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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刚刚踏上前往停车场的回廊,跟那几位合伙拉开了些距离,肖君毅就停下脚步。陈远鸣没料到对方真的只是“借一步”说话,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毕竟离那场不欢而散还不到一个月时间,自己20岁出头时恐怕没法妥当处理这种感情纠葛,现肖君毅是个什么想法,陈远鸣真的没有丝毫把握。今天这应该没来公司上班,这时候突然冒出来堵,很难说是不是掐着时间点故意为之。面对这样的突然袭击,虽然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是陈远鸣心底那根弦依旧悄然绷紧。

    下班后的停车场里很安静,由于是高档写字楼,本身的隔音处理就做得很好,这时连那群合伙都已经走远,空旷的过道里更是一片静谧,以至于肖君毅开口时,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都仿佛产生了一丝回音。

    “掌上电脑和手写板的研制都到了收尾阶段,最近小叔说要回京一趟,主持这方面的工作,不知有时间安排个会谈吗?”

    语气和内容完全公事公办,陈远鸣微微楞了一下,作出的防备都落了空处难免让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只是一闪神,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还好,会北京呆到月底,下个月就比较难说了。”

    “那就好,下周一或周二会跟李特助确认一下时间,联合安信研发部一起开个大会。掌上电脑的原型机也带来了,还有说明书和一些资料,可以先拿回去看看。”

    说着,肖君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袋子,递了过来。陈远鸣手上一顿,最终还是抬手接过,袋子的分量比预料中的还要沉一些,里面装着几份资料和一台巴掌大的掌上电脑。但是再次出乎意料,那台机器并非独特的蓝色涂装,而是非常标准化黑色模板,做工也称不上精致,完全就是普通原型机的模样。

    略略掂了一下手上的东西,陈远鸣点了点头,“会好好研究一下的。”

    “拜托了。”肖君毅也没废话,“那就不打搅了,等下周再联系。”

    相当客套的点头致意后,对方就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站原地,陈远鸣只觉得心底有丝怪异的感触,这都不是高拿轻放之类的词可以形容了,简直就是矫枉过正,别扭的让浑身难受。这是真的放弃了?可是他浑身的酒味和眼底那抹阴影又不太像是故作姿态……原地站了半天,陈远鸣终究没能猜透肖君毅的想法,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抬脚向外走去。

    走进电梯后,肖君毅并没有马上上楼,而是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楼道方向,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那离开的身影。嘴角挑起了一抹弧度,他按下了关门键,让电梯平稳的向楼上驶去。

    看来梁子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肖俊毅深深呼出口气,感觉脑袋里的刺痛都轻了大半。

    昨天跟那群损友们喝了半宿,今天又强撑精神参加了李念华的婚礼,跟着一起接新娘挡酒闹洞房,折腾的头都快炸了。但是听到陈远鸣回来的消息后,他还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总算是见了一面。

    不过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厢情愿的贴上去,肖君毅这次卯足了劲头,把一切控制了公事公办的尺度上,没有露出半点超出寻常的情绪。这点绝对要得益于梁大师的言传身教。梁峰嘴里,他就是操之过急的典范,把惹急了眼,也吓毛了胆儿,才会直接拒绝了事。

    这时候再步步紧逼只会火上浇油,让对方的警惕性一再拉高,加深拒绝的信念。但是相反,后退一步,采取冷处理方式,却能让暂时放松警惕,更好一点还会心生愧疚。博存感上他已经做到了足够,现只看怎么使这种若有若无的好感加温晋级。

    按照梁峰的说法,这玩意就叫放长线钓大鱼,鱼儿上钩时不能马上提线,要跟着水势悠上一段时间,等对方放松警惕才好拉杆扯线,一击致命。否则就是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甭管这些歪门邪道究竟有几分道理,现肖君毅还真只有试探一途了,而今天试验的结果,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把发烫的脑袋抵了冰凉坚硬的电梯壁上,他轻轻叹了口气,对陈远鸣这而言,唯有工作才是安全地带,真是让无可奈何的爱好。自己也做过些时日的工作狂,滋味并不怎么好受,这么拼命还有大半是为了逃避被甩的抑郁。那么陈远鸣如此拼命,又为得是什么呢?难道这就没有半点享受生的打算了?

    也许他该想想办法,去撬一下陈远鸣身边的口风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密不透风的墙壁,他总能打听出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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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起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点金石这边的天使投资基地就已经有了框架,准备中关村的电子一条街附近买下块地皮,兴建自己的创业科技园。只是这种规模的公司孵化器不可能脱离政府支持,陈远鸣又通过大和国兴方面的关系,走访了一些部委和机关。

    这个时代的中国,宣传硅谷风投模式并不轻松,太多还对资本投资抱有警惕心理,特别是帝都那些核心部委的主事员。但是陈远鸣的口碑意外不错,特别是飞燕盗版维权案中表现出来的决心和魄力,更是让以推广技术创新、维护专利合法性为基准的科学技术部大佬们交口称赞,中国硅谷的“沙山路”这一概念也深受一些北京高层的好评。

    只是官方眼里,创业园不能由点金石独资兴办,谁也无法预测它会不会“点”出打造出几个中国的微软或者IBm来,国内目前也尚未建立正式的风投退出机制,如果拿着那些巨额股份不放手,点金石这些公司中的影响力就将超出可控范畴,并不是一个让放心的存。经过几轮的磋商后,最终商谈的结果是建立一个以点金石为投资方,由科技部和北京市联合创办的创业园,用半官方半民营的模式打造这个新兴产业。

    对于这种结果,部分美国合伙心中还是颇有疑虑的,感觉这样的模式似乎有违天使投资的本意。但是中国合伙则持相反意见,这些久经商场的民营企业家们很清楚中国没有官方支持的可怕之处,特别是企业创始阶段,能够得到政府扶持,简直就是一件如虎添翼的大好事,只要能让权利和金钱保持基本的平衡,对于企业的发展就绝对有益无害。

    这边商谈进行的热火朝天,那边也没忘记安信方面的邀约,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下午时间,陈远鸣和肖云等又见了次面。这次会谈还是安排安信的办公楼内,见到陈远鸣时,肖云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怨。

    “远鸣,也太不让省心了!怎么去个香港还能卷入枪击案,都跟说过八百次了出门多带几个,看看这次闹的,幸好没大碍!对了,伤好利索了吗?”

    虽然啰嗦的要命,但是其中的善意不容错辨,陈远鸣笑了笑,“让肖大哥操心了,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缝了几针,没伤着筋骨。”

    “啊……就算康复了也该吭一声,回来也不去大嫂那边报个平安,她听小孙说过这事后就一直担着心呢,忙归忙,该放松总还是要松松弦儿嘛,工作哪有干完的时候,要劳逸结合才对。”

    目光轻轻扫过站肖云背后的那条身影,只见肖君毅脸上的表演依旧没什么特殊变化,还是那么自然而然。陈远鸣收回视线,含笑称是。其实上次那档子事过后,他还真有点觉得不好面对刘兰馨,但是家正主都波澜不惊,他又顾虑个什么?

    正事还没谈妥,私事就先敲定了下来。陈远鸣最终还是答应这周末前去拜访刘兰馨,对于这个邀请,肖君毅表现的也十足正经,那天的酗酒和失眠似乎只是个一戳即碎的泡影,早就消失不见。不过这时候可没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陈远鸣跟肖家两位主事身后一起走进了大会议室。

    这次会议到场的都是技术部主管,甚至连国外请来的那几位工程师也露面了。说是研讨,更像是一个新品展示会。除了肖君毅给自己的那种掌上电脑外,手写板的原型机也现场做出了展示。

    其实比起掌上电脑,这款手写板的功能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出色。这次的手写板并非单纯的笔输入工具,而是很好的兼具了键盘和鼠标的一些功能。安装使用时还自带一个以王码为基准的文字处理系统,跟智能aBc的选字框很类似,既可以直接输入,也可以通过书写字根来选择自己想要的汉字,绘图方面也有了长足进步,跟金山的wPs联合使用,能够很直观的文档中插入简单几何图形或者表格、线条等图形工具,甚至比一般鼠标操作还要方便。

    这点上王码工作室和金山工作室的配合绝对功不可没。只是目前的触控屏技术还不完善,敏感度很低,识别功能和字库也不够完美,只能进行最简单的输入。

    “远鸣,觉得怎么样?”虽然几位专家都说产品还有很大发展空间,但是肖云对这个板子的满意度可是相当的高,他又不像那些年轻一样能玩得转拼音或王码输入法,电脑的键盘操作始终是个无法逾越的难题,如今有了手写板,也算是省了大事。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陈远鸣如实答道,“技术上的难关不是们一家公司就能解决的,比起这个,方向上的前瞻性就更为可贵了。选择同金山公司合作简直是神来之笔,不但能为手写板增加一些实用性,也为金山的办公软件提供了另一个通道,相当优秀的想法。”

    “谬赞了。”这次回答的却不是肖云,而是坐一旁的肖君毅,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他随口说道,“键盘和鼠标终究不能代替笔杆子,当然还是要以真实的手写模式为依准,越便利就越能体现手写板的功能,将来发展起来,代替键盘也未尝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陈远鸣很是吃了一惊,这点子难道是肖君毅想出来的?但是还没来得及深究,坐一旁的卡普兰总工程师就开始发起言来,针对的也是手写板的图形处理功能,这点如今已经绘图板领域得到了充分体现,但是电脑的处理功能目前还不够理想,绘图板也以实现手绘笔触为最终目标,谁能想到软件和系统支持上花费功夫。美国都不一定有支持的想法,中国却有了研发的可能,谁能不欣喜若狂。

    轻轻瞥了一眼对面正襟端坐的青年,陈远鸣别过了视线,也开始认真听起演讲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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