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她做什么了？”严末最先开口，本来因为这些吵吵嚷嚷有些意兴阑珊,兴致一下子被唐旭尧的话给激了起来。
凌宇成也是奇怪地望向他。
和陆燃认识十几年,他对陆燃谈不上特别喜欢,但还是很欣赏的,至少是个磊落爽快的女孩,也聪明上进,就是感情问题上有点拿得起放不下。如果说她破坏唐旭尧和陆然感情上她有过什么不光明的手段,凌宇成也不是觉得完全不可能,他看来,再聪明理智的女感情问题上总有头脑犯晕的时候。
相较于两的平静,姜尚就有些暴躁了：“她还能做什么,掏心掏肺地跟了四年,把甩了不是当众踩她就是背后编排糟蹋她,行啊。”
严末有些看不过去：“说姜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一提到陆燃就跟被蜂蛰了似的，是喜欢她还怎么的，喜欢就去追啊，别他妈缩手缩脚地不像个男。陆燃又不是圣，她真做了见不得的事有什么稀奇的，不是想说她，光从这次电影炒作的事看就没觉得她能有多光明磊落。”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倒是让阿旭先说说看陆燃当年到底做啥事了。好奇着呢。”
好奇心被吊了半天一次次被打断凌宇成也暴躁，语气也不太好，似乎最近聚会都吵吵嚷嚷中度过的。
姜尚虎着脸望向唐旭尧：“说，没证据的事被瞎扯。”
“真没证据。”唐旭尧被这么一打岔也没了心情，站起身，“只知道，陆然走的那天早上往手机上转发了一条信息，陆燃亲自发给她的信息。”
“什么信息？”凌宇成问，“挑拨离间制造误会？然后没向求证就走了？如果真这样，说实话，们离了是好事，每个女往她手机发个信息她不得三百六十五天都玩失踪，不折腾死才怪。”
“陆然然不是那么没脑的。”严末没好气接口道，为把两名字区别开来，直接叫陆然陆然然，没事取个一样的名字就算了，没想着还撞一块儿来成了情敌。
“她不是那样的。”唐旭尧也否定，“这抽姻里最受委屈的就是她，如果说是亲手摧毁了她对这段婚姻的所有期盼，陆燃就是压断最后那根稻草的，借的手，递的刀。”
唐旭尧没再继续说下去，时间变，也变，只是有时候变得太快，让他的敏感追不上变化的速度。
他从十一岁开始认识陆燃，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去摸清了一个的品性，她却只用一分钟就把二十年建立起来的认知全部摧毁。
爱情可以让一个女理智，也可能让一个女疯狂。
只是这样的道理他明白得太迟。
唐旭尧虽没有明说，大家也还是约略明白，爱而不得时，一时头脑发热也不是没可能的事。陆然未必就因为她那一条信息怎么样了，只是看清了一些东西，最终下定了决心。
姜尚难得的没有暴跳，只是沉默地喝着酒。
唐旭尧待了一会儿就先回去了，说出这样的话来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当时和姜尚吵得凶了话就脱口而出了，无论怎样，最大的错还是他身上，伤害最深的却是陆然，只是发现得太迟，时光终究无法重来。
唐旭尧回到家时黎芷琴和唐宁宁都还没睡。
黎芷琴拿着份文件皱着眉，神色凝重，看到唐旭尧进来，就朝他招手：“阿旭，过来一下。最近怎么回事，几个工程大项目怎么都被叫停了。”
华辰的主营业务还是地产投资，这几年一向顺风顺水的华辰实力也因此翻了几番，最近大半个月来许多项目却频频遭遇政策性整改，不是土地批文因为证件不齐批不下来就是建项目因安全质量问题被勒令暂停整改，甚至还遭遇偷税漏税调查，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大项目，只是小地方的小工程，但连着多诺骨牌似的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还是得费不好心思去处理，请客吃饭还是小事，和政府里边相关员打好关系也不是不能继续下去，关键是工程进度被耽搁，拖一天都是实实的钱，还影响华辰声誉乃至整个华辰股票市场，一向稳定的华辰股票这两天来已经开始出现震荡趋势。
“自己把关不严，让抓把柄了呗。”唐旭尧淡淡道，这些问题他最近也察觉了，一个两个不是被查就是拿不下批文，没一个和地方政府脱得了关系，是不是被刻意刁难了，心里透亮的都能看出些问题来。只是看出来又能怎样，唐家自找的。
“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不觉得这事情有点小题大做得有点蹊跷了吗？”黎芷琴拿着文件皱着眉，没想透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蹊跷的，树大招风得罪了吧。”唐宁宁接口，“或者自己没打点好，指不定这是什么讯号。”
“不管怎样，咱总不能任由这事儿这么下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改天让爸约陈书记吃个饭。”
“妈。”唐旭尧突然打断她，没头没脑地来了句，“给陆然道过歉了吗？”
“没事给她道歉做什么？酒会的事还没找她算账，整个华辰给她闹成什么样了。”
唐旭尧唇角勾了勾，似笑又似嘲讽，站起身：“这事儿您也别瞎操心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咱唐家家大业大，一时半会还垮不了的。您就这么走出去也还是一堆跟身后顶礼膜拜的。”
说完也不顾黎芷琴沉下来的脸，转身上了楼。
房间依然是原来和陆然住的那个房间，屋里的摆设也还没变，只是床头的梳妆桌上的相框换了张照片。
陆然不喜欢拍照，也不喜欢弄把照片满屋子摆，屋里本来就只有梳妆桌上摆着个相框当摆设，照片也还是原来相框里原配的，当初还是唐旭尧嫌不好看硬要她换上了她的照片，她没那两年相框一直那摆着，原来的照片有些旧，唐旭尧前些天才把手机里陆然的那张照片洗出来换上的。
他手机基本没照片，陆然的照片也就这么一张，能替换的也就这张。
唐旭尧盯着相框里的照片，依然是温暖熟悉的笑脸，心脏有些揪着疼，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拿出手机，翻到陆然的号码不管不顾地就拨了过去，回过神来时又利落地摁断了，到底是不想再去打扰她。
只是唐旭尧摁断的速度慢了些，电话还是响了一声，陆然准备睡觉时就看到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虽没写着唐旭尧的名字，她却还是记得他的手机号码，记忆这东西，真不像手机存储，选择了删除键，一点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陆然盯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突然有些冲动，想让唐旭尧把号码给换了。
陆然总觉得自己矫情得过分了，管太宽，却还是忍不住就着那个电话号码回了条信息过去：“唐旭尧，如果控制不了给电话，能不能把手机号码给换了？”
唐旭尧那边迟迟没有回短信，陆然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短信，或者是已经睡过去了，或者是看到了却不想回，就是会下意识地去等他的回复，等着等着陆然就有些犯困了，迷迷糊糊想要睡过去时，手里握着的手机终于振动了，是唐旭尧的短信，只有一个字：“好！”
陆然回了个“谢谢”过去，唐旭尧没再回过来。
第二天起来时陆然也把自己手机号码给换了，然后忙着给各个客户朋友亲打电话通知，除了唐旭尧。
她确实像陆呈海所说的，她没完完全全放下，哪怕知道那个再不好，再渣，理智上会远离，但是情感有时总是会脱离控制，陆然承认她不是很懂得控制情感的，甚至是特别犯贱，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种，爱得太深，陷得太重，唐旭尧只要对她展露一分温柔，她就会不自觉地把之前的伤害抵消一分，因此那两年里，从她萌生离婚的念头到她真正离开，却拖了大半年。也因此，她只能借着地理和时间上的远离去逃避，然后慢慢淡忘。
家里都知道她为什么又换电话号码，却都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周末回家吃饭。
陆然只要不忙一般一个星期都会回去住三四天，殷城距离B市不远，高铁也就半个多小时的事儿。
她不是没想过回家里那边发展，只是她需要的是一个能扶着她走或者陪着她走的，而不是帮她走的。
他们替她走了二十一年，突然放了手时，她就摔了一大跤，跌得重又疼，再爬起来时，陆然终于明白，背后那只手再宽厚有力，也没办法每次都她跌倒时及时伸出手来，总归要靠自己，她却连最起码的自生存能力都没有。
她喜欢广告，广告发展最完善机会最多最自由的地方就她生活了多年的殷城，因此即使她会选择与唐旭尧划清界限，却也不会因此离开这座她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城市。
那么大个城市，能遇到的机会不多，更何况，陆然总想不明白，为什么感情一受伤，女要为了一个男离开生活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城市和亲，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才叫重新开始才叫洒脱。
因为年前接下的诗雅的广告案，年后陆然的工作室发展特别的顺风顺水，一个月没到已经连续签下两个广告合约，手忙不过来，陆然不得不开始扩招，这几天除了每天想创意写策划案提案稿，还要忙着面试，陆然忙得几乎没时间睡觉，天天熬到两三点。
谢淼自从那天后死皮赖脸地彻底搬到她家里来住了，她也是常熬夜的，只是时间比她自由，因此天天变着法儿给她炖各种补汤，陆然每天一下班家里就有热乎乎的补汤喝，不像以前，回到家就瘫床上不想动。
老实说谢淼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只是谢淼一向不喜欢下厨，突然变成了贤妻良母陆然望着她的古怪感有莫名其妙地回来了，追问了几次谢淼二话不说罢工了，说陆然好心不识驴肝肺，直到陆然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才又每天热汤热菜地准备着。
陆然有些过意不去，她也没多少时间做饭，两个住总要谢淼一个下厨总不太好，她一提这个话题就被谢淼翻白眼，也就随了她，周末本来是答应陪她去逛街的，却因为家里让周末陪程朗去试订婚礼服，就把谢淼给一起带上了。
程朗平时生意都是B市和殷城两边跑的。
本来两是要B市那边买订婚礼服，家里也好有个参考，只是没找着合适的，程朗也敲这边，就干脆这边订。
周末一大早程朗就过来接她了。
程朗其实一周也有三四天这边的，本来家里建议两住一快儿的，好有个照应，但谢淼先搬进来了，程朗再搬进来也不太合适。
程朗过来时陆然和谢淼刚换好衣服。
陆然有个优点特别好，就是从不会迟到，只要和约好了几点就是几点，从不会因为化妆换衣耽搁时间。
程朗也特别欣赏陆然这点，不用费心去等待，看到陆然和谢淼已经准备妥当，一只手绕过陆然的肩：“走吧。”
拥着她往门外去，动作特别自然。
谢淼跟身后看着，不知怎么的就有些酸涩，想到了唐旭尧，想到一会儿要去给陆然参考着试婚纱，突然就没了心情，却还是默默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