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独家
第三十六回年岁至天将变色
“一群蠢货，连林海都对付不了,”京城顺义王府里,顺义亲王徒淼清狠狠地拍着桌案怒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巡盐御史,们派了五个死士去刺杀,居然还叫他逃脱了,如今姓杨的那个日夜搜查扬州城内外,就要将府上的死士都抓走了,本王要们这些有什么用,”
“王爷息怒。”负责训练死士的心腹安德叩首道,“林海身边有几位武功高强的护卫,奴才看着不像是一般的长随,只怕是那位赐给他作保护之用的。们派去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只是到底不是他身边那两个护卫的对手。”
“那位天子皇兄看着仁义，其实内心也是个奸诈的，一直要置于死地。”徒淼清嗤笑道。他素来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本以为皇位唾手可得必是他的囊中物，却不想横里杀出个徒淼泽来，父皇竟将皇位传于他，自己谋划了这么久，最终只落得闲置亲王的下场，他如何能甘心！史书工笔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成王败寇，无论如何他都要搏一搏！“老二那边怎么样？”
“忠顺亲王似乎叫下边的放下南边的计划，如今已然蛰伏起来，只怕是不想跟皇上正面对抗。”安德回道。
“孬种！”顺义亲王哼笑了一声，“林海那边已经打草惊蛇了，叫留扬州的暂且不要再行动。叫传信给刘家的，赶快将手上那批盐发卖出去，将来自然少不了他们家的好处。还有，母妃这两日偶有咳嗽，等一下去告诉王妃，带上上好的药材，明儿进宫给母妃送过去。”
“奴才知道了。”
“老二还是太犹豫不决了，不过也好，少一个对手，的机会就更大了。”徒淼清志得意满，“那个位置是的，就算如今不手，也要将它夺回来！”
安德像是没听到一般，垂首站一边。只是他快速地眨了眨眼，慢慢又垂下眸来。
“老九的性子还是这样暴躁。”徒淼泽摩挲着送上来的暗报，道，“传信给甲一，叫扬州留守的甲部全力协助林海跟杨家璘办事。刘家是留不得了，到时候让撺掇成家兼并刘家的产业，要成家坐大成为扬州第一盐商首富。”
“是。”乙一面无表情地道，“今日乙二送来了关于荣宁二府的情报，主子可要看看？”
“呈上来。”徒淼泽回京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叫将荣宁二府上下都调查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这贾家除了贾敏之外，也就只有贾珠一个是出彩的了。贾敏是嫁出去的女子，疏远贾家也是因为跟二房不和差点被逼着给林如海纳了通房；贾老太君也是拎不清的，便是他也知道最最重要的当然是叫贾敏先生下嫡子再说，怨不得贾敏心冷远离。再有便是贾珠，虽然年幼但已经是进学，再过几年参加秋闱，只怕也是前途无可限量的。只可惜生那样的家庭，身子也不算好，也不知能不能熬到那一日了。
不过也好，既然贾敏跟贾家疏远，贾珠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器，要对付宁荣二府就没太大难度了。
“叫乙部的继续盯着四王八公府上的举动。再有，老二那个绝对不会就这样低调下来，让仔细盯着看他是否有异动。”徒淼泽让乙一将这些情报全部烧毁后才道，“出去之后把戴权给朕叫进来。”
“是。”
乙一出去不久后戴权便踩着小碎步走进来，躬身徒淼泽身边道：“皇上，您叫奴才？”
“凤藻宫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徒淼泽拿着朱笔奏折上写下几个字，漫不经心地问道。
凤藻宫是成才的住处，因着成才有孕身，所以虽然她并非一宫之主，但徒淼泽还是破例允许她入住主殿。这一决定也叫后宫不少女子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又发酸嫉妒，对着成才更是看不顺眼了。戴权何尝不知道“捧杀”二字，只道：“成才身子一切安好。只是太医说了，成才最近心情烦躁，长此下去对胎儿并非益事。”
“哦，她为何事烦躁。”徒淼泽扫了一眼写满请安问候的奏折，下笔批了个“甚安”，“是不是又跟别的妃嫔吵嘴了？”
“倒也不是，只是成才嫌内务司送来的东西不够金贵，所以才……”戴权回道。
“区区一个才，皇后已经让内务司的按照贵的份例给她了，还不满足。既然这样，便叫内务司按着才的份例对待就得了，省得她以为怀有龙种就能恃宠而骄。”徒淼泽道，“今晚宿凤仪宫，去跟皇后说一声，叫她准备好膳食。”
“嗻。”戴权不禁为成才感叹一声，素日里她给他的打赏还是挺多的，只可惜如今叫皇上不喜，自己也少了一份油水进账了。
林谨枢穿着一身靓蓝色绫锻袍子，蜜合色的棉裤，外头罩着一件佛头青刻丝白貂皮袄，脚踩一双牛皮靴子，整个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牵着同样穿得厚实的林黛玉的小手，来到主院给林如海跟贾敏行大礼。昨晚守岁虽然误了睡觉的时辰，但两个孩子精神头还是很足。林如海跟贾敏各给了两个孩子一个大大的红包，才叫传了早膳。
用过早饭，一家四口便到祠堂上香。贾敏看着林家列祖列宗的灵牌，执着香恭恭敬敬地叩首，心中暗许道：“愿林家列为祖宗上，保佑夫君、谨枢跟黛玉平平安安。”又让抱着黛玉的王嬷嬷将黛玉放下来，叫她认认真真给林家祖上磕个头。
罢了，才叫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自己跟林如海也换上新衣出门拜访。
扬州城的官员大多居于内城，他们今儿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将军府。因着尹氏怀孕，杨家璘也不愿意她过于操劳，所以除了几个知己好友的拜访帖子收了之外，其余的都叫大管家有礼地请回去了。
林如海带着林谨枢去了前厅，贾敏便带着林黛玉到了花厅，可巧钱氏等都到了。
先让黛玉给众问好，得了好几个红包之后，贾敏才抱着她坐下来，笑着道：“原以为是最早到来的了，却不想倒是晚了。好知府夫比还晚，要不然也不知道姐姐要怎么罚呢。”
“个促狭鬼。”钱氏笑道，眼角一扫便见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裙的女子走进来，“说曹操曹操到。”原来是江氏走了进来。
贾敏见江氏脸上还带着残余的怒火，便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别提多晦气了，一出门就遇上刘家的，占了半边道路不说，还非得叫给他让道。”江氏大户家出身，嫁给扬州知府姚子健也算是低嫁了，她的父兄都京中任职，自幼就是娇宠长大的，见贾敏问起自然是把话一箩筐地说出来，“原想着夫君吩咐低调行事，出行的马车上也没挂上府邸的牌子，他们刘家倒是好，扬州城内纵马穿越，差点把的马车给撞了。这样也就罢了，还恶先告状，如果不是咱们亮出知府府的牌子，只怕他们还要死缠着不放呢。”
“这刘家也忒大胆了。”尹氏吃了一口茶才道，“知府大怎的没叫打了他出去？”
“没见到家那位爷的脸色，那些知道自己冲撞了知府大，都跑得远远的了。”江氏抿了一口热茶才道，“说起来心里就不痛快，都别提了，反正说出来也就舒服多了。黛玉来，叫看看，长高长大了不少呢！”
黛玉歪了歪脑袋，见是常来跟自己娘亲说话的婶婶，便笑得甜甜地道了一声好，惹得江氏只说“可爱”。
贾敏一边跟着说说笑笑，心里却默想着这刘家真是找死，内城多的是官员府邸，他们纵容下内城骑快马，还真不怕冲撞了贵。又想着还有三个月刘家就化为粉齑全家流放，她只能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了。
林如海打发了林谨枢去花厅给诸位女眷请安，自己则是抿了一口茶，跟杨家璘、姚子焦有陈暮然一道交流着情报。这些情报大多是指派到他们身边的诸位甲部死士打探回来的，当然也有他们明察暗访的证据，目前要定罪刘家跟顺义亲王勾搭，就差最关键的佐证——贩卖私盐的账本。不过据范遥说，那本帐本一直被刘家秘密收藏着，暂时还打听不出究竟放哪里。
“这倒不急，苏州知府已经让秘密拦下了刘家一艘据说北上送年礼的船只，里面的‘年礼’可都是出乎所料的好东西。”满船舱白花花的盐，还有几箱白银跟上门拜访的帖子，一瞧就知道这艘船是要去哪儿的。姚子健捧着茶盅道，“苏州知府跟是同科好友，听他说，那起子压船的经不住审问，道出了那艘船上的东西原是打算秘密山东卖掉，然后跟那几箱银子一起送上京的。只可惜到底没能抓到刘家跟顺义亲王勾结的证据，凭借那些年礼根本不能治罪。”顺义亲王大可以说刘家是为了巴结他才给他送礼的，之前二者素未谋面。
“也罢，如今只能等潜伏刘家的的好消息了。”徒淼泽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派了明面上的跟扬州诸位官员身边转移他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又派潜伏刘家伺机获得实证。
“虽然如此，但们也不能松懈。”杨家璘道，“狗急跳墙，顺义亲王素来不是脾气好的，能做出刺杀一事来，只怕逼急了他来个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行舟说得极是，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行舟是杨家璘的表字。林如海道，“所幸大家身边都有武功高强的护着。”
徒淼泽派来的确实不错。
“今日大家就这儿用午膳吧。”杨家璘话锋一转笑道，“知道诸位夫到来，内也是十分高兴，早早就备好了膳食了。”
“那自然好，可是馋府中的酒酿馋了好久了。”陈暮然也跟着道。
林如海跟姚子健都没有异议，杨家璘便叫传话给尹氏，又叫厨房准备好两桌酒菜，各自聊开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