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美
看一眼跟着唐锦的少年和几个随从，温妮反应过来：“早和说过,后厨房不能随便进,又犯规,告诉,再这样,们可不干了。”后厨是煮吃食的地方,不明不白的进来,万一弄点什么进了锅里怎么办？
唐锦眼中笑意加深：“都是家里。”
温妮冷笑：“管,当初就说过,厨房重地,闲杂等一律不许进来,这是第二次了,再一次,就罢工。”
唐锦举手投降：“好，好，粥馆的事，都是做主，错了还不行，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少年却不乐意：“唉，一个煮粥，怎么这么多事儿？小爷来看看怎么了，居然敢撵小爷走？”
温妮脸上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小少爷，这里都是们这些没能力的才会呆的地方，们这些爷来这地方，真真是贵脚踏贱地，委屈们了。”所以，该去哪儿就滚哪儿去吧。
唐锦忍笑清咳一声，“唐璨，走了，不要打扰大师傅工作，父亲不是常教导们找下属就要找这样认真负责的？大师傅没错。”
少年咬牙：“大哥，什么下属，她不是的女吗？”
唐锦率先往外走去，边走边道：“进了这粥馆，她是大师傅，比权威！呀，今天被牵连得也挨了顿排头，这下满意了？缠着父亲愣要来的粥馆，看，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不是。”
看着闲杂等都走了，温妮眯了眯眼，唐锦先前眼中的冷意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显然极不喜欢方才那位少年，可是面上偏一幅兄友弟恭的样子，果然，这些大家族，烦！
实不乐意无关的身上费心神，温妮回头瞪一眼几个厨师：“根据材料的不同，下锅时间、熬煮时间、火候大小都要随之变化，们一直只按照一种步调来熬，几百种材料合一起熬出来，怎么可能好吃？”瞪一眼想要争辩的采购：“没说买的材料是劣制品，只是，猎物的生长年限、所处环境、甚至曾经饮过的水，都会影响肉质，这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材料，哪怕，看起来是相同的。”又看着三个厨师：“辩别起来很难吗？”
三个厨师一起点头：“难。”
温妮皱眉：“真的很难？”
三再次一起点头。
看着似乎不相信的温妮，年纪最大的厨师道：“大师傅，们不知道是怎么辩别出来的，但是，们看来，采购买回来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变化真的不大。”
温妮苦恼地揉着怎么也分不开的眉头，明明，明明差别很明显呀，难道是普通感知能力太弱？想了想，温妮切了两块肉，让一个侍者把它们端给唐锦：“问问他，能看出什么不同。”
过了十分钟，唐锦自己进来了。
“怎么回事？”
温妮见他进来，指着一屋子材料，“就想看看，是不是们能力者的感知能力更强，明明如此不同的材料，为什么他们几个分不出来。”说着，眼尾便扫了三个蔫头搭脑的厨师一眼，然后，温妮把唐锦带到不同的材料面前，让他仔细分辩，耗时半小时，温妮放弃了：“们能力者，居然也这么迟钝，比普通强得也不多嘛，真奇怪。”
唐锦手痒地捏捏温妮的小脸：“妮妮，不是们奇怪，是要求太高。”眼神奇异地看着温妮，这女，有着异于常的辩识能力。
一早上的教学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成果，温妮烦躁地把唐锦撵了出去，让三个厨师各领一分材料，跟着她一起动手熬粥，一边熬还一边像自言自语一样教导着三，她也没精神去和他们沟通了，能学多少算多少吧。
两个小时过去，四的粥全熬好了，温妮将三个厨师的粥分别盛出一点尝了尝，最后，叹气：“们自己也都互相看看对方的成品吧。”
三个厨师美滋滋吃着粥，末了，都道：“虽有一些细微差异，不过，都很好吃。”
温妮失笑，让把自己熬的粥分给三，三看看端上来的粥，再看看自己的，脸便红了，一闻一尝，三脸上的表情先是享受，继而笑得幸福，最后，享受与幸福都没了，只剩下失落与无力：“大师傅，们完全跟着的步骤一起做的。”可是，煮出来的，仍然差了至少五成功力。
温妮闭着眼靠专为她准备的休息椅上，想了半天，才抬头看着三个厨师：“步骤相同，时间相同，可是，们一锅粥的量不一样，搅拌时的力道、方向不一样……”
三个厨师如丧考妣，这哪是做厨师熬粥呀，这比科学实验室要求还严格，还讲究。
温妮也发现了问题所，她一直以为最简单的粥，因为末世材料的变化，似乎不再简单了。此时的温妮还没意识到，她对事物变化的体察越来越精准，而这，显然是高端制药师才具备的能力，而那些高端制药师，没有一个普通。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辩识能力只怕连高端制药师也要望尘莫及，而这些，唐锦听过温妮的抱怨后已经有了隐隐的认知，不过，都藏了记忆深处，只等着一个偶然的机会浮出水面。
唐锦回城了，以庆贺为名，粥馆里来了一百多位能力者，而显然，温妮准备的粥只有定量的四十八份。一个侍者唐锦耳边低语一阵后，唐锦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粥馆里随着他的动作静了下来。
唐锦扫一眼坐得满满当当的粥馆，唇角轻翘：“这粥馆呢，这个主做不了主，做主的，是厨房的大师傅。”听了他这话，有轻笑出声，唐锦摇摇头，唇角噙着笑意：“大师傅说，前些日子馆内的粥质量降低了好几个档次，因此，那些日子的粥就只收取成本费用……”
馆内有隐隐的兴奋轻笑。
唐锦也不等开口，直接一挥手，咬牙宣布：“粥馆的事，大师傅做主，她说只收成本，那就只收成本，们这些瘪犊子，偷着乐去吧。”
哄一声，馆内众暴笑，一向抠门儿小气的唐锦，今儿如此大方，而且，看着他宣布完后明显肉痛的神情，没有不乐。
等众乐够了，唐锦又道：“因为们都是来给接风的，大师傅说，今日，粥馆请客。”
看着众脸上占到便宜的喜悦，唐锦唇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今日后，粥涨价了，每份，六头变异老虎的价格——当然，这也是大师傅说的。”
馆内哗然。
唐锦一挥手，几十个侍者手托托盘，每个托盘上摆着许多小碗，侍者每位客面前各摆了一圆一方两个碗，等所有面前都放上后，侍者依次退了下去。
有性急的揭开盖之，然后，所有的都不说话了。
粥，可以美丽吗？肉，可以让感觉清雅吗？
今日之前，没会做如此联想，可是，打开两个碗盖，所有的，都体会到了一种美，一种超越食物的美，面前的，不再是食物，而是玉蕴的艺术品。
看到食物，唐锦也呆了呆，之后，镇定地拿起一旁的小勺，伸入碗中……有开了头，便如打破了魔咒，粥馆中的静静地、虔城地、如开天辟地首次用餐一般小心，美丽的食物送入口腔，当深郁的香味唇舌间扩散，粥馆里的叹息如波涛般漾开，诺大的餐厅，只闻碗勺筷子轻微的碰触声、吃食物的吞咽声。
当一项技艺到达顶峰，无能及时，们称其为入道，而经温妮的手熬制的，便是这样的粥品，它不只征服了粥馆里所有的胃，也带给他们精神上难以言喻的震撼。
待众用完餐点，抹净嘴、五指，侍者将一百多的餐具全都拆了下去，然后，送上粥馆的清茶。
静默，又持续了几分钟，然后终被打破，水系能力者洄六叹息一声：“锦五，小子，可恨！”
洄六的话，得到粥馆内所有的共鸣，被众羡慕的眼神逗笑，唐锦带着点小得意：“换位思考，可以理解。”
火十七扯开嗓门儿：“锦五哥，别藏了，把的这位大师傅请出来们大家见见吧。”
馆内众一致转头看着唐锦，太好奇了，到底是何等物，才能将一个行当做得如此出神入化。
唐锦看着众期待的神情，想了想，让一旁的侍者去叫温妮，又对众道：“她胆子不大，们别吓着她。”
“呦，这口气听着，怎么不像给们介绍的大师傅？”
“没错，倒像是把他的女儿带给们认识。”
“还像把他心爱的女介绍给兄弟们，并且嘱咐们要多关照，别让欺负了似的。”
不知情的打趣唐锦，馆内的众随着乐呵——技近乎道的巅峰，若无时间的积累，没有执着的大量练习，又如何能达到？而方才的一粥一肉，显然，不可能是小儿与年轻女子能做出来的。
只是，当看到那个一身白衣、系着围裙、艳丽绝伦的女子走到唐锦身边时，所有都呆了，她推翻了所有的臆想——不是古稀老者，不是坚毅沉默的大汉，煮出先前那等美食的，是一位嫩秧秧、水灵灵的绝色少女！
目瞪口呆看着被众目光吓得眼神躲闪的少女胆怯地靠进唐锦怀里，坐的男含嫉带恨牙痒痒地拿眼刀直扎唐锦。
唐锦安抚地将温妮往怀里又拢了拢，看着男们五颜六色的神情，重重的咳了一声：“不是什么不明生物粥馆的后厨熬粥，以后，们可以放心食用。”
反应过来的都凑趣地笑了。
“锦哥，嫂子的手艺又见涨了。”
“是呀，是呀，明明出城时吃了无数嫂子做的饭，那时，还没这么出神入化，莫非，今天是超常发挥？”
温妮看一眼说话的唐铎与唐镜影，笑了笑，温声道：“馆内食材丰富，时间充足，所以……”
“嫂子，可害苦们了，今日之后，们吃什么都不香了。”
“是啊，是啊，怎么办呢？”
温妮笑了笑，看一眼唐锦，垂眸不语。
因为两个唐家的插科打诨，馆内恢复了先前热烈的气氛，坐唐锦身旁不远的洄六咬牙：“锦五，可把藏好了，当心有偷的宝贝。”
众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唐锦眯着眼翘起一边唇，“不怕爪子被断，只管伸手。”说完，安抚地摸摸温妮的脸，轻声道：“辛苦了这么久，先回去吧。”
温妮点点头，垂眸微笑着回身冲馆中众一礼，便出门回了大厦顶楼。
她方一走出门，馆内便炸了，含酸带醋的讥讽，连叫带骂的取笑，又嫉又妒的指责，全都冲着唐锦兜头倒了出来，更有甚者，有冲到唐锦跟前，撩起袖子嚷着要单挑，若唐锦输了就要让出美……嘻嘻哈哈，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看着众打闹，涣九举杯叹息：“若单只有一样，也就罢了，这得了美又能同时得到美食，连也心动了。”
洄六瞥一眼自家堂弟，笑着抬颔示意涣九看唐锦：“那小子，说一不二，说断爪子，就断爪子，敢乱来？”
“他怎么就让自己的女出来了？真不怕惦记？”
“有恃无恐吧，这小子。”洄六端着茶杯摇了摇：“再说，消息迟早要漏，不如大方一点，那女子也能得着与他交好之的庇护，百密一疏，若真有个万一，遇到那女子有难，今日馆中六成都要伸手的。就像，知道那是锦五的女，该帮时，是不是就得帮一把？”
涣六想了想：“是得帮，锦五这小子小气，若知道们该出手时没出手，指定要从别的地方翻倍找补回来。”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以力压，以情挟，不怕们不帮。”
“锦五这是真把那个女子放心上了？他以前可没这样的。”
“若得了这么个宝贝，是上心呀，还是不上心？”
“是得上点儿心。”
洄六喝一口茶，“那女子不只有倾城之色，恐还有莫测之才。”
“莫测之才？”
“忘了，咱们五家此次一探，途中几次难题不都是她出手解决的？”
“不是说都是米米之功？”
“米米有功，她却也是出了力的，而且，她的手段看似简单，仔细深想，却又让摸不着边际，若说只是碰巧，鬼都不信。”
听着素来儒雅的堂兄暴粗口，涣九惊讶极了，洄六按压下腹中不忿，看着堂弟脸上的讶色，扭曲着一张俊脸：“就想，洄六不比他锦五差呀，怎么就没捞着这么一个？”
涣九默然。
众吵闹一阵，也就罢了，美美食动心，可却也犯不着为此得罪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