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9 人情
“，”凛凛连忙捣住自己的嘴,刚刚险些就叫出声来了,
接着她看到梓做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动作——他竖起一根食指轻压于双唇上,同时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凛凛不知道梓想要干什么,从地上爬了起来后、她便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间歇偷瞟对方一眼。
那条坏事的领巾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递到她的眼皮底下,凛凛嘴里咕哝着“谢谢”两个字就要接过去,手却碰到领巾的前一秒、被梓牢牢抓住她的腕。
“…………,”尝试着扯回自己的手以失败告终,凛凛诧异地抬头、目光撞进一双深邃的紫眸中,他右眼下的那颗泪痣、让梓此刻的脸显得分外妖异。
梓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紫瞳中黑泡翻涌,仿佛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拉入那一潭沼泽之中……凛凛呼吸一窒,仓惶地别开视线——
“梓哥,可以解释——……”
“嘘——”那根压过他唇瓣的食指移到她的唇上，他放低了音量、原本清冽的嗓音变得轻柔而沙哑，“他们还外面，不想被发现吧？”
“……”凛凛略感意外地眨了眨眼睛，他这是……要掩护她的意思吗？
下一步便被梓拉到他的身前、手脚僵硬地由着梓帮她系上领巾，如同一只被蛛网网住的蝴蝶、唯恐轻轻一挥翅膀就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好了。”苍白如玉的手指好似带着无限眷恋，将领结调整了一次又一次。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微凉的指尖末了还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喉咙上的肌肤，激起她一颈的寒毛。而他却似一无所觉般、戛然画下了休止符，干净利落地收手、将五指拢于掌心里。
“啊？啊，谢谢……梓哥。”凛凛疾步后退了数步，急切地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梓出手扶住匆忙间差点自己绊倒自己的凛凛：“紧张什么？既不会告诉他们，也不会把给吃了。”
听到梓开玩笑似的承诺，凛凛还来不及窃喜、就为梓的下一句话懵住了——
“……和枣发生了什么吧？什么都不会问，但是作为代价，要答应一件事。”
“诶？？梓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他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凛凛心一跳、有些犹豫了……她总觉得这时的梓、似乎盘算着什么，而且已经完全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
“大概是因为，想让欠情。”而且只欠他一个的情。
——一个就算他提出再过分的要求，她也不得不答应的情。
◎
“哟~阿梓！”盘腿坐客厅沙发上的椿最先看见梓从卧室的走廊拐出来，“跑到阿枣的房间去做什么？那小子还睡得像头猪吧？”
梓走到众之间：“……只是有东西掉里头了。”
椿不疑有他：“是咩？那找到了没有？”
梓微微一笑：“嗯，找到了。”
◎
凛凛把耳朵贴卧室的门上，当她听见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她终于吁了口气……梓果然如他所说，帮她引开了其他的。
回头望了望像具尸体似的直挺挺躺床上的枣、凛凛头疼快要不行了，她宁愿躺床上不省事的那个是她、也不想面对枣苏醒后会发生的情况！放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敲响了起来，她逃也似地离开卧室奔向客厅。
电话是琉生打来的——
“凛凛，现、哪里？怎么不、枣哥家？”
凛凛捂着心口开始编：“呃……刚才醒过来的时候难受得厉害，枣哥又洗澡，就自己去药店买了醒酒的药，现正往回走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琉生突然沉默了下来，终究没有说起他们枣的房间里看到他裸睡的事情，“……没事、就好，走到、哪儿了，们过去、接。”
“诶？可是已经到电梯前面了……要不这样好不好？琉生哥们车库等一下，拿完自己的东西就下来。”
“好，不过、枣哥他现、睡着了，已经帮他、盖好被子了，不用、操心。”琉生难得用一种讳莫如深的语气叮嘱着她，“东西拿好、就赶紧、下来，记得，千万千万、不要去、打扰他噢？”
囧……凛凛自然明白琉生顾虑什么，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早就把枣看光兼摸光了，不晓得他会有什么反应？电话里向琉生撒了谎的凛凛有点不安，但愿琉生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不自然之处吧。
收拾好自己，凛凛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回卧室最后确认一下枣的状况……可怜的枣从头到尾都很无辜，被她上下起手的事情先不说、他的头大约还肿着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砸出什么毛病来？抹汗，良心过意不去、她也不想表现得像个始乱终弃的负心女哇！
……不听天使言、吃亏眼前！残酷的事实却给了她一记结结实实的直拳——
出于好意、她拉下了覆住枣面部的被子，衣衫齐整的凛凛冷不锻刚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枣四目相投，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如果剖开凛凛的头，会发现她的整个脑内都是这三个字。
咽了口唾沫，像被对方施了定身术一样、双方都无法从彼此胶着的视线中抽离自己。
也许是被自己妹妹猥亵的经历对于枣来说、实太过于刺激，以至于一见到女yin魔的脸、枣第一时间就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凛凛简直不敢相信枣那张有面瘫倾向的脸居然能短短的几秒里完成由红转紫又转绿的全过程。
心的一角崩塌了，好像失去了什么的枣陷入了深沉的忧郁中，他逃避现实般地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看上去像要闷死自己似的。
凛凛见状大骇，顾不得尴尬、立即全力和枣争抢起被子来：“枣哥！虽然没办法对负责，但也别想不开啊！！”
“别、别扯！”被子下还光溜溜的枣大惊失色，誓不放手的同时气急败坏地喊道，“快住手啊！没有想不开！再扯下去就真的要想不开了！！”
凛凛一怔：“真的吗？保证？”
己所不欲，勿施于。
凛凛告诫自己，易地而处、她决不愿被如此对待。不能因为枣是男银，她就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自己先原谅了自己。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的妹妹绑床头、面对妹妹的魔爪却毫无还手之力，以枣一贯的自尊心、大概还是很难接受那样的耻辱吧？
“保证。”枣深深地叹息，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心中的死结稍微松动了些许，凛凛全身脱力瘫坐地上，泫然欲泣（？）地以手掩面：“……枣哥，真的、很对不起！”
见到凛凛这么自责、枣的心早就软了一大半，哪里还生得出气，于是他满心无奈加苦逼地作为一个受害者来安慰起加害——
“没有怪，反正被霸王硬上弓也不会少块肉啊。”
咻！第一支。
“而且，霸王硬上弓这种‘蜀黍’的身体、年轻的也不会感到愉悦吧？唉……”
咻！第二支。
“总之，霸王硬上弓了的不要那么沮丧，会让被霸王硬上弓的、连仅余的自信都一并失去的……”
咻咻咻！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枣不禁有些心酸，那个啥了他的比被那个啥了的他更受打击，害他都不好意思继续委屈了……话说到后面，枣才察觉他原来比想象中还要介意自己被凛凛喊做“蜀黍”的事情，安慰的话不知不觉变了味儿、透出一丝淡淡的哀怨来。
另一边，被N支名为“霸王硬上弓”利箭射中要害、凛凛七孔流血地扬起头来：“……枣哥，其实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安慰的……其实想问的是，相信幽灵的存吗？”
◎
“好~~~慢啊！”侑介从驾驶座的窗口探出头来，对姗姗来迟的凛凛抱怨道，“拿个东西是拿到火星上去了吗？”
凛凛满面沧桑地飘上车，游魂似的自顾自出着神、根本没注意去听侑介讲了什么。
侑介自讨无趣地撇撇嘴，眼一斜瞥见凛凛怀中的那一大袋巧克力，不禁蠢蠢欲动起来：“那个……有的份儿吧？”
凛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梓已经开口道：“凛凛桑，要不趁现多先把巧克力送出去吧？不然明晚等到们回家，时间可能不早了。”
“们……明天要去哪里吗？”椿闻言愣了愣。
“嗯，们明天要去游览天空树。”梓转向凛凛，“听说比东京铁塔还要高，展望台的景色应该相当棒，个很期待呢、凛凛桑也是吧？”
再次被梓点到名的凛凛魂魄终于归位，她头皮发麻地翘了翘嘴角：“……是啊。”
“明天……可是情节噢？只有们两个……单独去？”椿犹抱着侥幸之心、强笑道，“什么时候决定的吖？讨厌啦、居然不叫上，也没去过天空树呢~★”
“阿椿。”梓笑得格外温柔，“半年前才去过的，忘记了吗？”
“有……这回事？”被无情戳穿了的椿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苦思冥想了一阵后卖萌地蜷起喵爪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壳、可怜兮兮道，“……啊、对了喵Ｃ像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一次，不过去完都没什么印象了喵，因为都没怎么玩到的说……”
“阿梓阿梓，也想去呢！”小弥也不甘示弱地对阿梓撒娇道，“只有阿梓能和凛凛姐姐约会，好狡猾噢~”
“弥君也想去吗？没意见啊，问凛凛桑吧，如果凛凛桑答应的话、大家一起去也无妨。”梓摆出一张“很好说话”、“多才好玩”的友善脸。
椿和小弥立马将热切期待的视线投向凛凛，凛凛却偷瞄梓的脸色时被梓抓了个正着、后者回了她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笑意未达到眼底，反倒像警告她说：知道答应会有什么后果的，亲……
“……”凛凛周身一阵恶寒、不过倒是大略领会到梓的意思了，不愿意就直说好了、为什么非要逼她来做这个恶嘛……她只得抱歉地看着小弥，“弥君对不起、们这次只提前预定了两张票，弥君想去的话、改天再陪去好不好？”
“诶~~~”小弥失望地皱着小脸，“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吧……不过，凛凛姐姐改天一定要再陪去噢！”
得救了的凛凛忙不迭地点头。
完全被凛凛无视了的椿忍不住举起喵爪强调他的存：“那咧？妹妹酱，什么时候陪去嘛？也要二世界哟！”
……凛凛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椿抗议道：“妹妹酱好偏心！明明长得比小弥帅、跟阿梓长得一模一样，到底对有什么不满？”
梓：“……”
小弥鄙视地冲阿椿做鬼脸：“恶~阿椿太自恋了！”
凛凛十分直白地回答道：“虽然没什么特别不满地方，但也没有满意的地方。”
“呜！！”心碎的椿习惯性地寻求双胞胎弟弟的安慰，却发现梓唇边有抹得意的笑——尽管只是一闪而逝的浅淡笑意、椿还是被膈应到了，收住倾向梓的身子、椿把头拧到看不见梓的方向。
◎
一行回到了日升公寓。
凛凛弓腰下车的时候、有几盒巧克力从她抱着的袋子里滑了出去，她正准备蹲下去捡、另一个却抢了她前面——
“来吧。”祈织帮她捡起掉落的巧克力、堆回她的袋子里……期间、他的目光蓦地被一个地瓜标志吸引住了，“凛凛桑，那一盒……”
凛凛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有点糗。
那一盒是她本来打算送给祈织之前把地瓜标志去掉的巧克力、没曾想会提前被祈织看见，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它抽出来递给祈织：“祈织哥，情节快乐。”
祈织接过后眼神复杂地盯着盒子上的地瓜：“谢谢……能知道是以什么身份祝情节快乐吗？”
“诶？”凛凛被问得一呆，纠结了一下，“……们有除了继兄妹之外的其他关系么？”
“……明白了。”她心目中，自己只是一个代号为地瓜的哥哥吧？他竟然奢望着从她口中听到其他的答案……真是太可笑了。
“……”又明白了？能不能对一下暗号啊大哥？她觉得他绝对又是误会了什么。
“作为被一视同仁的哥哥们中一员，能告诉‘那一盒’又是以什么身份送给什么吗？”祈织指着神木小姐要送给右京的超高级巧克力。
救命！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凛凛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再不解释清楚、很快全家都会以为她有送本命巧克力的对象了！本来误会也就误会了，朝日奈家的男银们误会起来却让她感到特别的无力——不要每个都那么八卦她的本命是谁可以吗？
话说回来，就算她有那样的对象、他们管得着么？
想到这里就神烦的凛凛蓦地绽出一个标准的八齿甜笑，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不、能~干嘛要告诉吖。”
说完，她逐一将巧克力送给椿、梓、琉生、侑介以及小弥，除了琉生之外、所有都面面相觑，因为谁也没有收到凛凛的“本命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