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让我很失望
“让很失望。”
李秀满面无表情地俯视跪地上的夏真，偌大的办公室,夏真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从她向公司会长李秀满提出带走崔成旭时,她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迎接她的势必是一场前所未遇的恶战。
“就是一条狗,这么精心的饲养,也应该懂得回报,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就应该把丢到洪会长的床上,”李秀满眯着眼毫不留情地训斥,他讥讽地看着跪地上的夏真,“如今翅膀还没有硬,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旧巢,真当自己是鸟不成！？”
提到“洪会长”，跪地上的夏真心里一颤。
01年夏真出演sBs电视台热播剧《女天下》，饰演女一号儿时形象，那时的夏真远没有现五官标致，却非常可爱，是韩国童星中少见的漂亮娃娃，也就是那时候，夏真开始接拍广告。
随着年龄的增长，夏真五官逐渐张开，个头也蹭蹭往上窜，加上她本身就是个“伪儿童”，言谈举止也和同龄孩子有所区别。
漂亮的外表，吸引来的不仅仅是广告商，还有一些特殊爱好的富商和官员。
有看上了夏真，愿意花2亿韩币高价购买夏真的初夜，并许诺s.m公司“事成之后，会给予更大的补偿”。
那个时候正值h.o.T解散，公司陆续推出的女团神飞、Isak&Jiyeon、.I.L.K相继失败，即使有Boa和神话支撑，经济上还是未免捉襟见肘，两亿资金对于公司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更何况“事后”还会进行“补偿”。
付出一个还未正式出道，名气平平的练习生，缓解公司财政危机还赢得更大的好处，这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但是李秀满拒绝了，他选择保夏真。
那个愿意支付两亿韩币购买夏真“初夜”的变态，就是李秀满嘴里的“洪会长”，韩国某个集团的创办，家族是国内知名财阀。
经纪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公司每年都会有新的练习生加入，新老练习生加起来近百，随着不断加入的新练习生，这个数字逐渐递增。
韩国是一个口总量只有四千八百万的小国家，财力有限资源有限，为了培养这些练习生，公司每年要耗费庞大的开支。
为了公司经营，扩张脉，有的时候不得不“妥协”，不得不“牺牲”。
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这个圈子屡见不鲜，有是自愿的，比如有些不能出道的练习生，或者是已经过期了的艺，为了寻求一个可能，为了生存，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有些则是被迫的，不接受经纪公司的安排，就要遭受非的毒打。
因为李秀满出面相护，夏真才得以保持真正的“玉洁冰清”，身价一涨再涨，最终成为韩国的“初恋女神”。
夏真是金英敏力排众议下出道的，但是最初却是李秀满发现并栽培了她，也是会长李秀满的安排下，夏真才能成为公司音乐大师俞永镇的学生。
为了感谢这份提携之情，私下夏真称李秀满为“老师”，而不是“会长”。
他对公司别的艺练习生如何，暂且不说，单论夏真，除了早年那份苛刻的演艺生合同，他不曾苛待过她，更不曾打过他。
若非前世的印象过于深刻，单凭穿越后李秀满为她做的事情，她尊他为师、敬他为父，都是理所应当。
卖命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像狗一样被公司使唤来使唤去，每天胆战心惊，生怕哪天不红了，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被高层被指派出去陪高官财阀睡觉。
这份恩情，她会赚更多更多的钱来弥补，但是崔成旭，她必须带走！
她不会给公司任何牵制她的理由。
跪地上，夏真低着头说道：“老师，从未忘过您的恩情，也不会忘记公司的栽培，十二岁进入公司，到现已经六年多，是公司把养——”
突然她感觉眼前光线骤暗，刚才还坐皮椅上俯视她的李秀满已经站她的面前，油光锃亮的皮鞋散发着淡淡地鞋油味，还未等夏真将那个“大”字说出口，李秀满一把揪住夏真的头发，“啪——”一记耳光扇夏真脸上，随后李秀满更是扯着夏真的头发拖拽，夏真本能蜷缩挣扎起起身体，疼痛瞬间从头顶弥散全身。
“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算计，忘记当初是谁提携的，谁帮助的，没有早就不知道被睡过多少次，贱！”李秀满一口吐沫啐夏真脸上，似乎不解气，他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对着夏真的肩膀狠狠砸去。
“哗啦”一声，玻璃烟灰缸碎了一地。
“嗯”，夏真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吭，头皮、脸颊和肩膀火辣辣的疼。
李秀满松开夏真的头发，一脚将她跺倒地，他脚的施力点，正好是刚才烟灰缸砸到的，肩膀的位置。
“啊——”夏真满脸痛苦，捂住肩膀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比起前世遭受同龄的韩国练习生拳打脚踢的待遇，李秀满出手已经相当温柔。
“混账，贱|。”李秀满嘴里继续咒骂着，却不曾再动手。
对比公司其他练习生或艺轻则见血，重则骨折，他对有着半个“师生情谊”的夏真还是手下留情了。
“老师，很抱歉……”夏真不敢申辩，此时为自己狡辩不仅不能免除毒打，说不定会火上浇油，增加李秀满的怒火，只要能带走崔成旭，让李秀满发点火不算什么。
会议室陷入诡异的安静，只有双方的呼吸声。
片刻后，李秀满的声音响起：“给起来，别像狗一样趴地上！”
“整理好衣服和表情，别让再看到这张丧爹的脸！”李秀满痛恨地看着夏真，语气却没有先前那般冰冷。
或许李秀满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亲手培养的，乖巧懂事的夏真会反抗他。
能让夏真起来就说明，他的火气已经渐渐消下去。
她可以理解，让李秀满会长消火的最佳方式就是毫不反抗，乖乖让他揍一顿吗？
“谢谢老师……”夏真垂着头，开始管理表情，努力让自己展露出平时的笑脸，片刻后，再抬起头的夏真脸上已是一片平静。
若不是充血红肿的双眼和左边脸清晰无比的手掌印，根本看不出被暴力对待过的迹象。
李秀满暗暗点头，夏真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
或者说，此之前，她从未让他失望过。
如此，信她一次又何妨呢，对于夏真这样的来说，适当的宽松才不会引起反弹。
李秀满对自己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夏真和神话不一样，她是个聪明，懂得权衡利弊，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更好的，更有利的，她不会轻易离开公司。
“没有是不经历风雨就爬上顶端的，美国是比韩国更加残酷的地方，而那里，无论崔成旭有多好的眼光，嗅出多么出色的剧本，有些角色，不是能演就让演，有些歌不是能唱就让唱……接下来的路，好自为之。”李秀满平静地看着夏真，丝毫看不出几分钟前，他曾揪着夏真的头发行使暴力。
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节奏吗？
明明知道李秀满只是为了收买心，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刚才被打的委屈，出道前的辛酸，出道后的提心吊胆，一股脑涌出，夏真莫名掉下了眼泪。
平心而论，李秀满对她确实不错，
夏真即将开始录制的第二张专辑，制作也是李秀满，每一首歌都是由他亲自把关，第二主打歌的词作者，也是李秀满本。
“作为决策者，痛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花招，可是作为老师，还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异国取得骄的成绩。”李秀满慢慢地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走吧，暂时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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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李秀满单独见夏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早些年来公司的练习生都知道，夏真是李秀满会长重点栽培对象，夏真做练习生时，得李秀满看重提携，才有了现的地位。
夏真是李秀满的得意门生，公司高层都非常看好她，她所使用的都是公司的顶级资源，是公司的宠儿。
但是这一次，夏真是低着头出来的。
原本大家也没有奇怪，这段时间，外界关于夏真流言不断，练习生中也有诸多揣测，夏真或许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遭到了李秀满的训斥。
大家能想到的也仅限于训斥。
Boa、夏真、郑允浩……他们公司练习生心中，都是公司的宠儿。
但当一个练习生向夏真鞠躬行礼后，抬头的一瞬间，却惊讶看到，夏真前辈的左边脸，有一个再清晰明显不过的巴掌印，脸肿的很高。
大势又受宠的夏真前辈被会长打了！
练习生战战兢兢，生怕夏真迁怒于他，那一瞬间，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双眼来一句，什么都没看到。
夏真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理睬这个惊恐不已的练习生，而是继续向前走。
这个练习生回去之后，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同伴。
很快，夏真被打得事情传遍了s.m公司。
负责给夏真肩膀敷药酒的柳惠英，对夏真的伤势再清楚不过，夏真身上大都是外伤，大多数是李秀满拖拽她头发时，和地面接触时的擦伤，最严重的肩膀部位，虽然是一片青紫，但是没有伤到骨头，那一巴掌倒是用了狠劲，夏真现脑袋里还嗡嗡的，头晕晕有些脑震荡的症状。
夏真的伤势进一步证实，李秀满手下留情了。
“一顿打能带走成旭哥，值了。”夏真并不乎这点小伤，事实上再次之前她想过比这严厉数倍的惩罚，吃饭陪酒，高额罚款，她当然想到自己会被揍，但是按照她的设想，自己被揍完，应该是直接进医院抢救，而不是躺宿舍的沙发上和柳惠英耍嘴皮子。
柳惠英心疼的不得了，她原本就是娱乐圈外面的，对这个圈子就是一知半解的，很多全凭臆想。
她是听过不少经纪公司殴打艺的流言蜚语，没有亲眼见过便以为是以讹传讹，但是眼下，夏真的例子血淋淋摆她面前，这个圈子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这孩子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艺，是觉得赚钱多吗，看看这钱赚得……”柳惠英忍不住说道。
“觉得现挺好的，惠英姐，觉得虚荣也好，虚伪也好，就是喜欢站聚光灯下的感觉，喜欢万众瞩目的眼光，努力了这么久，从来不只是为了赚钱。”夏真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疼得龇牙咧嘴。
看到柳惠英怔愣地看着她，她仰起头，骄傲地说道：“娱乐圈星光璀璨，要做最亮的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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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下旬，奉俊昊导演新片《汉江怪物》VIP试映会即，作为电影osT的演唱者，夏真出席了电影宣传活动。
因为身上淤青未去，她并未穿露臂裙，而是选择了白色蕾丝做点缀的衬衫和剪裁极为贴身的牛仔裤。
好活动当天，场内冷气很足，《汉江怪物》女一号裴斗娜穿着虽然正式，却并不轻薄，没有和夏真的衣服形成很明显的反差，夏真的穿着并没有引起媒体的注意。
今年韩国唱片销量持续走低，夏真的小神曲《myheart》两月突破六万大关之后，便开始停滞不前，已经从音像店最醒目的位置撤下来，取而代之的是superJunior首张单曲碟《u》。
媒体对夏真最为关注的地方还是她何时出新专辑，是否将为学业，告别娱乐圈。
不过无论记者问什么，夏真对自己形成问题都是避而不谈，又或者是转谈电影，敬业态度让媒体无从下手。
奉俊昊导演非常欣赏夏真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比起面对媒体尚且青涩，偶尔还会露出手足无措神色的高雅星，夏真确实更像艺。
两个确实不是一类的，奉俊昊再一次坚定自己的选择，夏真很优秀，十分优秀，但是高雅星更适合“怪物”。
夏真不遗余力追捧奉俊昊的电影，奉俊昊听得十分受用，媒体面前，他狠狠夸了一通夏真的唱功，说：“找了很多歌手，他们中很多，唱功卓绝，可是却没有一个像夏真让他感觉浑身战栗，血液沸腾，脑袋里只充斥着一个声音‘就是她’！”
如此高的评价，勾起了场所有媒体的好奇心，他们强烈要求下，夏真现场清唱了电影的片尾曲中的高|潮部分中的一段。
即使只是清唱，现场记者听来依然感觉十分震撼，好的歌曲确实能让大家对电影产生共鸣，虽然还未看到电影，仅听到夏真这首osT，大家对电影便有了诸多期待，是什么样的电影，才能配得上这样的歌曲。
夏真唱完，掌声雷鸣。
即使最偏颇苛刻的媒体，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新进阶的韩国歌谣界一线偶像，确实有红的资本。
活动结束，夏真活动策划提供的化妆室里换衣服，夏天的白色衬衣还是有些透，肩胛骨处一片青紫，怕被看出来，cody李美珍解开夏真的衣服领子，用遮瑕膏和粉扑帮她遮盖伤口。
作为夏真的御用化妆师，且两关系亲密，李美珍对夏真的事一清二楚，她这个圈子时间已久，不会问出柳惠英的问题，只是心疼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就要吃这么多苦。
化妆的时候也格外小心，生怕碰疼了夏真。
同一间化妆室的高雅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差点叫出声来，为了保持她原生态的形象，今天到场的所有艺只有她是素面朝天，其实她不用化妆室，坚持要求是因为夏真这里。
奉俊昊导演新片小演员高雅星官方资料里，非常明确的写着她最喜欢的歌手是enid，她本也不止一次对记者说，她最想见到的艺是enid。
为了满足她的心愿，活动策划特意安排高雅星和夏真一间化妆间。
其实夏真挺不愿意见到高雅星的。
高雅星的存就是提醒她的失败，说她小心眼儿也好，没气量也罢，看到高雅星，夏真就想到自己因为外貌，而被奉俊昊一口回绝的黑历史。
偏偏这个女孩对此一无所知，还是她的eVe，公开诚不止一次提到她，这个圈子这么久，真话假话夏真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高雅星提到自己时，眼睛都亮了，分明是真心的喜欢，并不是随便找某个明星充当资料。
如此一来，夏真对高雅星的感觉就非常复杂。
——她要是也讨厌就好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讨厌她！
“enid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谁打得！？”高雅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她还没忘记这是化妆间，隔墙有耳，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谁打的，摔得。”夏真轻飘飘的说道。
“摔得？”高雅星重复了一遍夏真的话，摔能摔成这样！？骗！
高雅星一个字都不相信，什么样的摔伤会膝盖上一点事儿都没有，肩胛骨处却一大片淤青。
伤那个地方肯定是工的，或许还有可能是被踢的。
“高雅星XI，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追问了，enid说是摔伤就是摔伤，请务必为她保密。”李美珍截住高雅星的话语，高雅星比夏真年纪还要小两岁，看到年纪更大的cody姐姐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出要求，忍不住点头答应下来。
化妆室一片沉默。
电光石火间，高雅星想起身边的助理提到s.m公司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们打，的公司？！”高雅星惊呼，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除了enid的经纪公司，谁敢动她？！
作为艺，高雅星虽然年龄比夏真小，经历也没有夏真这么丰富，对这个圈子里的道道知道的却不少，她的经纪公司不见得好，但是因为她年龄比较小，经纪公司对她还算是照顾。
原本以为年纪差不多，气又高的夏真公司理所应当受到更好的优待，哪里知道却让她发现对方身上有伤。
“高雅星XI，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要再问了。”夏真微笑，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
高雅星愣了一下，随即默不作声地点头。
心里却十分不舒服，甚至很难受，自己的偶像，经纪公司正遭受着虐待。
活动结束后，夏真返回公司，她还要录制新专辑，等录制完毕，还要飞到美国拍摄电影，她的时间很紧张。
奉俊昊有些奇怪，活动之后，高雅星状态似乎不太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奉俊昊甚至有想过“夏真欺负高雅星”，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推翻，虽然接触不多，奉俊昊导演却十分肯定，那孩子不是这样的。
于是他仔细询问，拍摄期间，奉俊昊就十分照顾高雅星，高雅星也十分信赖这位导演，几经追问，毕竟是年龄太小，藏不装，她一股脑将化妆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奉俊昊。
并且对自己看到的做出了总结，“绝对是他们公司打得，cody姐姐似乎也知道，但是她们都不让说。”
奉俊昊听到这话陷入沉默，半晌之后，他说道：“既然她们不让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她们肯定有她们的理由，无论真相如何，都不要去追问了，要是真喜欢夏真，就帮她保密吧。”
高雅星点点头，决定将这件事彻底烂到肚子里。
晚上，想到高雅星的话，奉俊昊想了想，始终不放心，他对夏真是真心欣赏，也有惜才之情。
这件事既然让他知道了，于情于理他都要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拨通了夏真经纪崔成旭的电话，想到这个……
奉俊昊导演头一疼，真是不想和这家伙打交道，一提到这家伙他的身体便会有奇怪的反应，比如无休无止的幻听手机铃响。
今天晚上恐怕又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