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一个女歌手与一个男性演员私底下暧昧交往的时候，总拿自己有“黄昏恐惧症”当做借口,那年头百度和google也不是那么发达,所以各杂志的编辑就想当然的把“黄昏恐惧症”真当病症堂而皇之的印杂志上。搞得小时候偶尔翻报纸装逼的孟佳荷也觉得自己似乎也染上了这种疾病,一看到黄昏就觉得万念俱灰,却不知道忧伤害怕什么。
可是过了那么些年,孟佳荷却着着实实的害怕起了黑夜。尤其是c市的时候,总会看不见星星的晚上想着冯玥会不可知的h城遇到什么麻烦,也因如此孟佳荷常常掷笔长叹,她的各科练习试卷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墨迹。当现孟佳荷真的脚踏实地靠自己的能力站h城的土地上,不,说得更近一点,站青年教师公寓门前时,她却失去了前去敲冯玥大门的勇气。
大约,刚刚调戏冯玥的未婚夫时，孟佳荷专注的把这二十年来从没花费过的毅力和做作全都用光的缘故。
孟佳荷只好蹲雪纳瑞小白的狗屋的这头，用手指一点一点的敲打着它豪华犬舍的横梁。小白虽然凭借着气味还认得这看上去已经许久没见的孟佳荷，但也对这漫无边际的唠嗑有点恼火，漫不经心的叫了两声表示“别敲了”，便把头埋自己的狗爪之下。
原来运气不佳的时候，连狗都不爱搭理。
“准备和它玩到什么时候？”背后那扇门轻轻的打开，冯玥熟悉的声音残留着今天余留下来的无能为力。
“大概可以一直到发现为止。”孟佳荷埋着头把鞋带栓好，抬起头对着冯玥是那张肃静又单薄却终于不再凶神恶煞的脸：“如果再二十分钟不出现，那就可能会有许多大动作，比如和小白死死的来个热吻，惹得它狂叫，让家邻居来探查他的狗是不是被骚扰。这么大动静，作为邻居的至少会勉为其难的出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欢迎到家坐坐吗？”
冯玥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今天早上差点和就和自己产生肢体冲撞的家伙，不，应该早就把自己推入冥河深渊的家伙：“首先，生物系的林老师已经结婚搬走了。所以小白现被收养。也就是说这一筒子楼最尽头的两家只有一个，如果不愿意开门，玩儿什么伎俩也是没用的。”
孟佳荷摊了摊手：“好吧，就算没用也没什么。不过至少还是开了门，见了。”她却把那句感肺腑的：“这比上一年见到的次数还久还多”搁了心里没任何表示。
“只是想出来问问，无论读的是那个大学，校风是不是比科大宽松，但现快十点四十了。还来这里来找做什么？”冯玥向来嘴硬心软，她不会告诉孟佳荷她早孟佳荷站自家门口第一分钟起就发现了她，好吧，说实话，她对孟佳荷的脚步声太过于敏感，孟佳荷踏上第一阶台阶她就知道那家伙来了；也不会告诉孟佳荷为了到底给孟佳荷到底开门不开门这事情，她居然把一根完美无缺的西兰花给揪得体无完肤，更嘴巴里神经叨叨的念起了小女孩儿才会玩儿的“开门”、“不开门”的把戏；更不会告诉孟佳荷，揪西兰花的时候，她内心十分害怕孟佳荷就这么扭头此别过，所以那颗西兰花到现孤孤单单的躺水槽里，剩下了大半个唉唉叫着。
“校外租房住，现门禁已经不是的问题。”孟佳荷狠狠的打了一个哈欠，路海涛那没女主的宴会上喝下的四五杯薄酒有些上头，就算是吃了几块寿司都压不住那酒精的后劲，以至于她脑袋现变得闷闷的：“开学已经这么久了。到现都没来看望过以前最爱的老师，这实是欠缺必要的礼数。所以择日不如撞日，现就过来给您汇报一下现的学业情况、展望一下美好的未来，看如何？”孟佳荷还故意把手中的塑料袋提到了冯玥眼前：“为了表示诚意，还提了苹果来哦，不是挺喜欢吃苹果，不是吗？冯老师。”
冯玥无语的看着孟佳荷，有白天把她推到一边让她“滚妈的”是这个，晚上十点半又装出三好学生的模样来大谈“礼数”的也是同一个，她究竟该把孟佳荷怎么办？
“既然不反对，那就进来了？”孟佳荷见冯玥定定的站一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反驳的词句，便从冯玥的侧边堂而皇之的进了她好久都没进的屋子，与冯玥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故意用手肘碰了冯玥的腰间一下，果然冯玥表情变得怪怪的，不太自然。孟佳荷看着一整年来都十分想念的屋子，闻着这些老木头、老家具和熟悉的书籍与模型散发出的气息，感到一重一重的温暖。想起她上一次这屋子的时候。。还是，孟佳荷嘴角扬起了一丝贪愉的微笑，却又忍不住偷偷的椅了一下脑袋，赶紧拍走脑海里存放了好久常常出现的少儿不宜的画面。她重重的把苹果放茶几上，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四处望去，发现家具的位置没变、沙发也没变、甚至连沙发套也是之前她看过的那个。不由对自己长期以来的认知更加笃定——冯玥总归是个念旧的，不然家里就不会存那么多模型玩具。有了未婚夫就算是客观事实又怎样。未婚夫她可以撬走，冯玥她也一样可以撬走，只要她想或者要，没有谁她撬不走。
多年来的良好待客习惯让冯玥不由自主的到厨房端了一杯茶放孟佳荷面前，甚至还贴心的配上了茶干。冯玥望了望挂墙壁上的钟，把双手抱胸前：“说吧，孟佳荷，到底要说什么。”
“要说啊，那就是爱呗。”孟佳荷摸出自带的小刀，不疾不徐的削着手上的苹果，苹果比也并没有因为孟佳荷的这句话而折断、变粗或者变细。
倒是冯玥的声音变了调的不稳定：“现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这是去年六月二十四日早上准备告诉的话，那时没来得及讲，现补讲而已。好吧，现快速把的情况阐述一遍，希望认真听一下。”孟佳荷细心的把苹果切成了好几块儿，用小刀叉了一块儿后放进嘴里：“现读h大物理系大一，准备用三年时间读完本科，接着考本校的研究生，如果签到好的单位的话，第一年凑到房子的首付应该没有问题，前景也算是可观。”说完这句她站起来，走到还仿佛罚站的冯玥面前，使劲的把冯玥拉到自己边上坐下，拽紧她的手道：“刚刚说的都是宏伟蓝图，现说说的难处。第一，要等毕业最少也需要六年时间，不知道愿不愿意；第二，车子、房子也要六年后才能慢慢配置，说这个有点像画大饼的意思；第三，现还有个男朋友，且意欲结婚，十分讨厌。”
“笑话。”冯玥使劲想抽开自己的手，却被孟佳荷握到生疼也不放：“结婚不结婚是的事，把它说成的规划算什么。”
孟佳荷没搭理冯玥的冷笑，拿起一块苹果轻轻塞冯玥嘴里，堵住她接下来的喋喋不休之后，自己又打蛇随棍上的迎了上去，撬开冯玥嘴唇窃取了半块儿嚼嘴里，囫囵的吞进嘴里答道：“古代，刚刚们这动作就叫对食。可能会浸猪笼的。浸猪笼都不怕，还怕一个两个未婚夫么？”
“孟佳荷。”虽然冯玥微笑，虽然脸红得与苹果相映成趣。但孟佳荷看出来，她那嘴角那不自然的抽动简直就是痉挛：“现这样对，虽说已经不算是师生之间不该有的乱伦。可是明知有男朋友也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这样，这算什么？”说这几句话就让冯玥大喘气，孟佳荷的嘴唇就旁边，一如自助餐上忽然捧出的美酒，任摘取。
“冯老师，要结婚，oK的，甚至可以帮当婚礼歌手，但会唱《如果没有明天》祝福天长地久；要离婚，也oK，骑着自行车载着回家，洗手作羹汤；但要是和老公圆房，就把他弄到阳*痿；要是帮他生了孝儿，就把孝儿一并掐死。只想请问，不要想当然的以为这世界上的所有都和一样，能做出对爱不忠诚的事情。”说到最后，孟佳荷都有些气急败坏了，她不由得有些怨恨自己，明明频频占上风却发飙，遇到冯玥真是让自己修为不够。
冯玥趁机甩开孟佳荷的手，站了起来：“没留下一句话就去了c市，却让整整找了半年。大年三十晚上，一个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北胜学校，知道看见的是什么么？孟佳荷？谁愿意那么冷的天看到那个消失了半年的紧紧拥抱住别的女？从那条路到转角一共六十七步，第五十步的时候回过一次头，如果那次们放开了，那时的或许会装成瞎子，对的想念可以让装作不乎。可是并没有，孟佳荷，们抱着，一直到转弯的时候还没放。知道年轻，许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没有选择过。不能苛求为一段看不见未来的感情负上多少责任。而且不该承担的东西也为承担了，要不是为了那可笑的职称也不会退学。所以就算看到选择了和同龄的女孩儿也从来没有恨过，只恨们没有对的时候遇到对方。也曾经想过要是大上几岁小几岁或许这事到最后结局不会是这样。既然感情结束了，也向前看了。”冯玥停顿了一下，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就不要再来招惹，让们静静的过没有相交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累了，不能再折腾了。而路海涛，对了，这是未婚夫的名字，他每一方面都很适合，既能满足父母志愿，又能满足大众对一个大学老师的丈夫的想象。想这辈子就这样也挺好。毕竟为了，已经折腾过去了小半条命了。”
“来找过？”孟佳荷梦呓般的问道，苹果掉地上都没发现，她有些不敢相信。
听闻烧水壶轰鸣的冯玥疾步往厨房走去，边走边擦着眼角：“所以看到不该看到的，也就转身回去了。比以前知趣了，这点或许应该该提出来表扬一下。”
孟佳荷站冯玥背后：“和她真没什么。她当时只是让满足她过年的愿望。”她又想起厕所的那次，后背一阵凉，再次强调：“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孟佳荷，都已经过去了。和她的事不想追究了。”冯玥用心的把壶里的水倒进茶壶里，手颤颤巍巍的连带语气声调都颤颤巍巍的。
冯玥厨房里，孟佳荷客厅内，就这么站了近五分钟的时间。茶已凉、水已温，孟佳荷才张口：“说到底，从来就没信过，难道年纪比小就是错？就会看到一个女的就动心？说没收到过的只言片语，那到底是谁把门都一起换掉了？是睁眼说瞎话还是如何？或许问邮局快一些，从上学期起便每周给寄一封信，没曾想过回来还能说没给留下一点消息。父亲说要是对这段感情不信任，那就不配谈感情。就信了，就浪费一年给所有看，浪费生命这种事都敢干，还怕伦理道德？可是给了什么？”
“砰”的一声，门关掉，留下小白不明就里的狗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