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笨蛋
凉宫奈一直知道，自己有些观念天真得可笑。不过肯直白地轰破她装聋作哑的城堡的人，今天之前也只有库洛洛·鲁西鲁一人而已。
现在轮到生活狠狠地给她上了一课。
“那个人对吧，嗯，我看到了。”
她笑得很甜蜜，微微偏头对孩子道：“奇犽，你留在这里。”
抛下这句，她大步往暗巷里走去。
步履声在长巷的中部停下，然后是衣料和地面的摩擦声，最后是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拳头对上脑袋，形势一面倒。
大好头颅很快肿成猪头，拳头却毫无疲态。
中间猪头醒过来一次，还没来得及嚎一声，劈面砸来一个铁拳，两眼一翻又晕了。
——咦，我没说过吗？
凉宫奈啊……或者说自称凉宫奈的天朝少女蓝丝，她有一只能打死水牛的左拳哟，虽然只有情绪极其激动的时候才能发挥功用。
没什么，主角开一两个外挂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三分钟，而后少女意气风发地走出来。
“奇犽，我们走。”
银发正太斜眼瞅她，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神情就像一只不小心打翻了牛奶，又拉不下脸承认错误，只好用炸毛掩饰后悔不安的猫。
“噗。”
奇犽突然笑了。
“笨蛋。”
“……什么意思？”
“笨蛋就是笨蛋，还有什么意思。”
“……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奇犽用“果然笨蛋连骂人都笨得非常天然”的表情鄙视了某人一眼，帅气转身。
笨蛋不甘心地跟上，一路碎碎念“我好心为你报仇耶你竟然出口伤人恩将仇报我哪里笨了魂淡你给我说清楚”……
我们必须感谢基裘，是这位女士数年如一日的执着，奇犽才得以成长为一个不惧女人唠叨的男子汉。
基裘妈妈goodjob！
……
从凉宫奈他们登陆的小镇到并盛，坐火车需要一天零十小时。
买了车票后，钱夹里的货币就只够两人吃泡面了。
“我要紫菜味的。”
付了钱，随手将列车小姐递过来的速食面放桌上，凉宫奈站起来，“我出去下，奇犽要什么口味自己挑，钱包在这里。”
奇犽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仍在各色面袋中来回逡巡，犹豫半天，最后问：“有奶油冰淇淋味的么？”
列车员愣了一愣，随即善意地微笑：“小弟弟喜欢甜食吗？你可以要一包泡面再加一个香草甜筒呀，姐姐给你优惠。”
奇犽猫为难地一瞥手旁的钱夹，那里装着他们所有的可动用现金，500日元，两包面刚好……不过就在刚才，已经变成了250。
“不用了。”奇犽说，“给我一个甜筒吧。”
甜筒和泡面的差异之一是前者的消耗速度更快，如果这个甜筒落到写作奇犽猫念作甜食控的某正太手里，那么这个比例会拉到1：10……
当凉宫奈从wc归来，目睹的就是甜筒的最后一块蛋奶壳哭泣着被阿呜掉的景象。
“你哪来的甜筒？”
“买的。”
“……你拿泡面的钱去买甜筒了？”
“嗯。”
凉宫奈没再说什么，静静坐回位置。
火车轰隆隆地开过，山脉，隧道，森林……下午三点，有整整半小时，窗外是一望无垠的黄绿色平原，偶尔有成群的鸟掠过，它们的羽翼是低调的墨蓝。
列车员一次次推着载满小零食的推车走过。
傍晚，该是开饭的时候了。
车厢里到处都是可恶的泡面味。
奇犽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泡面什么的小意思，作为杀手，忍耐是必修课。再说他可不喜欢泡面，那种玩意有什么好吃的。
忽然杀手的鼻翼翕动了一下，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回头了。
一小碟饼干，被一只手托着，送到他面前。奇犽眼尖，一眼瞅到饼干之间那玫红色的恩物，嗯，夹心小饼，草莓味，目测甜度中等，在他接受的范围内……
爪子欢欣鼓舞地探过去，接手碟子之前他意思意思问了句：“你哪来的饼干？”
“你管我，反正我就是能弄到。笨蛋。”
……女人真记仇。
白了某女一眼，银发正太不客气地把饼干全数接收。
“喂，一半是我的。”
“你再去弄一碟啊。”
“没有了笨蛋！”
最后奇犽六块，凉宫奈五块。
列车员又一次推着载满小零食的推车走过。邻座一对男女在说话，穿着格子裙的女孩子把卤鸡翅换了巧克力。
是夜。
“奇犽。”
没回应。
“奇犽，我饿……”
“活该，谁让你把泡面换饼干了。”
“……原来你知道啊……那你还好意思拿六块！”
我当时不知道。“一眼就看出来了吧。我说你啊，既然请别人吃东西，就别小气，难看死了。”
“……死孝，饿扁你才好，让你将来和飞坦一样高……”
“飞坦是谁？”
“一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暴躁节肢动物。不说了，睡觉。”
“切。”
安静重新诞生在这车厢。
然而，五分钟后……
“奇犽。”
是的，安静它夭折了。
凶手恬不知耻地继续：“明天天亮后，你去和隔壁那个穿格子裙的女孩搭讪吧。”
“干嘛？”
“她手里有巧克力。”
“……”
“还有泡芙，夹心面包，牛奶糖球……”
“……我不会分给你的。”
“你不分我我就跳车，从你手边的窗子跳下去。”
“……”
“不，还是你来把我丢出去吧，我好饿，会爬到一半就啪唧一声掉下来……”
“……”
“奇犽……”
“啰嗦！睡觉！”
啊，屈服了。
凉宫奈心满意足地开始数羊，她希望一觉醒来面前就摆着一大盘Dove巧克力……
没晚饭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火车一路向北。
月亮下去，太阳上来。
当奇犽干掉第五袋赃物，正准备向第六个受害人下手的时候，终点站它老人家终于来了。
拽过一脸可惜的某猫，凉宫奈赶紧下了车。
临走前凉宫奈忍不棕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庞然大物。
四号车厢的女生们，你们辛苦了……
凉宫奈痛心疾首地认识到，美色是罪！
奇犽，你这么美，你这么媚，你这么美美美媚媚！（注）