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驾，驾,哈哈……”薛虬一抽马鞭,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一面回头笑道,“李兄,这速度可是不成啊,王兄怕是早前边亭子里吃茶了。”
慢悠悠跟后边的李牧闻言一笑,摇头道,“本不善骑术,何必和那姓王的比他最得意的。”
薛虬勾起嘴角,也是一笑。又一杨马鞭,扬声道,“既这么着,弟弟可就先行一步了。驾！”
不多时，薛虬便到了前边一亭子处。翻身下马，走进一瞧。果见王奉平坐那悠闲的一面吃茶，一面欣赏周边那初春刚苏醒的一草一木。
“贤弟可算是到了，咦！子安还未到？”王奉平伸头一看，问道。
“咱们吃茶，兴许等咱们吃完茶李兄就到了。”薛虬已渐渐长开，颇有些少年清俊的面容展颜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让见之心喜。
王奉平一摇头，笑道：“很是。对了，此次童试听闻要下场，可是真的？”
薛谦放下茶碗，点头笑道：“不错。老师说可下场一试，说是让认认门。”
王奉平闻言，知是老师不想给薛虬压力，因道：“也是，今年不过十二，很不必想那中不中的，只去试一试便好。”
“恩，弟弟家中长辈也是此话。”这家中长辈自不是异乡父母，而是已身居兰台寺大夫的林如海。
王奉平比薛虬大了足六岁，早已过了院试取得秀才功名。故兴致勃勃的拉了薛虬大谈考场经验，薛虬也是听得起兴。这时，李牧终是骑着马缓缓到了亭子。
听得王奉平所言，笑道：“贤弟可莫要听他胡言，届时只管放宽心，拿出平日的功力便是。”
“好个李子安，一来就损。”王奉平笑着站起作势要打，薛谦忙起身故作拦着。顿时，亭子里笑闹成一片。后又朝前走去，几摇头晃脑对了几首诗。直到饷午，几这才踏完了青。
因薛虬过几日便要下场童试，故院里老师放了他假家中备考。翻身上马，抱拳与两位同窗好友作别，这才一拉马缰，朝林府而去。
普一进屋门，便见一约莫四五岁光景，身着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的小长袍，戴一顶嵌红宝石小瓜皮帽，长得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坐高椅上晃着小腿。这正是林如海刚满五岁的庶长子，林钰。
原是贾敏所出的长子，便是费尽心机也未满两岁之时去世。虽是早已知晓之事，林如海和贾敏还是伤心欲绝。林家三周岁才可入得族谱，故贾敏所出的哥儿并未序齿。当初周姨娘所出的哥儿也自是成了林如海的庶长子，更是现今唯一的子嗣。
贾敏到底没绝了生个亲生骨肉的念头，故未曾把林钰记到自个名下。只这会林家只林钰一个孩子，自是百般疼爱。
“薛表哥，回来啦？”见着薛虬进门，林钰跳下椅子，跑到薛虬跟前，笑问道。
“哎呦！哥儿慢着些。”奶嬷嬷忙后头张手护着，叫道。
“今儿怎没叔叔那炼字？可是又顽皮了？才叫叔叔给赶出书房了？”薛虬笑着牵起林钰朝前走去，对一旁的婆子丫鬟道：“们都下去吧，这儿有呢。”
林钰一嘟嘴，“才没呢，早已完成作业了，老爷这才允出来玩的。正要找表哥玩呢！只怎都找不着表哥。一问才知表哥竟是出去自个玩去了，都不带上。哼……”
“哈哈，下回定会带上表弟的。对了，方才进门时，瞧见外边停了几辆马车，谁家的？”
闻言，林钰也不再生气。转着乌眼珠子凑耳惊奇道：“表哥，和说。太太家传来信说，二舅母生了个带玉的表弟呢，道奇不奇？”说完，背起小手，学着林如海皱眉背起手道：“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怪哉！怪哉！哎哟！表哥，做什么打？”
薛虬收回手，一笑：“没大没小，竟会作怪，可不是要替叔叔教训。还是想叔叔亲自教训？”
林钰揉着脑袋，一缩脖子，咧嘴笑道：“这不是告诉表哥奇事么！”
薛虬横了他一眼，起身道：“要到叔叔那去，可是一起？”
林钰忙摇头，“刚出了来，这会才不要过去。”咚咚跑出门外，扬声道：“去太太那玩会，表哥可不许告诉老爷。”
薛虬一笑，自个去到书房，小心打了点帘子，见林如海正专心画画，便放了帘子到外屋椅上坐下等着。
林如海顿笔朝门帘一笑，遂低头继续作画。好一会子，林如海才净了手，让下唤了薛虬进来，
上下打量一回，方点头笑道：“不错，就该这不骄不躁的性子。过几日便是童试之日，可还有哪些不明白，只管问了。”
“整好有些不明白的，这才来求了叔叔。再一个，便是侄儿这次也不过试场，家中父母那边，还请叔叔先瞒着。”薛虬毕恭毕敬作揖说道。
林如海点头，他是知道这侄儿的学识的，那童试定能过得。这会子这般说，估摸着是想给家中一惊喜。也不戳破，笑着一一提点薛谦如何破题，应题。
二月初十，阳光明媚。薛虬接了下手中的篮子，排队入了考场。连着五场，薛虬踉踉跄跄的出了考场，下们忙将他抬到马车上。
这么些年，薛虬时常来到林府。且他长得好嘴又甜，故贾敏对薛虬也很是喜爱。早已家中备了热水，另找了大夫候着。
“这位爷没多大事，只需睡上一觉便好。”贾敏闻得大夫所言才放下心来，笑容满面的送走了大夫。
这日，林如海摸着喧子叫了薛虬到书房，道：“此次得了县试第一。”见薛虬面上露出喜色，沉声道：“切莫高兴的太早，要知这才是县试。之后还有四月的府试和六月的院试，等这些都过了也不过得一秀才功名。”
薛虬闻言忙收回喜意，正色道：“叔叔放心，侄儿定当逾加努力。”
林如海满意的点头，挥手让他退下，这才露出笑来：“此子日后前程定当不差，只可惜没个姐儿。”
四月的府试，六月的院试，，薛虬一路顺畅过了下来。等得了院试过关且得了第一的消息后，薛虬很是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身金陵的雪宁每日里做了薛虬爱吃的菜，且时常打发去到门口看是否有扬州那边的马车行来。
“也无需忙活了，林表弟不是早传信来说虬儿要到七月才回来。”言罢，薛谦手中握着的书突然一敲书桌，让本描着红这会却支起耳朵偷听的薛蟠吓了好大一跳。
薛蟠忙低头去，只那轱辘乱转的眼珠子却显示出他不是个安分的。果然，没描上几个大字，又跟生了跳蚤似得左右挪着身子。
倒是一旁同描红的宝钗，瞧见后抿嘴摇头，正要说时，已升为嬷嬷的彩露满脸欢喜的进了门，扬声道：“老爷太太，大喜啊！大喜……呼……”喘了口气，笑道：“扬州林老爷打发来报，说是咱们大爷过了院试，这会子可是秀才爷了。”
“什么？（什么？）”薛谦雪宁二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遂薛谦不可抑制的欢喜问道：“说的可是真的？不成，快让扬州来的进来，要亲自问他。”
雪宁也是欣喜异常，回头见薛蟠和宝钗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她，忙笑道：“们今儿先不必描红了，且先回了院子。一会子用饭了再打发叫们。”
薛蟠一听无需描红，立马丢了笔，跟个野马似得开心冲了出去。倒是宝钗，抿嘴很是文静的点点头，施礼过后才离开。雪宁见二这般，摇头叹息，怪道薛谦一直感叹这双儿女生错了性格。
来乃是林家的二管事，一进门，跪道：“见过薛老爷，薛夫。”
“无需多礼，赶紧起来吧。”转而对彩竹道：“赶紧给林管事看茶。”
待他坐定，这会薛谦方问道：“家老爷遣来何事？”
林管事一弯腰，不卑不吭的回到：“原是贵府的大爷过了院试，中了秀才。这会子还要扬州多待上几日。老爷怕您二位担心，故遣了来先告诉您这好消息。”
薛谦压住心中喜意，稳声道：“这孩子，前儿都未曾听他报考童试，怎的就成了秀才？”
林管事闻言一笑，因道：“老爷原是要来信告诉您的，却是被薛大爷给拦了。说是也不知是否能过，等中了秀才再行告诉您二位。再个，薛大爷这回可是了不得。从县试到院试，回回得了第一。老爷私下里也说，大爷做的文章很是老道，且笔酣墨饱。等明年乡试之时，定能中了举。”
雪宁不必和薛谦那样故作平静，早先便已面露欢喜。这会子闻得林管事所言，更是高兴的站起身来，笑道：“好好，林管事一路来也是辛苦，赶紧下去歇息吧。”再是一挥手让下都退下。
等屋里没了，薛谦才站起身，来回踱步开怀道：“咱们虬儿才多大，这会子十二岁竟已是中了秀才。听林表弟所言，明年还要下场去乡试。”
雪宁横了薛谦一眼，因道：“真是老天保佑，也不枉虬哥儿小小年纪便离了家去那么远的地儿念书。早听闻考试很是辛苦，也不知虬儿瘦了没？这会身子如何？”说到这，雪宁又红起了眼眶。
“说，今儿这么高兴的日子，怎能哭？”薛虬仅十二岁便中了秀才，且回回第一，可谓是天众奇才，怨不得薛谦会如此开心。
“也是高兴的。”雪宁一抿唇，扫了眼薛谦。
早已是三个孩子娘的雪宁，非但未退了先前的美丽，反倒增添了不少女风情。这一扫，加上那红着的眼眶，很是妩媚。薛谦揽了雪宁，道：“既也高兴，咱们该庆祝才是。”
雪宁闻言点头，笑道：“可不是，这就让晚上备上酒席，再叫了戏班子来。”
“很不必，这会子咱们自个庆祝便成。”薛谦凑到雪宁耳后，喃喃说道。
傍晚，玩的满头大汗的薛蟠进了宝钗的闺房，叫道：“妹妹，妈妈怎的还没来叫咱们去用膳，都快饿死了。”
宝钗一摇头，道：“也是不知，想来是被什么事儿给耽搁了。”一推点心，“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只最后，薛蟠宝钗还是叫各自的嬷嬷给喂饱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