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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宁云晋发现自从离开保定,文禛似乎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即使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是冷漠而高高在上的。这与之前对自己十分特殊,仿佛充满柔情的样子完全不同。

    刚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渐渐的他又觉得这样也很不错,要不然总是要对着那双眼睛,总觉得渗得慌。

    回到京城以后,宁云晋这次如愿以偿的搬出了皇宫,不过他还是没能成功的搬回宁府,因为他的伯爵府居然提前竣工了。

    宁云晋这处定远伯爵府是处五进宅子,周围全是王公贵族,斜对面就是禄王府,倒是与姐姐姐夫做了个伴。

    偌大的宅子就他一个主人,实在是空得慌。搬家那一天,宁府和宫里都给他拨了不少人手,才撑起场面。

    不过宁云晋发现,即使文禛试图与自己疏远,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安全问题,先是直接调派了一只四十人的精兵,又让一名宗师巅峰的奉供常住在自己府里。

    说实话,宁云晋刚看到这些人的时候,还是挺感动的。可是一听带人来的黄锦说,这些人以后要由自己负责食宿俸禄,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若不是宁敬贤拦着,他只想在谢恩折子上写着,心意领了,人还是带回去吧!

    搬完家宁云晋的生活也就渐渐平静下来,他现在工部的差事还是继续病休。这样纯粹占着坑,宁云晋倒是也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因此还递了个折子想要让贤,不过让文禛给驳了,只说是以后再议。

    无论古今,家里没大人的房子总是最受酗伴们欢迎的。虽然知道宁云晋不记得过去的事儿,可还有不少人愿意和他打交道,这其中自然以孙本善和徐不用几个为首,人的脾气往往就是那样,只要性格投缘,很快就能成为朋友,不知不觉间宁云晋这里就成了大家聚会的地方。

    练功、看书、教导秦明、偶尔和朋友们聚会、时不时和抱着孩子来炫耀的姐夫、大哥唠叨,隔两三天就会宁府看望一次父亲和老太太,宁云晋便过上了古代标准宅男的生活。

    宅着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总觉得一天好像还没做什么事情,就已经到了晚上。直到某一天,宁云晋接到一张来自张若术的拜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从保定回来居然已经有二十多天。

    现在想想这个怪老头能平平安安地从宫里出来,想必是文禛已经恢复了。

    隔天一大早,张若术就登门了,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没看到他那形影不离的徒弟。宁云晋亲自出大门将老头迎了进来,一个名满天下的神医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可能会求到对方头上。

    张若术在江湖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不但是个自来熟的,也是个脸皮厚的,见宁云晋将自己往正厅带,他便直接开口要求道,“这么好的天气,又难得来一次伯爵府,定远伯不如带老头子参观参观,听说你这里可是建得美轮美奂的,老夫见下世面也好?”

    宁云晋笑了笑自然应了,却忍不住吐槽道,“张老皇宫都住过了,哪会在意这区区伯爵府,和皇宫比起来这地方只是陋居而已。”

    “和皇宫比哪里不是陋居呢!”张若术嘿嘿笑道,“只是老夫倒是好奇,一直听说皇上看重定远伯,在保定时皇上的表现也确实如此,怎么回京这么多天却也没见过皇帝召见你。”

    看这老头一脸八卦的表情,宁云晋就知道他早就看破了。只是笑着说出谁都不信的鬼话,“我这不是病了吗?以前和皇上的事都不记得了。”虽然知道这老头确实是名不虚传,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说起来,皇上的伤可是全好了?”

    “老夫亲自出手,哪还有不好的。”张若术自傲地道,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可不是轻松的活,老咯,这种花费心力的事情再做一次只怕要直接进棺材了!”

    宁云晋早就发现老头子比在保定看到的时候确实显得苍老了一些,如果那时候他那时候板着脸还有几分仙气飘飘的样子,现在则有种无法忽视的老气,连脸上的红润都消失了,说明他这次给文禛治伤实在是不容易。

    他发自内心的对张若术鞠了个长躬,“张老辛苦了。”

    越老越小,一把年纪的张若术早就是个孩子心性。见宁云晋这么认真的道谢,他乐呵呵地直用手捋着下巴上的长须,等到宁云晋站直身子,他才道,“皇帝是没什么大事了!最多就是有些郁气,不过那可是心病,得用心药医,老夫是治不好了!反倒是你,难道就准备这么一直病下去。”

    张老这个病字咬得特别重,宁云晋就知道自己装失忆的事情根本瞒不过这个精明的老头子。不过对于他能不拆穿自己,反倒配合着自己演戏这一点,宁云晋是十分感谢的——虽然他觉得文禛多多少少应该察觉到了什么!

    像这种早已经看遍人间百态的老人,跟他说谎反倒是落了下乘。宁云晋运功感受了一下周围,确定最近的守卫都在远处,便直言道,“不病下去还能有什么办法?他有他的天下,他的责任,他的儿子,他的后宫,可是却要我将他当做唯一,连我跟父亲关系亲近一些他都要不满。都是男人,本就没有谁比谁弱的道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迟早会心中生怨的,还不如趁着相互都有情的时候分开。”

    “你倒是个看得清的,没被那些荣华富贵迷花了眼。不过以你的本事,不走这种旁门邪道,反倒前途更远大些。只是就这样罢官,远离朝廷却可惜了一些。”张若术看着眼神坚定的宁云晋,有着说不出的欣赏。

    这个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也是年纪最小的状元、民爵,他的事迹在民间简直是津津尽道,自去年大战之后,更是传得已经有神话色彩。即使已经已经看惯了世情的张若术,在打听过一些宁云晋的所作所为后,也要叹一句后生可畏,毕竟他能看得出来虽然进出朝堂不久,但是这孩子是一心为民,是真的想要为百姓做点好事的。

    正是为了这点好感,皇帝的人找上门的时候,张若术才愿意一见,否则以他讨厌麻烦、厌恶权贵的性格,早就不知道藏匿到哪里去了。让他意外的是,没想到自己那条规矩居然换来御驾亲临,在看皇帝比别人亲爹还紧张的态度,老头子那双看遍世情的眼睛哪里还看不出来缘由。

    对他来说脉象是不会骗人的,一边身兼两股内气仅有些气血不足,另一边丹田空虚、内伤未愈,明显更严重一些。对于熟读史书的人来说,都了解跟着帝王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凭借着对宁云晋的好感,老头子这才忍不住帮了宁云晋一把。

    只是他没有想到试探出来的结果更让老头子纠结,一边情深,一边义重,两人都偏偏还想着对方,若是没有身份问题,实在是难得的天作之合。跟文禛这个皇帝相处了这么多天,看着他掩饰自己的情绪木头人似的上朝、批阅折子、教导皇子,反倒觉得有些可怜。

    宁云晋的这处宅子是在文禛暗示下设计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园子和前院的面积比较大,住人的地方比较少,对外美名其曰定远伯还没成家立业,府里人少,还不如将园子修建的精致一点。

    他的花园里有一个偌大的池塘,种着的荷花有些已经生出水面,隐约能看着花苞,从沿着池塘修建的水榭长廊漫步过去,可以看到大红的锦鲤正欢快的游来游去,一片生机勃勃。

    两人沿着长廊走到亭子,那里已经有下人提前摆上了桌椅,放置有生鲜瓜果、点心和茶具什么的。宁云晋看老头一脸纠结的望着自己,却也不着急询问,先是请张若术就坐,接着便淡定的帮两人沏茶。

    除了文禛,他已经很少再帮人亲手泡茶喝,但是最近一次沏茶却已经是在去年这个时候。那是两人关系最好的一段时间,他们两个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刻意回避两人之间的问题和不可调节的矛盾……

    越是时间让这段感情沉淀下来,宁云晋就越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爱上了文禛,即使没有他抛弃天下选择自己的这件事情,他也已经在自己清醒的那刻原谅了文禛。

    将心比心宁云晋自认如果是自己处在文禛的位置上,也做不到他为自己做的一切。男人的天性都是自私的,一开始自己和他就不是处在相同的地位,比身份,他是皇帝自己是臣,比武功,他强自己弱,自己唯一能和他持平的只有血脉之力,自己胜在天赋而他比自己经验丰富、知识渊博。

    自己在这种劣势之下,即使文禛对自己百般宠爱,却也摆脱不了这个年代男人特有的大男人主义,被他视为所有物。如果没有阳澄那一世的经历,宁云晋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可偏偏他又多了那份记忆,所以一直心里膈应得慌。

    本来这种负面情绪他一直都掩饰得很好,而且察觉到自己反感的文禛也在努力避免在自己面前提到皇帝的身份,试图与自己平等相处,可是这个问题还没处理好,接着又出现了信任危机。

    宁云晋两辈子最恨的就是文禛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了自己,无论有多少不得已,对他来说,都不是自己被抛弃的理由,在那种情况下不发飙才怪了。

    和文禛在一起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使解开了这次的结,肯定还有下次矛盾。现在他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万一争吵多了,感情淡了,那人多疑的怀疑自己有什么不轨抱负之心,连对自己有恩的宁家都要被牵涉进去。

    即使再爱文禛,宁云晋也不想、更不愿意让自己受那样的委屈,好不容易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他这辈子是想要过得自自在在的,所以他选择了自私。

    一壶茶饮到淡然无味,张若术抹了抹嘴,先开口了,“皇帝的内伤都治好了,只要喝完老夫开的药,有个一两年功夫重头再练,他再重新冲级巅峰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还年轻,不像老头子我早就没希望了。”

    宁云晋点了点头,十分同意,“皇上是个有天赋的!”

    “老头子一生就只收了一个徒弟,可是小成天资不行,人又过于圆滑,不是肯吃苦的,现在还想要在京里定居开医馆。京城水深,老夫反倒担心老祖宗留下的这身医术断送在我手里。”张若术叹了一声,望向宁云晋,“你既然想躲着皇帝,就不可能再回官场。为官者,济世天下,为医者,也可以济世天下,你要不要考虑当老头子的关门弟子?”

    宁云晋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老人来的真正目的。原来这怪老头根本不是来说道自己和文禛的事,难怪他会一直顾左言他,满脸纠结。对上张若术期待的眼睛,宁云晋有些犹豫,不比自己熟悉的朝堂和战场,医术是自己三辈子从来都没有涉猎过的领域。

    如果他现在真的只有十来岁,对于这种机会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可是年龄越大对陌生的领域和世界越会失去探索的勇气,这就像是后世改革浪潮中那些四十来岁的国企职工似的,宁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愿意踏出第一步。

    张若术自然想不到这一层,他这个医圣可是赫赫有名的,向来只有别人跪求当他徒弟的,自己主动收徒哪有人舍得放弃,只当宁云晋是想到了安全问题,于是挤眉弄眼道,“你要是跟着我,毕匹夫和小吴子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老头子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是医者善毒这点你可别望了。”

    宁云晋自然知道这老家伙一身本事,笑了笑道,“事关重大,我也拿不定主意,得先和父亲商量一番,不如隔两天再给您答复,张老看这样可好?”

    张若术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了,留下自己现在的住址,又在宁府蹭了一段饭,这才笑眯眯的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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