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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哟,辗转苦寻为哪般!

    为什么燕宿和那妖尊的声音会出现半空中,

    谢岙愕然仰头看着迷雾团绕的‘天空’。

    听得见声、看不见……

    难道自己当时湖中被返回来的燕宿救了……然后又被妖尊拘进了什么法宝之中,,

    谢岙登时大惊,一骨碌从树上栽了下去,最后一瞬完美后爪落地之时,再次注意到四周无数亮光。

    唔,看着有点眼熟——

    其神秘莫测的形状光泽好像是……那幽貘窝里见到那种穿梭之门,

    谢岙表情严肃绕树转了三圈,当空那不知名惨叫之声再次响起来时,浑身一抖,毅然迈向其中一个最近的光团——

    亭阁一间,亭内茶点瓜果,亭外秀丽花园,只是……为毛自己站亭子里,明明三面如春风景,其中一面却像异度空间般映着一间布置典雅的书房?

    谢岙心中惊疑不定,那书房内敲进来一,左手水桶抹布,右手鸡毛掸子,貌似是来收拾卫生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正好朝着谢岙所方向走来,冷不丁与谢岙茫然两眼相对,登时脸色大变,神情惊恐,手中东西乒乒乓乓摔落地上。

    “呀……呀啊啊-里有东西动、妖怪啊啊啊!”

    那小丫鬟连滚带爬一溜烟跑了出去,谢岙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东西’、‘妖怪’指的是自己——

    ……卧槽!

    自己是画中?莫非刚才那颗桃树也是一幅画?!为毛自己会被他姥姥的困画里!!

    虽然不知道从栖雁湖到某妖尊的画中是怎样一种奇妙又匪夷所思的过程,不过如今当之务急的是如何从画中出去——

    谢岙抓了抓头发,仔细打量四周,此时方才注意到那些散布空间各处的光球有大有小,有亮有暗,看似无穷之多,却有几个最为显眼。

    一颗光球个头最大,闪耀度最高,谢岙初步推断是对面可能是一幅巨画;

    一颗光球牵引之力甚大,似乎时时刻刻催促召唤自己进去,谢岙初步怀疑那是自己最初所待的桃树画卷;

    一颗光球最温和如水,流光融融,如同冬天里的软毛垫子让不由想要靠上去,谢岙对此诱惑满满的光球暂时保留意见。

    谢岙冥思苦想,观察四周,推理总结,然而好像因为饥肠辘辘的缘故,总是时而恍惚时而失神,一时没能理出什么头绪来。

    “哐——”书房门再次打开,涌进来三四,手里拿着净桶桃木黄符盐巴,“那妖孽哪里?!”

    “就是那副画!”小丫鬟躲门口,一根手指哆哆嗦嗦指向谢岙。

    谢岙眼角一抽,顺手抄了瓜果盘里的一颗桃子,脚下一窜踩着凉亭围栏一跃,闪身冲进了亭外最大的光球中。

    ……

    天地幽幽,似黎似暮,一道银光盈空悬挂,似淌淌天河。浩瀚幽空中,无穷书架鳞次栉比,幅幅珍卷舒展垂挂。

    谢岙低头瞅瞅紫璃盘旋台阶,抬头仰望无星无月之空——

    难怪那光球大得离谱,原来是通往六界藏书之库、三霄台内的画卷!

    目前所这幅画,商铺林立,车水马龙,肉包出笼……酷似某朝盛世之景,谢岙顺手抄了个肉包,一脸严肃包好塞进袖中。

    唔,既然是三霄台内,那么已经归家的白七少主此出现的几率应该极高,若是自己有机会看到他,求助一二,应是不会太难。

    正想着,谢岙忽听一道声音响起。

    “宝儿?怎地又来这里,莫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青年朗朗声音如春波花絮,极为悦耳,只是比起往常,稍稍有些干涩。

    “七少主,莫要再拿函保开玩笑!”少年青嫩之声强装几分故作老成,听起来倒是越发可爱。

    谢岙耳朵立刻竖起,闻声望去,层层书卷、扇扇画幅空隙之中,隐约可见石台最外围鱼肚形状的雕栏,一名额有青纹的少年站一旁,正是函保;而他对面一名青年握着一卷古书,倚着石柱而坐,衣摆略有凌乱散雕栏上,透过空隙只能看到他的唇角,也是温柔风流,似蕴万千情丝。

    ——白七少主?!

    谢岙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之好,竟能直接遇到白衍,而且还恰是这三霄台内同一层,顿时心头大喜。

    “白七少主!”谢岙连忙大声呼喝,然而那边两却似浑然未曾听见,兀自说话。

    谢岙傻眼。

    难道这画卷的声音只入不出?这非常不科学!

    那边函保啰啰嗦嗦说了些话,最后似是被憋得无法,气势汹汹道,“……七少主已经许久不出三霄台,这般长久闷书库之中、不沾真境灵气于乃是修行大损!大少主嚷嚷着要封了三霄台,连丹含长老都开始着急!”

    “不过是受之托,守之约,帮忙寻找方法而已,”白衍声音多了份窒闷,“毕竟涉及性命之事……如何能缓。”

    “那位青龙大爷究竟拜托七少主何事?他几个月都没出现,说不定只是随口说说!”函保依旧愤慨难当,“大少主也说了,七少主这般辛苦,还不如去花街喝花酒!”

    “大姐那般重视白泽名望,花街一事不过是随口说说,”白衍轻笑着扣了下少年脑门,“小小年纪,莫要把花街经常挂嘴边,小心依蝉知道了,再不给开门……”

    青龙?几个……月?

    谢岙一呆,正欲开口出声,却忽觉一股热流涌上脑中,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四肢蚁噬之痛难忍,精神似欲逸散,下一刻,身体便被吸入一个光泽温和若水的光球中。

    “咦……”

    画面瞬息变化之后,谢岙一定神,满目桃花开的烂漫,正是最初醒来的那副画卷。而之前恍惚欲溃的神智也缓缓凝聚,耳边杂音渐渐消匿。

    ——这种重回娘胎里的修复速度是怎么回事?

    莫非这画卷还有什么限定,不能离开太久、否则身体溃烂神魄飘散?

    谢岙浑身一抖,只觉饥饿感越发明显,袖子中掏掏,摸出刚才顺手牵羊的桃子和肉包。把桃子衣衫上擦擦,谢岙咬了一口桃肉,咬了一口包子皮,确定都能吃后,逐个迅速消灭。

    “啧,没想到画里也骗,明明招牌上写得是肉包,却是个青菜肉丝馅儿的!”谢岙伸爪树叶上擦了擦,然后把青菜挑了出来,顺手丢地上肥沃土壤后,吃下去的包子也觉得小了一半,非但没有饱腹感,反而越发饿得心慌神乱。

    没多久,谢岙浑身上下诡异的疼痛感终于消失,鉴于此画卷某妖尊手中,估计是这画卷没有打开的缘故才看不到外界环境,谢岙自是不敢多留,生怕一会那位妖尊兴致勃勃打开画卷,自己被全方位(?)观赏,于是望了望四周无数亮光,咬咬牙,一头钻进了吸引力最强的光球之中。

    下一瞬,谢岙愣愣怔神。

    画中,两山青峰,河水静淌,一只乌篷船荡游山水之间。

    画外,一间肃穆长殿,明石铺地,中央一张金丝楠木大椅,两座金蜼彝古鼎,下方两溜十六张乌木联牌交椅,布局熟悉到谢岙闭着眼都能描绘出来;

    殿外天苍云渺,与飞鸟同高,积雪覆盖着一方莲花池;方圆数十丈石坪上,排排师侄正练剑,素袖飘飘,剑锋连绵,流转浩荡剑光,牵渡贯空清风。

    竟然是……太苍山庄……

    谢岙莫名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幅画挂了中央一副对联右侧的角落,有些偏僻,却也能环顾整间甄剑堂。

    古鼎前方正立一,鹤发童颜,面容清矍,望着殿外练剑的弟子,叹了口气,正含糊低语、自言自语念叨,殿外光影忽而一晃,一携着冷冽寒风踏入,虽是风尘仆仆,却如青虹贯日,气息磅礴悠远。

    谢岙定眼一看,差点眼睛脱窗。

    只见那一身若兰衣衫落泥,锦素衣带褪色,束发昆玉碎了小半截,足下虽极少有腥土,积雪却是厚及三寸,殿外阳光晒入,点点融化成水。

    “师叔祖。”清寒嗓音殿内悠悠荡开。

    这是……青钧师侄?!

    谢岙瞪着静立于殿的少年,从上到下再打量一番,发现就连他身后三尺长剑,古朴剑鞘,竟也是结了一层薄薄冰霜。

    ……卧槽!

    这等栉风沐雨、露宿风餐、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模样……这两撇白眉的师父竟然趁自己不虐待自家师侄!

    谢岙顿时两眼喷火,瞪上白眉老者,不想他却又是长长一叹。

    “青钧,可知错——”

    嗯?不仅这般驱使青钧师侄,还想变本加厉剥削?!

    谢岙眼中怒火越发熊熊,目光越发凶恶。

    “如今修为猛长至斯,虽不知因何而起,灵力这般强盛,然则体内真元之气甫定,便如此匆匆行事,若是真气暴动,实凶险非常。”

    甄剑堂内,云青钧默不作声,垂眸望着地面,除了一身寒气弥散长殿,表情却有些看不清。

    宗能老祖也知此心性坚定,认定之事极难撼动,思及之前劝阻再三仍是无用,只得心下一狠,再次开口,“莫要忘了,上次气息抚顺、平安回庄,乃是师叔拼上性命,全力所为!怎能浪费他之苦心——”

    云青钧浑身剧烈一颤,鞘中长剑嗡鸣震震,磅礴剑气破空几欲掀涌大殿。

    嗯?嗯嗯?

    谢岙正为自己刚才错怪宗能老祖而小小歉疚,就觉天旋地转,四周一片哗啦啦纸张扇动之声,眼前画面不断晃动——

    这是画卷晃?

    谢岙差点晕画晕的上吐下泻,所幸这股晃动很快退去。

    “滴答……”

    几滴殷红热液溅落,晕明石地板上,若兰袖口染了一丝红晕。

    云青钧缓缓抬头,剑眉覆着茫茫冰雪,黑眸寒沉如荒芜沙地,立于殿中,竟似天地已成永夜,孑然一身,蚀骨寂寥。

    “弟子……早已知错。”

    寒澈嗓音再次响起,仿佛字字碾着枯枝,声声碎泥土之中。

    ‘少庄主,那混元真丹被夺的梓怀师弟已经醒来,他说当时因疼痛难忍未曾莫名昏迷,所以看到、看到师叔被那贺昙......’

    ‘少庄主,梓怀亲眼所见,绝非妄编!若有虚言,则受九雷之劈!’

    ‘少庄主......那栖雁湖水被抽干,也未见师叔的......’

    ‘少庄主......’

    半隐袖中的手掌中紧紧攒着一根染血抹额,黑眸涩然枯寂,凋零沉不见底的古井之中。

    似是受不住四周刺目亮光,黑眸复又缓缓垂闭,隔绝外界一切釜。

    谢岙望着殿中负剑少年,心头一颤,丝丝抽痛。

    怎、怎么感觉像是老纸欺负了他一样?

    谢岙一阵心慌气短,清了清嗓子,试着开口说话,殿内两果真同样无法听到。想到所这幅画所处位置有些偏僻,加之取的是山水远景,谢岙估摸着这只乌蓬船恐怕都没有包子大,自己身影更是不易察觉——

    啧,要不爬上乌蓬船顶,或许能显眼一些?

    谢岙纵身一跃,轻易跳上了乌蓬顶盖。

    谁知脚下还没站稳,就被一股大力吸着卷走,甩进了那散发柔和光泽的光球之中。

    唔?唔唔?!怎么又被吸回去了?!

    明明身体还很正常!

    景色瞬息变换之后,谢岙落桃树上,差点从上面滚下去时,一手堪堪捉住了树枝,身体下方晃悠。

    不过谢岙却是一脸惊悚,呆若木鸟望着前方。

    几片桃花悠悠飘落,静谧轻痕。

    本是迷雾无边之地,一面豁然开朗,露出外界一方空间。那空间布局似是一间奢靡卧房,不过所有物什,都没有立于画前的那来的惊目夺神。

    白衣杏袍雍散,绝伦容姿蛊惑,此时凝望着挂树上两眼惊恐的谢岙,眸中荡出缕缕幽光,扬唇轻笑。

    “呵……”

    “扑通!”

    谢岙爪子登时一抖,滑脱树枝,干脆利索栽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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