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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娇躯一震

    含光是到开学第一个月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缘有一定问题的。

    桂树的课程安排很紧密,和她所预料的一样,课业进度也很快,基本上如果不是智力过之辈,要跟上课程都需要努力,更别说含光的目标还是水准之上了。她学业、书法以及慈幼局际关系之外的精力,大概也就只够维持着和刘德瑜的友情关系了。于元正和她都只能上学放学的车上随便闲聊几句的,如果当天班上还有一些班务要处理,含光回家的车上基本都是累得连话也不想说。

    于元正虽然理科上很有天赋,但因为桂树开的课程有很多他也完全没接触过的,比如说马术、古琴等等,对他而言也是严苛的考验,要不是有于屠夫接送,两个下课以后再搭公车回家,很可能都会出现体力不济的情况。——其实除了他们以外,大部分同学也都是这样,桂树是用很非凡的课业压力,压榨掉了学生们几乎所有精力,再用严苛的校规一规范,导致传说中的什么校园欺凌啊、勾心斗角啊,都没什么空间存的。

    所以,含光也是第一次月考以后,才发现她的际关系可能是出了点问题。

    平时没怎么和交谈,她都没感觉的——除了和刘德瑜讲话以外,她大部分时间都看书,不是学习,就是浏览一些和学科有关的杂书。虽然不擅长理科,但这不代表含光对这两百年间的科研成果没有兴趣。

    回想两百年前,类对这个自然的认识是多么的有限,甚至连一本成系统的学科教材都没有,到现已经是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科研体系,便可知道这两百年间,类文明是有了多大的进展。而含光对于现类各个领域取得的成就都很有兴趣,她每天都刷新自己的知识储备。这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要比际交往有兴趣得多了。这群上等的来往,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能有什么真诚的友谊?两个一起也许还有的,可一群一起,那就是勾心斗角——而要说勾心斗角,虽然前世水平低微,但桂树中学她应该是也宗师级物,只是这又如何?除了消耗精力以外,她是看不到有什么潜的利益前景的。

    也就是因为她一心学习,马术、插花这样的学科上,又有一定的知识储备,第一次月考,含光是以必考六科总分第一,选读六科总分依然第一的成绩,用绝对的优势名列学期第一位。

    她甚至还取得了三个单科第一——算学、国文、历史。

    桂树也和慈恩小学一样,采用的是放榜制度,含光去看榜的时候,很明显就感到了众眼神的不对:不是欣喜祝贺的眼神,这很正常,可却也不是惊叹、妒忌的眼神。

    这种感觉,就像是围观、掂量着什么一样,好像含光身上有个什么故事是他们很想要知道的一样。——然后又还不止此,这种好奇之外,她还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戒备。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含光觉得自己身上就像是沾染了一种病菌似的,这些是又想看到她什么时候发病,又很怕她靠过来和他们说话。

    她不介意自己被疏远、瞧不起,有钱有势的,歧视一个低阶层的孤女也挺正常的,但含光没法接受她被当作个传染源看待。最起码,她得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吧。

    最好的询问对象那当然就是刘德瑜了。

    虽然两走得近,但因为课业紧张的关系,也就是下课后聊个天而已。含光吃饭快,对自己的食量也很了解,不像是刘德瑜,很多时候都要和生活老师为自己的剩菜夹缠一番,两已有很久没午饭后一起回教室了。含光这天便特地等了刘德瑜一会,直截了当地把疑问表达出来了,“是不是有些什么关于的言论,是自己不知道的?”

    刘德瑜犹豫了一下,才观察着含光的脸色,迟疑地道,“都传说,和们慈幼局的局管桂太太,其实是亲戚关系……”

    含光有点啼笑皆非,“为什么,就因为成绩好吗?”

    但她却还是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可就算是她的亲戚——或者就直说了,是不是猜是她的私生女呀?就算如此,他们有什么好吃惊的呢。桂思阳的身世也有一定问题啊,看他和别相处得也很正常。”

    桂思阳没和她同班,但两也经常能走廊、食堂里碰到。含光对他的情况不算毫无了解。

    她想了一下,有点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桂思阳那一系他们家地位高——”

    “啊。”刘德瑜好像现才能肯定。“那看来和那位桂太太是真的没有关系。”

    含光瞪了她一眼,刘德瑜便为自己辩驳道,“谁让看起来实不像是慈幼局出来的么!外头又传得真真儿的,总难免多想嘛,这种事也不能来问……”她仿佛是怕含光数落她似的,便急急地给含光介绍。“其实呢,这和桂思阳也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闽越王府出了事,他现也不会这么得意,听说还是上了桂家的族谱呢。以后遗产可能是少不得他的一份了……们慈幼局的桂太太刚过门没有多久,她娘家就出事了,现全家都还栽里面呢。那时候,国安局的连桂家都是经常来的,西安府那一阵子好像挺热闹的。不过那时候还小,也不太清楚。反正……闽越王现是坏事了,这个亲王爵能不能留可还不一定呢。”

    哦,坏事了,那就难怪。含光也是明白了:这富贵家的友情,和彼此的家世也是密切相关的。她要是个孤女那还罢了,有些也许看重她的能力、品性,照旧会和她做朋友,但若是坏事了的闽越王家的——且不说是李局管私生女这么离奇的设定了,要就真的只是她娘家亲戚的话,别不想沾这个边也很能理解。

    她那时候,孩子们之间的友情,很多时候也代表了大的态度,现如果还留有这样风气的话,不想给家里带来麻烦的,应该是都不会和她做朋友的了。更有甚者,还会把和她做朋友的也一并孤立起来。

    忽然间,她有点感动了:刘德瑜知道这个传言的情况下还和她有往来,其实挺不容易的,她也冒了不小的风险。

    “哦,还有还有。”反正都打开话匣子了,刘德瑜索性也就把消息都倒了出来。“还传说作风不检点,和于元正不是一家,却还同进同出的之类的话。”

    “还有什么啊?”含光有点无语了。

    “嗯,还有说是桂太太特地捧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她府里能有个立足之地,有个政绩……”刘德瑜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很靠近实话的传言,又耸了耸肩,“其实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桂太太嫁进门就是桂家了么,大家对她也不至于太回避的。就是不巧又姓李嘛……”

    天恩慈幼局的孤儿都姓李啊,含光哭笑不得,指出道,“如果是这样身世,也不至于还能拜到老师吧。杨老师也是名门出身,不至于不知道忌讳这个呀。”

    “杨家那根基多深啊,怎么会意这个。那位老师又不走仕途……”刘德瑜道,“不过也是这样想的,师公秦老先生待也不错呀,可见得确实和闽越王府没什么关系,只是外却未必知道这个,传起来当然是越惊悚越好了。”

    不能跟流言讲道理,含光也是明白这消息。她琢磨了一会,不由气道,“这传言,是要把从桂树给逼走啊。”

    娘家不得势,成了黑历史,李局管现最不需要的就是让整个上层社会又惦记起她的娘家。这个传言要是越演越烈的话,为了控制事态,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含光转学走,而且最好还是不要入读任何和上流社会有关的学校。比如说宝信什么的,那也别想读了。刘德瑜想了一下,也是明白了含光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皱了皱眉,同情道,“哎呀,真倒霉,怎么一入学就遇到这样的事。”

    “以为这真是倒霉吗?”含光都气乐了,“发展到这一步可能真是倒霉,可这种事,没个煽风点火是怎么开始传的?”

    “啊,是说——”刘德瑜吓了一跳,可想想也对。“是有要和作对啊?”

    不但有,而且含光几乎都能肯定那个是谁,她拧紧了眉头,没搭理这个话茬,而是询问刘德瑜道,“能帮给桂思阳带句话吗?现也不方便直接去找他。”

    就算这件事是柳子昭背后弄鬼,但含光是来读书而不是来宅斗的,除非能把柳子昭给弄退学,不然两间怨仇升级,对含光来说依然极不合算。目前她还是打算先着眼于解决问题。

    至于该如何解决吗……这么简单的宅斗思路,说真的还难不倒含光。

    虽然校规严格,但刘德瑜要和桂思阳接触也多得是机会。比如说放学后大家找车回家时一般都是乱哄哄混杂一起的,这就是很好的聊天场所。第二天吃过中饭往回走的时候,刘德瑜便告诉含光,“阳阳答应帮忙了。”

    她好奇地看了含光几眼,含光笑道,“看什么?”

    刘德瑜眨了眨眼,“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们不是很熟啊。”含光如实陈述。

    “那他为什么帮啊。”

    “应该是被的才华和智慧所震慑,情愿拜倒裙下,做的小弟吧。”含光信口开河地逗弄刘德瑜。

    刘德瑜却没笑,而是很古怪地看了含光一会,才道,“阳阳还让带给一句话——”

    “什么话啊?”含光想的却是:原来私底下刘德瑜是叫桂思阳‘阳阳’的,看来他俩应该很熟悉。这桂思阳桂家地位应该是不低啊……不然,刘德瑜的身份,也不太会和一个庶子好。

    “他说他更欣赏的才华了。”刘德瑜面容有点扭曲地复述,“希望将来真的有机会能和做个朋友。”

    虽然用词有差,但两的意思居然很相近,连含光都微微吃了一惊,更别提刘德瑜了,当下就纠缠了含光一路,想要知道桂思阳是不是真的仰慕她的才华,情愿帮忙。

    含光虽然觉得她和桂思阳的关系没有不可告之处,但明显桂思阳和刘德瑜更熟,便让刘德瑜去问桂思阳。免得她这里也解释不清,两来来回回的,她也是弄清楚了刘德瑜和桂思阳的关系:是很熟,可以说是非常熟稔,从小一块长大的关系。两家有亲戚关系不说,从刘德瑜的话来看,她父亲刘副省长,就是桂家政界的代言。

    这个代言制度,刘德瑜也只是说个只言片语,含光亦不便详加追问,心底好奇一番也就算了。毕竟,除了了解现的政坛以外,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做。

    比如读书,比如继续练习书法,比如教导李莲湖……勾心斗角、八卦,她的生活里,优先序位一直排很后头。

    桂思阳也的确言而有信,第二天开始,校园里的流言版本就更新了。

    而且他还很敬业,含光的出身都是按照她指定的身份来编造的:皇后之女、鲁国王室遗孤、夺天工东家私生女、大明星时岩的第八个私生女(就含光穿越来的两年内,他起码被传了七次有私生子女)……

    等到第二次月考前夕,学校里已经对含光的身世感到厌倦了,李含光自己也站出来说明:她十三年前含光门前被捡到,天恩慈幼局长到今天,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亲,学校里的流言相当可笑,已经影响到她的学习,请大家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而有心稍微一算,便也可以知道,李局管嫁到桂家的时候,李含光起码都已经有五六岁了,她和闽越王府有联系的可能,显然是相当的低。

    于是,含光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便把连她的老师都忧心不已的潜危机,给扼杀了襁褓之中。

    ——当然了,关于李局管和桂思阳的关系,李局管本现的处境和想法,她依然是毫无兴趣。这些事虽然看起来和她有一定的关系,也颇有值得八卦的潜力,但和含光进入桂树的目的是毫无关联的。她进入桂树,就是为了要好好读书。

    经过这么一番小小的波折以后,她也终于可以开始好好读书了。

    第二次月考,含光照旧独占鳌头,她渐渐地开始桂树中学内,确立了自己学霸的位置。

    ……然后她发现,真的,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说解决了柳子昭给她带来的这个麻烦,她就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学业中去的。

    的确,柳子昭流言过后也十分安分,如含光所设想的那样,她可能也的确找不到什么突破口来为难她。但这并不表示全学校只有她想和含光发生点什么。

    也就第二次月考放榜以后,她开始收情书了。

    ——或者,说是骚扰信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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