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回

    “他们还真是狡猾……”罗氏闻言抬手桌上一拍，续又说道：“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竟让这样狠毒的逃走了……”

    焦姨娘忙说：“夫不必含恨生气,这作孽之遭到天报,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罗氏想一想称是,便又问：“可知道无忧和汐颜的婚事？”

    焦姨娘笑答：“自然是知道的,昨日们母子三找到罗府时,早过了午时,门上的问清楚了们的身份,放们进去后。就有府中管事的婆子领着们进内院儿去,据她说今日府中的老爷和老夫等领着一家老小都去了外孙女那里,自然知道她说得是无忧。便想夫定然也是这边儿府中的。后来问那婆子为何今日罗府老小都要去找无忧。从那婆子口中才知道了无忧自中状元后的事,以及皇帝赐婚的事。”

    罗氏又问她,“怎么想？”

    焦姨娘答：“想这都是命。大小姐和慕姑娘真是天赐的姻缘。再说自从大姐儿和汐颜一起,那身子也好了，命也好。看这又是做状元，又是进内阁的，还帮着朝廷平了两场乱。皇帝甚为看重，不但赐宅，而且还赐婚的，真可说是皇恩浩荡。而且还听说，汐颜救过皇帝的命，是皇帝的救命恩，被皇帝认为皇妹，可有此事？”

    罗氏先是点头道：“的确如此，昨日见到皇帝陛下，她还特意提起说汐颜是她妹子，也就算是她娘家。”停一停又无奈的摇头道：“可皇帝陛下还说了，让不许欺负她，否则要是让汐颜进宫去告状的话，她要罚。说这婆婆当的，如今还要受媳妇儿挟制……”

    焦姨娘却说：“从见到汐颜那丫头时，就觉得她是个好孩子。虽然她如今是皇帝认下的皇妹了，但想她定然不会借着皇帝给这个婆婆脸子瞧的。所以觉得夫只要还和以前洛州那么对她，就挺好。”

    这话说得罗氏宽了心，焦姨娘才又和她说起了这一路上辗转来京的不易。罗氏便说，既然来了以后就这里住下了，长柏也去找个好书院上学去，而无玉便跟着焦姨娘，请个女先生来府里教她识字。焦姨娘起身谢了罗氏，说以后便时常来陪罗氏说话了。

    罗氏又命府中管事的婆子来，叫给焦姨娘安排个院子住下，又让给安排服侍的丫头。那管事婆子应了，领了焦姨娘下去了。

    到晚间一家吃饭时，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汐颜见炎家的团聚，不免想起自己的祖母和嫡母吴氏等，心中牵挂不已。但她也知道炎无忧已经命寻找她们，所以心中再急切想知道她们的消息，想见到她们，也只能按下急切的心情，耐心等待。

    隔日，汐颜依照皇帝那日所说三日回门儿的话收拾打扮一番出府进宫去。虽然她把这当成皇帝的戏言，但罗氏却说自古来皇帝所说的话都是“君无戏言”，所以让府中小厮套了车，派了丫头跟随，让她去宫中回门儿去。

    到皇宫前递了牌子进去，不一时，便见乾清宫中的总管太监小福子笑眯眯地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来，迎慕汐颜进宫，又说：“万岁爷早朝后退朝一回乾清宫，坐下喝了几口茶，就念叨着慕姑娘，说今日该是回门儿的日子呢。”

    说得这里，小福子就笑起来，道：“慕姑娘真是好福气，得万岁爷这样眷念。”

    慕汐颜笑而不语，只是对小福子说：“有劳公公又出来亲自迎。”

    “慕姑娘说什么话，您可是皇帝认下的妹子，身份尊贵，来能迎您可是几辈子修下的福气哩。”小福子满面堆笑道。

    汐颜知道宫里的太监都是惯会奉承的，所以不以为意，笑一笑，一路跟着小福子进到了乾清宫中，拜见了皇帝后，皇帝赐座。

    待慕汐颜坐下后，皇帝命小福子泡了茶捧上来。汐颜接了喝了几口，抬起头见皇帝坐御案后，笑望着她，便回以一笑，道：“今日特意进宫来瞧皇姐，谢皇姐三日前亲临炎府，为和无忧主婚，真是皇恩浩荡，荣耀非常。”

    皇帝道：“那可还欢喜？”

    汐颜点头，起身再向着皇帝深深蹲身一礼道：“实喜欢极了，因为皇姐的赐婚和主婚，使得和无忧光明正大的成了夫妻，而且天下再不敢说三道四，连以前反对和无忧的婆婆也点头首肯了。所以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皇姐……而且那一日又赏赐了那么多的金银和绸缎……”

    “朕是娘家，那些便当成朕给皇妹的陪嫁，不值什么。皇妹欢喜了，朕也就高兴。而且朕今日还有个好东西要赐给，朕想得了这东西，定然更会欢喜。”皇帝装出些神秘的样子笑道。

    汐颜好奇得问：“皇姐，是什么？”

    皇帝含笑从自己的御案上拿起一个羊脂玉行，托手上，对慕汐颜招了招手，“皇妹，过来。”

    汐颜闻言起身，提着裙子慢慢走到皇帝身边儿，皇帝将那托手上的羊脂玉行子打开，摊手上让慕汐颜看。慕汐颜探头过去一看，只见这行子里放着四颗拇指大的丹药，内中两颗呈现朱红色，两颗是鹅黄色。这玉盒子一揭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沁心脾的药香。

    “皇姐，这是什么？闻着好香……”汐颜看着那盒子里的丹药问。

    皇帝老神道：“皇妹，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东西，和无忧便能有亲生的孩儿。”

    “什么？”汐颜瞪大了眼盯着那羊脂玉盒子中的丹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出一只手指着那玉盒子结结巴巴道：“皇姐，……说……这药吃了，和无忧能有自己的孩儿？”

    皇帝笃定道：“正是。”接着又说：“这可是张真献上来的东西。说他名山大川中曾经寻到了上古的两位神药，自半年前朕向他讨要能让女子相合生子的丹药后。他便开始炼制，三日前终于炼成，便献了上来。此丹能以神化精，女子相合时，彼此各含一颗于舌下，心里俱都想着对方，等一方将要登顶之时，便两舌交缠，将舌下元津融合，让那登顶的女子吞下，如此便能暗结珠胎。”

    听完皇帝的话，汐颜不禁狂喜，只是她还有一问，随即问道：“那想要生孩子的登顶的女子该吃哪一种颜色的丹药？”

    “朱红色，对了，朕还要提醒，两吃这丹药相合之日得是那想要生子的女子行经后七日之内，或者是行经前七日。且这药一次吃能吃一颗。这里的四颗丹药，若是毫无差池的话，能让和炎大怀上两个孩儿。”

    “两个孩儿……”汐颜的声音激动得抖起来，连手也发抖。她和无忧成亲，或者唯一的不足便是不能有亲生的孩儿。可是如今，若是真如皇帝所说，服了那神仙炼制的丹药，能为无忧生下亲生的孩子，这种巨大的震撼和幸福几乎要令汐颜哭出声来。

    发现了汐颜的异样，皇帝忙将那羊脂白玉盒子的盖子合上，然后将那盒子递向汐颜：“皇妹，拿着。这是好事，可别哭了。”

    汐颜伸手将那盒子接了过来，两只手捧着，她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未有这么紧张过，仿佛手里捧着的并不是什么丹药，而是她和无忧的孩儿，生怕磕着捧着。

    “皇妹，快收起来。别发呆呀。”皇帝见汐颜慎重得要命的样子，心里头自然理解到她心中所想，便打断她思绪，提醒她将那玉盒子收起来。

    汐颜闻言，忙将那盒子放入自己腰间佩着的荷包内。想一想又觉得不妥，将那荷包从腰间解下，紧紧地捏手中。

    皇帝见状想笑，但又觉得汐颜这样子真是可爱得紧，于是便说：“皇妹，要是怕掉，朕可以让小福子来捧着，随一起回府去。”

    “他捧着若是摔了呢，这可不行。还是自己拿着心安。”慕汐颜拒绝了皇帝的提议。

    “哈哈哈哈，好，自己拿着，自己拿着。”皇帝开心大笑起来，笑毕又对慕汐颜说：“皇妹，告诉个事儿，昨儿夜里已和德妃服了药，想下月便该有好消息了。

    “那提前恭贺皇姐和德妃早得贵子。”汐颜深深福下去道。

    皇帝道：“贵子却无，贵女倒有。”复又站起来，伸手去扶她起来。汐颜直起身来问：“这丹药吃下去，原来是只能生女儿么？”

    皇帝点头，“女子和女子，只能得女儿。将来皇妹和炎大会有两个女孩儿。”

    说到这里，慕汐颜忽然问：“那皇姐，将来会有几个女儿呢？”

    “朕将会有三个。这丹药张真一共只炼成十颗，五颗朱红，五颗鹅黄。朕给了四颗，留下了六颗。张真说，这丹药开天辟地以来，也只得这十颗，却是再也炼不出来了。”

    “原来如此。”汐颜听了皇帝的话后，更觉这丹药的珍贵，手中将那荷包捏得更紧。得了这丹药，她现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回去，将这事告诉炎无忧和婆婆罗氏，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随后和皇帝的说话，汐颜就有些心不焉了。皇帝和她说了会儿话，见她颇有些神不守舍的意思，便明白她定是想回去得紧了。这也难怪，当初她得了张真的药后，也是等张真一走，便立刻飞也似地奔到坤宁宫去告诉母后这好消息，说自己将有亲生的皇嗣了，当时把皇太后给高兴得，连说要京城修一座御造道观，供养张真。皇帝后来说，张真闲云野鹤，不喜欢拘一地，皇太后才打消了这主意。

    “皇妹，瞧归心似箭，便起身回去罢。等有了好消息，再进宫来见朕。或者朕想吃府中的菜了，顺带也可以瞧。”

    汐颜忙起身应是，说府中随时欢迎皇帝驾临。又深谢了皇帝，这才辞了她出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