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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十一从后面猛然拍了后脑一把:“别踩了9上瘾了!”

    被推的一个趔趄,满脸愤愤不平的瞪着他:“是非要来的,这等质怎么穿得起这么漂亮的衣服,还住进宅府内,快将拖进大牢里去吧。”

    十一穿了件朝服,倒显得他有几分精神少了点阴郁,咧咧嘴角皮笑肉不笑:“若真让进了大牢,说不定抱着腿非要让带出来呢,别身福中不知福了。也没想跟浮世堂闹掰,老老实实呆着,知道医术惊,皇上之死若是有疑问,还会叫去宫里看看。”

    不屑地转过头去,就看着一女子朝这边款款走来,画着柳叶细眉,面上敷粉,模样不错妆容也不算夸张:“殿下——”。

    她气吐如兰柔声叫,眼光往脸上狠狠剐了一圈才挺腰轻轻蹲下去行了个礼,十一面上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当初花园初逢一般饱含轻蔑,却声音平和:“兰娥,新客,带下去安置一下吧。饿不死就成,不用管太多。”

    那兰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哪有刚刚喊别踩门槛的凌厉模样,倒是一脸柔和:“既是女子,自然要好好安顿着,夫院子边上有个临湖的院儿,马上就入春了,四月里曲池荡千芳草欢嬉是最好不过的。”

    笑起来:“靠着厨房就行,有一间房就够了,这皮糙肉厚,好地方住不习惯。这位……兰娥是不必对如此客气。”

    十一还未册封称号,就算未来是个王爷,他老婆叫王妃也是不合适的,所以统称夫,那么看来这兰娥倒是个妾室。她倒不傻,不管是个什么位置,先摆到正妻旁边的地方,若是是个手贱嘴贱的,她只要看跟正妻斗就好,若那正妻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她也只要说这是十一的意思就好。

    虽擅长武力解决一切,却也不是个没脑子的。

    那兰娥不停笑道:“这怎么行呢。”十一撇了撇嘴:“她爱住哪儿就让她住哪儿去,别管她。要什么吃的给了就是,别让她碰到武器就是,青瓶跟牢了,去宫里了。”

    “可是……”兰娥还要开口,十一更不耐烦了:“这点儿事情也办不好!她随意安置着就行,都是打过仗的女怎么可能还怕受了这点委屈,已经派看牢了她,别闲着没事儿带骚扰她就是,若是惹急了这女,她那疯狗模样出来了,可帮不了!”

    十一说完甩袖就走,兰娥明显是糊涂了。这身份说是进府的女,看态度又怎么都不像,说是个关押的质,又怎么都看着十一对忌惮了几分。

    笑起来,也不行礼,挽着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兰娥,您不如直接带去院里罢。”

    嫁进皇家来,虽说是个妾,必定也是会做几份表面功夫颇有容姿的女,那兰娥果真柔柔笑起来:“妹妹随往这边走吧。”

    “别介,其实都三十多了。”

    “怎么会,看妹妹除了脸上这梅花一般的疤痕以外,皮肤都细嫩柔滑,就算是受了伤,也看得出是个明眸皓齿的儿。”

    都觉得自己脸上的疤跟糊了坨膏药一样,亏夸得出来。

    抬起铁手,轻轻笑起来:“那可是因为吸食脑十几年,对永葆青春极其有效,脑可是好吃的东西,若是下次吸食,必叫一同来尝尝。”

    兰娥脚下一个趔趄,脸都微微发绿:“不……不必了。”

    虽说要住个偏僻屋子,这兰娥却仍然给安排了个大院儿,房子都是带着二楼的,到这儿生地不熟的地方半年多,还是第一次住上这么好的地方,透亮窗户,柔纱帐幔,屋里竟是仿唐的制式,木地板矮桌几,脱鞋着袜行走屋内,那铜镜与妆匣放地毯上。拒绝了进院儿照料的丫鬟婆子,兰娥似乎认得青瓶,便也有几分忌惮就嘱咐下收拾清扫,准备饭食与新寝具后退下。

    进了屋就开始脱鞋摘发饰:“青瓶,快点儿,妈蛋这么多层裙子,老娘怎么去蹲茅厕,快点快点。他妈古代女的膀胱真可怕,这么多层裙子就算全都抱起来掀到脸上去拉屎,也是臣妾做不到啊!”

    青瓶看脱得差不多,冻得哆哆嗦嗦时才面无表情说道:“茅厕那是农村用的,王府里是有兽子的,就隔间。”

    就知道她丫是个马后炮,裹上毯子就往西边隔间跑,绕过了几道屏风,才见到了自带马桶盖马桶圈的……兽子,也就跟抽水马桶差不多,红木镶玉,干干净净,搭着细布软巾,掀开马桶盖欣慰的笑了。当真感谢古的智慧,终于不用上厕所的时候压水花了。

    本还寻思着不过是一个青瓶,她武功再怎么高超也不过是一个,自然也能有办法脱身。却没想着坐长廊里光着脚吃点心时,瞥见了对面房顶上竟隐了三四个暗卫,若不是青天白日隐藏身形不易,恐怕还发现不了。

    心里一紧,也不知道这些会看着多久。转头对青瓶说道:“给张黄表纸,早就说过的,要给二爷写封信,让十一给送到西边去。”

    青瓶面无表情的拿来纸,不动了,瞥眼:“磨墨啊!”

    青瓶更是撇了撇嘴,低声道:“小丫头片子,倒是指挥师父了。”说着却拿起了云烟墨条,倒了点清水,挽起袖子,使劲全身的力气拼命磨磨磨!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脸黑墨——

    “这样就好,这种苦活累活果真不该让这般纤柔的女子来做。”轻轻把手抚青瓶手背上,努力做出一个风轻云淡的配得上这泼墨山水脸的表情轻笑:“是的错了,放手罢……”

    青瓶满意的笑了,拿着袖子使劲搓了搓的脸:“好徒儿,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但好好写吧,不打扰。”

    微笑着目送她瘦高曼妙的身姿,默默低下头,半掩云袖展开宣纸,沾一笔满是四年的如夜色浓墨,轻轻写下了的心语:青瓶!他妈要是再敢招惹这古代土生土长女汉子就来姨妈来到死!

    这里日子过得并不差,更重要的就是那所谓十一的大老婆可是一眼都没来见,更是心满意足。倒是兰娥殷勤得很,当夜就送来了百合花瓶与几套簪子,又不用那些东西,表现的有几分无所谓,那兰娥坐身边困难的吞了吞口水半晌才说道:“这京中……可不好找黑户的,您要是真想吃脑,估计要问殿下的意思……恐怕弄不来。”

    微微抬了抬眼:“罢了罢了,还能忍几日。”

    “大夫忙得很,又是京中知名才女,她估摸着这两日忙着写文章改古谱,您莫要介意她不来看您。”她抱歉的笑道。

    嚯,瞧这话说的,这不就是摆明想找事儿么,说她写文章忙着来不了见,若是因为这话恼怒起来,兰娥不知该乐成什么样子。

    笑道:“倒是了,哪像这个没文化的,除了会杀治病也不会别的了。”

    她微微抬了抬眼怯生生说道:“姑娘这次来京,可是跟先帝驾崩一事有关,听闻您精通药理妙手回春,可……毕竟先帝已逝,如今叫您来又是什么意思?”

    太子若不是确定先帝虽糊涂了身体却还好,是不可能会贸然去西域带兵而不顾京中情况,这死必定有蹊跷,若是能到宫中去看看,恐怕还能看出几分端倪,按照二爷的计划,太子上位是一切的前提条件。

    “这话可不敢乱说,夜浓了,这老胳膊老腿今儿没吃到新鲜食物撑不住了,就先去睡了。”起身说道,兰娥也不再多问退下了。

    等到第二日,青瓶来叫时,果真说了太子要进宫一事,她刚要给收拾衣服,却看见了的发型,惊得合不拢嘴。得意笑了:“老娘把头发剪的这么短,看谁还敢给老娘带珠花!”

    等一头鸡窝短发穿上秋香色裙衫配着曙红披帛,打着哈欠光脚穿鞋坐上了宅府门口的马车。等到颠簸的马车中睡得呼噜震天响,再度醒来之时只见到了蹲马车里哐哐猛踹座椅的十一,满脸不耐烦,却也尽显疲惫不堪。“快给起来!叫有多急,竟就这里呼呼大睡,快!”

    被拽的踉踉跄跄的跌出车外,却只看见了面前的软轿与皇宫那只把天空逼成一条缝的高高围墙,摇椅晃坐上软轿许久才来到宫中,还未入陵,摆放棺椁的地方是隐秘而特殊的宫殿,走进去时太子与几位不认识的皇子跪还未定棺的棺椁外,十一微微拉住了:“进去先跪下行礼,等到几位都起来了再起来,还有……七皇子手中的圣旨,先帝诏曰的继位者并非太子。朝堂之上已经分成两派,七皇子短时间笼络数,太子殿下虽还掌握局势,登基不成问题,但他不想要这样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微微偏了偏头。

    “希望不要吓傻了,最好仔细看看是否能找到些许端倪。”十一做了个威胁的表情。

    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子,还能被威胁到不成。微微笑了笑,走进宫殿中,躬身跪下低头行了个礼,太子和众皇子被发型震得一惊,太子过了半晌才说:“原来是鬼面铁手……”相信从他哪个角度也很容易看到并非真正跪下,而是绷紧了小腿让膝盖贴近地面做个假象。

    他轻笑一声,却过了好半晌才站起身来,看着因为保持这个高难度动作而不断颤抖的小腿,笑道:“快起来,这位可是传说中医术过居于天山刚刚出山的鬼面铁手。”

    没带面具,脸上的疤却也堪当鬼面二字。七皇子笑道:“殿下怎么倒找了个女子来,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年纪,这年龄这能是什么高?”

    “看看便罢,父皇去世一事颇有疑问。”太子说道。

    “还生怕怀疑们兄弟几个,父皇去世后三日们只为父皇披上了金帛,就让他保持睡梦中去世的模样一直龙床上等到所有太医前来看过才收敛尸身,竟如此说。”七皇子倒是个轻声轻语的,看不出几分凌厉霸道。

    轻轻蹲棺椁边,法医系那帮女上学的时候跟玩得好,再加上本身也有些这方面的基本知识,应当还是能看出来几分。

    入棺本是十分隐秘的事件,却仍叫了来,只能说这个问题的争端上到了白热化。

    “能摸摸么?”

    “龙体岂是这草民——”

    “难不成太医并未触摸过先帝尸身?”打断七皇子的话:“若是想要明明白白的,就让仔细看看。”

    太子对点头默许,虽然外看来有几分恶心,却微微抬起那尸体的头,皮肤上明显做过了处理,估摸着皇上笆子啊死亡后都会这样防止腐烂,只是死去的时日过久,肌肉松弛与尸斑现象太严重,口腔黏膜也脱落,如果是七皇子已经做到了让别看不出死亡原因,那么这么多日后,恐怕也难以看出来。

    翻了翻瞳孔,又捏了捏喉管,感觉到几分异样,却说不出来……

    “能让扒开衣服看看胸口么?”

    “……别太过分。”

    “算了,让他死的好看点吧,把手伸进去摸摸就成。”对满脸惊疑的七皇子与太子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将手从衣领中拿出来,思索一会儿问了问太医:“确定食物没有问题么?虽然没有中毒的痕迹,但如果食物中下了东西,也可能造成这种后果。”

    “绝对没有问题,那夜的饭食不但有太监试过,御膳房还留了一份,们几十都查过毫无问题。先帝应当是肺气虚损,睡梦中渐渐仙去的。”

    “这承认,的确是肺有问题,但应该是……空气中毒,就是吸入了无色毒烟渐渐死亡。如果没猜错,那边的名字称之为硫化氢,接触后造成角膜溃疡与肺水肿,极其狭小房间浓度特别高的情况下,会闪电死亡。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不该出现这里,最常见的是冶炼矿产与石色染料生产的作坊里。”轻声道。

    “更何况,这东西味道极重,易燃易爆,先帝寝宫宽阔通风,角落处有点有红烛。如果真寝宫用这个,估摸着整个寝宫都掀翻了天。倒想知道是谁能弄出这绝不该出现这时代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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