，最得力的奴仆，最可靠的……朋友。”
说到“朋友”的时候，他眼神暧昧，笑容也变得若有所指，显然他和她都知道，他所说的意思绝对不只是“朋友”。
韦湘静静的欣赏他的表演。
这叫什么？Presentation——报告、陈词？或者更直接一点——推销？不对，这只能说，是presentation里面最发散、最虚无缥缈，也是最需要格魅力、最煽动心的那部分……
韦湘忽然想，放她所处的时代，心宿就算没有出色的容貌权位，光靠这一项技能，也已经可以得到很多。不管他要推销什么、向谁推销。
她客观的想——会有吃他这套的。
心宿停下来，仿佛是等待她的回应。
韦湘移开目光，“……听上去真好。”
“做起来也不难，”心宿贴近她的耳朵，满意的看到它瞬间变红，“这一切，只要……”
——只要巫女大，留一个愿望给。
不是有三个愿望么？让出一个，也没关系，是不是？
抛开那些花言巧语、远景愿景，心宿终于诚实的、直接的说出他的要求。
韦湘尽管早就猜到他不是义工，他对自己有所要求，但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不同的感受。呆呆的望了他一会儿，忽然问，“要是……要是召唤不出青龙呢？”
像心宿这样的，大概不允许他的生里有“失败”这回事吧？至少他成年、拥有了力量之后？
如果他发现自己这个巫女只是虚有其表，根本无法召唤青龙、更谈不上帮他实现愿望的事实，会怎么对待自己呢，弃如敝履？会找她要……精神损失费吗？
他长期以来媲美影帝的发挥，身价应该不低吧？
“……怎么可能？”听到这个问题，心宿立刻否认，随即想到了什么，笑问，“巫女大觉得下的要求过分了吗？认为野心太甚？但其实，这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大，并非纯粹的一己之私——”
“——不过分。”韦湘忽然说。这其实倒是她的真心话，跟现那个变态皇帝相比，让心宿来一统大局也未必会更差，反正现对外扩张的活都让心宿包了，皇帝反而解放出来，当起了翘脚掌柜，乐得有闲炼丹讨好皇叔。
韦湘毫无三观的想，如果真的能召唤青龙，留一个愿望给心宿也没什么。当做这些日子他卖力讨好的回报也好。
——问题是她还能召唤的出来么？
心宿本来还准备了一箩筐话，等着她义正词严的拒绝自己大逆不道的念头，再一一抛出来劝服她的，这些话他早就尊卑好了——想不到巫女这么干脆，“不过分”三个字掷地有声，倒让他有些讶异。
也许这个姿势的巫女，比较容易卸下心防，变得不那么“巫女”？心宿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孩，心情有些复杂。
韦湘又问，“青龙天地书什么地方？”
好吧，反正系统还没判她出局，她再试着抢救一下。
“？”心宿似是没想到这么快又换了话题。
“召唤仪式上不是需要四神天地书吗？俱东国的那本哪里？”
心宿微微皱眉，“应该是那个手上，曾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可惜那总是言辞闪烁……”
他仿佛很不喜欢称呼那个为皇帝。
“……这样啊。”韦湘心中默念：又踩到一个雷。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啊。
她拿红南国作对比之前及时刹车。
不要比。比，气死。
看来那个的皇帝也不是白当的，自然不会把心宿当成数年前那个任欺凌的小正太，心宿如今手握大权、功高震主，皇帝一边要依靠他，一边却也不得不防着他，之所以对召唤青龙的事不甚热衷，估计也是怕召唤出来青龙多半让心宿得利吧？所以他宁愿争取韦湘，宁愿相信传统的炼丹之路，拉拢巫女帮他谋福利了。
心宿大概误解了她的沉默，有些自责，“大放心，下会更加努力去找的。”
韦湘说，“也有义务——不过明天的事就留给明天吧，将军也该休息了吧？”
心宿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韦湘笑笑，对上离自己不远的他，“将军打算哪儿休息？”
心宿更加疑惑了，往常这个时候，巫女多半都是暗示他走，可是今天的态度很反常……如果他没判断错，这是，邀请？
联想到她之前一反常态的主动配合，心宿更加犹疑不定。
见他失神的样子，韦湘仿佛无意的自言自语，“跟将军一起，好像会入睡的比较容易呢。”
心宿沉默半晌，苦笑一声，“感谢巫女大厚爱，但下有点担心。”
“担心？”
“担心睡巫女身边，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冒犯的举动来。”
“额……”怎么之前不声不响爬上床就不担心了？韦湘无语。
“所以，”心宿起身离开床，“下还是为巫女加多一床被子吧。”
他取了一床薄被帮韦湘掖好，离开了屋子。
韦湘望着他的背影，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她又猜对了，自己越躲他越得寸进尺；她不躲了主动了，缩的反而变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