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薛虬中举

    指尖颤抖的滑过信纸上的文字，雪宁不敢置信的抬头问道,“解元,虬儿中了解元了,”遂不等来回说,便高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打发告知老爷去。大爷中了解元,乃是咱们薛府的喜事。阖府赏双月的银钱,伺候大爷的再赏双月。”

    “是。”听闻双月赏银,下逾加的欢喜。扬州所来报信之也是捧着赏银兴高采烈下去歇息。

    此时正和同是皇商吃酒的薛谦,也是满面春风。正要聊此次所做的生意之时,外头传来一阵敲门之声。

    贺一凡皱起眉来,给一旁的心腹管事一个眼色。管事心领神会的起身去开门,面色颇为不好的打量来。

    “见过这位大哥。小的是薛家的下，找家老爷有要事相报，烦请通报一声。”来乃是雪宁现任大丫鬟彩菊的丈夫白河，见着开门的穿着不差故低声问道。

    贺家管事双目一扫来，薛老爷是自家老爷的贵客。既是他府上有事，他自不敢拦了，忙道：“原是薛府里的弟弟，且稍等片刻，这就去通报。”笑着一点头，这才进门回禀了贺老爷。

    贺一凡听是薛府下，瞪眼道：“混账东西，既是有要事来找薛老爷，定是顶顶重要的，还不快赶紧叫进来。”

    贺一凡的声音不小，桌上几均听耳里。薛谦放下酒杯，面色不改，只心里却是不断揣测着何事。

    白河进到屋里，小心的环顾了一圈。今儿可是大爷得中解元，来通报老爷这等露脸的事儿，自是争抢的。好他娶了个不错的媳妇，这才得了差事。

    故他并未听从彩菊所言，只到老爷边上小声告知。而是走到薛谦跟前跪下大声道：“恭喜老爷Ｘ喜老爷！扬州那边传来喜报，大爷中了解元。”

    屋内众闻言均是一愣，遂个个笑容满面的对薛谦抱拳贺喜。当然，若是不排除有些许眼底的嫉妒羡慕。

    贺一凡也是一惊，后端起酒起身道：“若未记错，薛兄的长子年方十四吧。小小年纪便得中解元，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来来来，为着这件喜事咱们也先干上一杯才是。”

    “不错，真是恭喜薛兄啊！”又一举起酒来敬道。

    “可不是，薛兄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听闻另公子先前已中了案首，如今又是解元，明年定是能高中状元啊。”说罢也是举杯敬酒。

    薛谦来者不拒，皆是一口饮下。不难看出他眼底的喜意。座众皆能理解，谁家若是出了个解元，不得开祠祭祖，早晚三炷高香。

    需知中了举便有资格当官，况薛虬中了解元。且不说这个，以他这年岁，便是来年不中贡士日后还多的是机会。

    “同喜同喜。诶！李兄切莫如此说，能中了解元不过是运气罢了。日后他便是能考中进士，便烧高香了。”薛谦一摆手，说道。薛谦心中自然也想着长子考状元，只他也没真个高兴的没了理智，自是要谦虚一番。

    那边众恭维敬酒，这边雪宁也已备好了酒席，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薛谦的影。

    饷午，她方见到那扶着下东倒西歪回来的薛谦。

    雪宁忙上前扶住他的另一只手，对报信之喝道：“叫去报信，怎的让老爷喝成这样回来。”

    还是彩菊，见自己男被喝斥，忙上前接到：“定是老爷得知大爷中了解元，高兴的与庆祝多喝了几杯也是有的。”一面斜眼瞪了白河一眼。

    雪宁这才面色好转，复而对薛谦道：“高兴也不该喝这么多酒，多伤身子。”

    醉的不省事的薛谦哪听得懂雪宁所言，嘴里喃喃道：“爷高兴，老爷今儿高兴啊！”若是细瞧，还能从他那泛红的眼眶见着水意。

    雪宁抿了抿唇，不再多言。对着一旁的彩菊一使眼色，二扶着他进了里屋伺候他躺下。摆手让都下去，她自己轻轻擦拭着薛谦的面、手。

    她不是刚来这世界那会，天真的将皇商想成现代的首富。那根本不是一个概念的。

    这时的等级及其森严，士农工商每种都是有户籍的。薛家虽属于皇商，却也落了商籍。民间中不懂，把贾史王薛称为四大家族。却不知真正世家大族或是书香世家眼里，不过一暴发户而已。不说那些，便是贾家王家众，又有几个真能瞧得起薛家的。

    想要改换门庭，唯一的法子便是家中出一个进士。日后便是不当官，家门楣旁眼里也是不一般。所以雪宁明白，薛谦为什么会如此高兴，便是她也高兴的不得了。再者，天下父母哪个不盼着子女成龙成凤。

    与此同时，薛虬也是被灌的醉眼惺忪的送回林府。林如海一笑，遥想当年，他不也如此过来的。因道：“让备了醒酒汤，一会虬儿醒来该头痛了。”

    立左侧的下闻言应道：“夫早已想到，故已叫煮了醒酒汤。”

    林如海闻言一摆手，示意其下去。抽出一封信看了一遍，遂仔细藏好。这里边写的是谋害钰哥儿的幕后之。且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他还得知不少触目惊心之事。好里边贾敏也是受害之，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相处近二十年的妻子。

    等薛虬醒来，喝过些白粥便到书房来给林如海请安。深施一礼，道：“侄儿给叔叔请安。”

    “恩，此次能得中解元实出预料。比之当年也要胜上三分，不定明年便能得中会元还有那状元，那可就是连中六元。世间连中六元之有几个？若成了本朝第一个中了六元之，定能载入史册。”

    薛虬垂首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好一响方回到：“侄儿此次能得中解元也是运气，不敢有此妄想。”

    林如海见他面色沉着、目光清正，不像是虚言。这才满意点头道：“能如此想，很不错。方才所言，是读书之都会想，也该有此想。只是，却不能陷入其中。年岁尚小，切莫被捧的不知东西。”

    扬手让薛虬坐下，方接着说道：“小小年纪便能得中解元，此乃好事，恰恰的年纪又是的弱处。若是明年下场春闱，必定有拿年纪说事，要压一压。”说到这，林如海又望着薛虬，看他如何作答。

    “明年春闱，侄儿定是要下场的。至于六元之事，说不曾想过那是骗的。”薛虬面色稍一红，这几日他确实被吹得有些不知东西南北了，转而面色坚毅道：“侄儿不管上头是否会有压，却还是想要一试。一来侄儿信自个实力，二来侄儿也不是非要中六元不可。”

    林如海面色渐缓，起身笑道：“走吧，婶娘早备了好菜等着了。”他就怕少年好胜，反倒落了下乘。如今闻薛虬之言，他也算放下心来。

    月上中天，贾敏捏着信纸咳了几声。踌躇片刻，来到还批阅公文的林如海边上。

    道：“老爷，母亲来信。说是钰哥儿京中身子欠安，不曾去到府中拜见。咱们要不要把钰哥儿接回来？虽是表伯家，终归没有自家自。这些日子，也很是担心钰儿。”

    林如海顿了□子，稳声道：“无妨，就让钰哥儿留薛家吧。”沉默一会，他放下笔转身道：“已去信向薛家提亲，而且薛表哥他们也已答应了。”

    贾敏闻言晃了晃身子，扶着书桌稳左，惊声问道：“婚约？谁的婚约？黛儿的？”

    林如海摇摇头，“不是，黛儿和薛家两个哥儿年岁相差不少。不若，虬儿是个难得的贤婿之选。此次定的，是钰儿和薛侄女。薛侄女虽大上几月，却也不妨事。”

    震惊过后，贾敏哪还不知林如海所想。林钰如今虽是林家唯一血脉，终归是庶子。生母又是个丫鬟，没有母势可言。唯一能扶持他的便是找个好妻族。只他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极为尴尬。唯有薛家？同是四大家族，实力自不必说。加之薛虬是个会读书的，日后定不会差。却是顶好的选。

    贾敏垂眸掩住眸中的悲伤，若是她的哥儿还，哪轮的到一个庶子继承林家。遂想到贾母书中来信所说，让黛玉嫁给贾府之事。

    “宝丫头也是见过的，是个顶好的，配钰儿正合适。老爷既做主了钰儿的婚事，不若把黛儿的亲事也定下了吧？”

    “黛儿的婚事？有选？”林如海暗下眸光，最好不要如他所想。

    “不错，前儿母亲来信。说二哥带玉而生的哥儿，宝玉，如今出落的跟个仙童似得。且小小年纪便能识字，这会已会背百家姓了。如此聪慧，日后定是不同凡响。再个贾家门庭与咱们也相当，和黛儿可不是天生的一对。”

    一摆手，林如海冷声道：“宝玉如今才多大，就知以后了。黛儿的婚事自有安排，且莫要着急。”果然如他所想，贾母又出手了。

    贾敏一口气憋胸前差点喘不上来，成婚这么些年，林如海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何况还是她所出的亲生女儿，竟是叫她不要管了。只贾敏也不笨，她看出林如海好像有何事怒而不发，故这会也不敢再触了霉头。点了下头，方回到屋中。重新拿起那封信看过。老爷这会就替林钰如此打算，且她先前那样对林钰，日后黛儿怎能靠他？果与母亲所言，还是嫁到外祖家最好。有她老家看着，黛儿定不会受欺负。

    林如海又哪会不知贾敏所想。若是没有薛谦来信，没有他下决心彻查到底。他竟是不知林府已成了贾家的后花园。一句话，便能要了林府中的主子的命。试问，他如何还敢将嫡女嫁入贾家。那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这边雪宁还不知，她上回无疑帮了贾敏的一句话，竟叫林如海摸到了大鱼，更是改变了黛玉往后的命运。

    这会子她正僵着脸，应付又上门来的王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